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閩州街頭,路明非穿着一件短袖T恤走在樹蔭底下,路邊榕樹的氣根垂下來,碰到了他脖子上挂着的工牌,他無奈地撥開氣根,忍着烈日向前走去。
距離島國的事情已經過了幾個月,路明非在島國蛇岐八家養出的贅肉已經消失不見,皮膚也黑了幾度,原因無他,便是安德給他安排的魔鬼訓練。
路明非還能記得那天,德叔将一摞文件丢到他懷裏,昂起頭說道:“爲了喚醒你心中的雄,減少任務帶來的心理壓力,我和昂熱商量了下,給你安排了一個訓練計劃。”
被抓包了的路明非一臉不情願地接受了這份堪稱嚴酷的訓練計劃,包括體能訓練,徒手格鬥,障礙攀爬等項目,甚至還包括了好幾個課時的心理輔導與課外補習,文武兼修了屬于是。
而路明非的教練,便是被帶回學校的楚家雙胞胎楚桐與楚楓,兩人爲了感謝路明非的付出,自願接下了訓練任務,并每天恩将仇報似地把路明非累成了一條狗。
不明所以的卡塞爾學生們見到了拼命訓練的路明非和旁邊毫不留情的教練兄弟,便認爲這是給S級專門準備的特訓,不服輸的獅心會們向他們的前會長提出了一同訓練的申請。
從那天開始,每天都能看到路明非被一幫獅心會的戰鬥狂們架住,在操場上用各種姿勢瘋狂折磨,在這樣高強度的訓練下,路明非的身體很快恢複了之前的狀态。
而獅心會也在訓練中收獲頗多,甚至在戰鬥課成績上大幅領先于學生會。
直到期末考試結束,出了考場的路明非才從楚子航那裏得知,華夏的混血種還有暑期實習這種事情。
“爲了讓你在暑假不要那麽閑,順帶适應未來的工作。”從島國回歸的楚子航手上沾滿死侍的鮮血,說話都帶着一種殺氣,讓路明非沒法拒絕。
見到路明非遲疑,楚子航又說道:“放心,第一年不會讓你做什麽難事的,我當年是去當輔警,抓個狗,調解調解鄰裏沖突什麽的,這可是華夏獨有的福利。”
“你也可以留在這裏,”楚子航面無表情地說道:“不過施耐德部長很欣賞你,可能會……”
“别說了,”路明非一把抓住楚子航的手:“我覺得輔警挺好,多點實習經驗也不錯。”
于是在回到華夏後,路明非就被有關部門派去了一個十分重要的部門:檔案室。
那負責檔案室的大爺抽着煙,用二指禅在電腦上噼裏啪啦地打着字,見到路明非來,當場眼前一亮,把他按在了電腦前。
“小路啊,你可算來了,咱們檔案室現在正在搞數字化,你來把這些檔案錄入進去。”大爺的手掌很有力,讓路明非動彈不得。
想到這裏,路明非活動了幾下自己的手腕,他已經在檔案室錄入了一個星期的舊檔案了,每天起床看到的就是那泛黃的檔案夾和上面龍飛鳳舞的字迹,讓他有些眩暈。
“可算是能休息休息了,”路明非聳了聳肩,心裏卻多了幾分忐忑:“不知道以前的同學怎麽樣了。”
有關部門夥食不錯,又有宿舍,路明非這些天都沒回嬸嬸家,吃住都在單位,提前過上了摸魚的社畜生活,順便跟着前輩學會了抽煙。
今天早上,路明非接到了陳雯雯的短信:
“路明非,這是你的手機号麽?我是陳雯雯,今天中午11:30文學社在蘇菲拉德披薩館聚餐,要是收到短信就一起來吧。”
陳雯雯當年也是仕蘭中學美女榜上有名的女孩,一身白裙的她手捧一本杜拉斯的《情人》,不知迷倒了多少文藝少年,那本《情人》路明非看過,出了名的晦澀難懂,裏頭時間線猶如亂成一團的毛線,讓人沉醉,一如陳雯雯這個女孩。
不過在蛇岐八家的事情之後,路明非已經對當年的事情不那麽敏感了,畢竟,誰還不是個小公主,老子當黑道大小姐的時候,你們還在圖書館刷題呢。
搖搖頭把心裏有些跑偏的思想糾正回來,路明非想起了文學社最後的聚會,他沖上去打暈了趙孟華,後來這位高考狀元去了燕大的光華管理學院,算是應征了那句華夏最聰明的腦袋都在學金融。
說起來也是怪,仕蘭中學其實成績在閩州一衆學校裏并不算出衆,但偏偏路明非這一屆出了好幾個燕大清華的學生,不過他們都被一個人比了下去。
不是路明非,而是被安德一張推薦信送去芝加哥大學的路鳴澤。
小胖子這一年或許是因爲大學夥食不錯,臉圓了一圈,一如他那燙金放大,挂在成績榜首位的名字,而路明非的名字緊跟在他的後面,讓路家雙煞的名頭從城南到城北無人不曉。
因爲校長的宣傳,兩人現在成爲了仕蘭中學國際教育成功的标志,不少家長就看中這一塊,紛紛讓孩子入學,同時讓校長大賺了一筆。
校長甚至還想要路明非過去做個講座,不過他拒絕了,因爲他不知道該講什麽,自己這一年的發生的事情太過離奇,說不了,說了也沒人會相信。
行走在烈日下的路明非歎了口氣,體内最後一口涼氣呼出,腳底闆燙得好像踩在鐵闆上,他加快了腳步,推開披薩店的房門,一擡頭,看到了一個熟悉的人。
文學社的雙胞胎之一,徐岩岩。
他手裏提着兩瓶可樂,望着穿着短袖與長褲,挂着工牌的路明非,眼裏是羨慕,詫異與欣喜混合在一起的感情,間接還加着幾分嫉妒。
“來來來,路神,裏面請。”徐岩岩扭動着屁股,故作誇張地走到路明非身邊,瞅着路明非因訓練而健壯了許多的肱二頭肌,羨慕地說道:“路神你還練塊了啊。”
路明非不好意思地撓撓頭:“别這樣,搞得挺肉麻的。”
打開包廂的們,幾個文學社裏比較邊緣的成員正三三兩兩地聚在一起聊天,看到路明非進來,都停下了說話,眼睛盯着這個傳說中的男人。
而路明非在這衆目睽睽之下,當年在蛇岐八家進行的訓練由于壓力不知不覺間被喚醒,那種衰仔的氣質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說不出來的貴氣與霸氣,讓圍觀的衆人愣了片刻。
“你有沒有覺得,路明非有點不一樣了。”一個社員低聲對旁邊同班說道,卻見那人盯着路明非出聲,口中喃喃自語道:
“翩若驚鴻,婉若遊龍。榮曜秋菊,華茂春松……”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