山脈連綿,一座巍峨的邬堡屹立,這裏每一寸土地都留下歲月的痕迹,透着蒼涼古老。
“聽說了麽,武家冢虎可是梵天戰體,卻如蝼蟻般不堪一擊,青雲榜魁首姜無忌更是避而不敢戰。”
“這徐北望隐藏得夠深啊,之前不聲不響,一朝攪動九州風雲!”
“最恐怖的是他竟然拒絕儒家先賢的傳承,此人心性着實果決,是個狠人!”
“從他的崛起軌迹來看,跟第五魔頭何其相似?”
軒轅門閥諸多族人彙聚于此,在溪澗邊議論驚歎。
他們軒轅氏傳承七千年,自有高門的高傲與自矜,可面對這樣的年輕存在,很難不重視起來。
“哦?”
略顯輕佻的口氣響起。
棧橋上,立着一個玄袍男子,劍眉星目,眉尾直插入鬓,望之氣态俨然。
他的身後懸浮着五口神劍,以不同隕鐵鑄煉而成,顔色不一,皆巴掌大小,卻是鋒銳如芒!
一衆族人聞言紛紛躬身,露出敬畏尊崇的神色。
他們軒轅氏的神駿,軒轅長卿!
“這個人叫什麽名字來着?”
軒轅長卿微微皺眉。
一人忙道:“徐……”
“算了。”軒轅長卿擺手截住他的話,興緻寥寥:
“我從來不會記一個手下敗将的名字。”
“手下敗将?”有族人困惑。
軒轅長卿負手在後,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
“等我入世,他肯定會望風而降,做我的跟随者。”
“到時候我稱霸年輕一代,可以賜予他第二把交椅。”
此話,讓族人面面相觑。
神駿未免太過狂妄了吧?
武家冢虎可能也是這般想的,結果呢?
入世第一戰,便承受了萬般屈辱,差點被徐北望踩死,淪爲天下億萬人津津樂道的笑談!
似是猜透他們的想法,軒轅長卿一臉淡然:
“冢虎?我一個屁都能蹦死他。”
說話間,五口神劍铮铮作響,一股磅礴的氣息洶湧而出。
族人們目瞪口呆,旋即便是濃濃的狂喜!
五品!
這是五品的真氣!!
“待我煉好第六口本命劍,屆時九州大地隻會傳頌一個名字,那就是……”
他沒有再說什麽,背着手緩緩離去。
“軒轅長卿!”
“軒轅長卿!”
身後傳來狂熱的聲音,振聾發聩,經久不息!
……
這是一片仙土,霞光噴薄,霧氣缭繞,靈禽飛舞。
一名身穿雪白色長裙的女子,正坐在池邊。
青絲飄舞,瑩白臉蛋似仙玉雕鑄而成,彌漫着蒙蒙微光,美麗得近乎不真實。
“傾絕,知道咱們瑤池聖地上一代聖女,死在誰手上麽?”
一個體态豐腴的美婦人聲音陰沉。
朝傾絕颔首,“第五錦霜。”
美婦人一張臉籠罩着陰霾,那個女人仿若噩夢般在腦海中揮散不去。
十年前天樞之戰,瑤池聖女被魔頭斬成兩截,可謂慘烈。
“她的走狗現在不可一世了!”
“瑤池聖地雖然暫時奈何不了她,但鎮壓這個狗腿子還是綽綽有餘!”
“第五魔頭犯下的罪孽,就先由狗腿子來承受。”
美婦氣息紊亂,語氣極爲冰冷。
朝傾絕紅唇輕啓,清脆溫婉的聲音寒氣四溢:
“清姨,我去會會他。”
美婦平複了一下情緒,聲音轉爲柔和:
“不急,待你從秘境歸來,再入世橫推年輕一輩。”
瑤池聖地的秘境,那裏埋葬着半步至尊屍骨,曆代聖女都能進入秘境感悟機緣。
這也是瑤池聖地屹立在九州頂端的原因所在。
祖上有沒有誕生過半步至尊,這是截然不同的分水嶺。
半步至尊留下的道法精妙奇玄,絕非一品聖境可比。
朝傾絕輕輕點頭,絕美容顔沒有泛起絲毫漣漪。
她遺世獨立,骨子透露着一種與生俱來的傲然。
……
遁世谷。
深淵血氣彌漫,各種毒素交織,望去異常恐怖。
一個黑裙少女緩緩走出。
她皮膚白得滲人,看不到絲毫血色,一雙眸子森冷如寒冰。
“嚴良這蠢貨被耍了!”
門前,一個老者滿臉怒容。
孔家《春秋》一頁既然在徐惡獠手上,那血蠶蠱極有可能被其收入囊中!
孔家、遁世谷被他戲耍于鼓掌之中,簡直是恥辱!
可恨!
“子蠱在他身上?”少女冷聲問。
老者略默,艱難滾動喉頭,“從京師文廟那一戰來看,血蠶蠱可能被他煉化鍛體了。”
原本少谷主吞噬子蠱,可使毒體達到完美狀态。
真想将這個惡獠千刀萬剮啊!
“我會抽幹他的血。”
少女留下這句話,很平靜地走回毒淵。
老者表情一僵,憑遁世谷的勢力哪敢跟第五魔頭抗衡?
動她的心腹,那遁世谷絕對會迎來滅頂之災,道統傾覆。
可轉念一想,年輕一輩的交鋒,魔頭未必會出手幹涉。
“正好,讓你嘗嘗少谷主的毒液!”
老者神色陰恻恻,恨意十足!
……
田地裏,烈陽照耀。
一個青年扛着鋤頭在挖溝渠,他皮膚黝黑粗糙,握着鋤頭的手都幹裂了,手指甲裏塞滿了黑黑的泥巴。
“庚辛。”
田墾一個瘸腿的農夫捧着茶碗走來,“喝口水吧。”
名爲庚辛的青年拿毛巾擦汗,接過茶碗滿灌一口。
農夫盯了他半晌,啞聲道:
“練成《神農》第六篇,就能入世。”
庚辛一怔,旋即點頭。
農夫折斷一根枯草,甕聲甕氣說:
“十年前,諸子百家的傳人彙聚天樞,我那時躊躇滿志,想鎮壓同輩揚農家威名。”
略頓,他咽下喉間苦澀,自嘲道:
“第一戰就碰上第五魔頭,氣海經脈皆被崩碎,淪爲殘廢。”
“比起同輩天驕,我撿回一條性命還算幸運。”
庚辛将鋤頭砸進土地,沉聲道:
“她的狗腿子在大乾掀起滔天動靜,我一定會殺了他。”
農夫搖頭輕歎:
“大世璀璨,天驕如星,層出不窮,萬莫存有輕視之心。”
“能被第五魔頭視爲心腹,徐北望遠沒有表面那麽簡單。”
“武家那個冢虎是前車之鑒,沒有十足的把握,别去挑戰徐北望。”
庚辛一言不發,可眼底燃燒着熊熊戰意。
他吐了口唾沫在手上,抄起鋤頭繼續埋頭挖水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