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層中,陸葉神念掃過,心中已有計較,徑直走進最底部的位置,拿起了一枚玉簡,沉浸心神查探。
陰陽大磨盤!
幾個大字立刻印入心神中。
第四層的玉簡中記載的都是各種星空奇觀,數量之多,隻怕有數萬種,這一枚玉簡中記載的便是一處喚作陰陽大磨盤的星空奇觀。
裏面詳細記載了這個星空奇觀的造型,特性,還有危險程度,以及若是不小心落入其中的應對方法,甚至還包括了這個星空奇觀所在的具體位置,乃至附近的星圖,可以說記載的極爲詳細。
陸葉知道星空中有各種各樣的奇觀,那是星空演變的自然結果,但說起來,他還真沒見過任何一個。
但這玉簡中就烙印了陰陽大磨盤縮小了無數倍的模樣,再輔以那些文字介紹,陸葉很容易就能想象出這奇觀的恢宏壯闊,日後若是在星空中遇到了,定能一眼就認出來。
不得不說,這樣的東西,對陸葉乃至九州實在是太重要了。
他不禁想到,這樣的情報信息收集處,隻怕但凡有星宿誕生的大型界域都會有,九州如今剛剛起步,自然要差别人不少。
這一趟來方寸山,别的不說,單是這息淵閣之行,就絕對是一筆巨大到難以想象的收獲。
難得的是小人族這邊沒有敝帚自珍,而是放任他進來觀瞧複刻,這可不是一般人能有的待遇。
是因爲自己救過海棠的關系,還是說蘇玉卿依然想要自己參與黑淵演武,陸葉不得而知,但這個機會得好好珍惜。
他認真參閱,待參閱完全之後,又取出一塊空白玉簡來,将内容複刻。
緊接着開始查探第二枚玉簡,再如法炮制。
他與念月仙在息淵閣這邊忙的熱火朝天的時候,陳玄海和吳奇墨已分别傳音蘇玉卿,詢問情況。
等閑事情,他們這樣的日照境也不會太關注,可關系到黑淵演武,就由不得他們不上心了。
本部界域這邊的情況持續低迷,作爲界内的三大支柱,他們幾個都有難以推卸的責任。
他們也想争口氣,每次演武之後,另外兩部的日照都會對他們幾個冷嘲熱諷,讓他們好生惱火。
無論如何,一定要改善本部界域在黑淵演武中的局面,幾乎成了他們幾個的一塊心病。
無奈後輩們不争氣,他們也徒歎奈何。
這次是個難得的機會,也是一樁意外的巧合,他們自然上心。
很快兩人便得到了蘇玉卿的回應,告知兩人一切都在計劃中,不用擔心,兩人這才心滿意足。
仙靈峰大殿中,結束與另外兩位日照的神念交流,蘇玉卿露出一抹淡淡憂愁。
她報喜不報憂,也是有自己的一番考量,但陸葉不願在仙靈峰這邊找一位道侶,卻是打亂了她原本的計劃。
有些想不明白,這樣的好事,他爲什麽要拒絕呢?
偏偏還不好用強,且不說陸葉對海棠有莫大恩情,便說陸葉背後站着的莫名高人,蘇玉卿就不想貿然得罪。
若非有這些考量,蘇玉卿早就動用一些特别的手段了,想她一個日照,若真用強的話,區區星宿如何反抗?
日子一天天流逝,兩月時間一晃而過。
陸葉與念月仙已從息淵閣返回,兩人分工合作,直接将息淵閣上下四層的玉簡全部複刻了一遍。
如今陸葉正在查探念月仙複刻的那些玉簡,而念月仙則在查探他複刻的那些,如此互相交換之下,便可将息淵閣的種種情報盡收囊中,等日後回了九州,這些複刻的玉簡便可安置在鎮守殿中,讓九州星宿随意參閱。
這段時間過的很舒心,除了海棠不時來探望二人之後,便再沒有别的瑣事了。
不過随着黑淵演武日期的逼近,海棠出現的次數也越來越少,最近一次來已是十日之前,當時她說要閉關一陣,爲演武做準備。
如今算算日子,再過幾日黑淵演武應該就要開始了,等到黑淵演武之後,陸葉覺得自己可以再跟蘇玉卿提一提離去之事,如果自己之前的推斷沒錯的話,蘇玉卿就沒道理再強留自己和念月仙了。
雖說沒辦法幫小人族在此事上出力,但陸葉總不能違背本心去做一些不願意做的事。
眼下對他來說,唯獨有一樁麻煩。
來到本部界域已經兩個多月了,方寸山一直在移動中,也不知跑到什麽地方,回頭哪怕他跟念月仙離開了這裏,想找到回家的路也得費點心思。
不過車到山前必有路,也隻有到時候再說。
正參閱間,耳畔邊忽然傳來蘇玉卿的聲音:“陸葉小子,且來仙靈峰一趟!”
陸葉愣了一下。
之前喊賢侄,如今喊陸葉小子,看樣子對自己沒有答應在仙靈峰找一位道侶隻事,蘇玉卿心裏多少還是有點氣的……
念月仙有所察覺,擡頭望來:“什麽事?”
陸葉道:“蘇前輩讓我見她。”
念月仙皺眉:“這是還沒死心麽?”
陸葉無奈:“看樣子是的,演武逼近,可能要做最後的嘗試,我去與她再細說分明吧。”
念月仙叮囑道:“言語上客氣些,莫惹惱了人家。”
陸葉不住地颔首:“知道的,而且蘇前輩也不是不講道理的人。”不過終究是女子,哪怕是日照,多少也有些小心眼,否則不至于暗中生氣。
站在她那個立場上來看,自己這邊多少有些不識擡舉了,若是完全不講道理的人,肯定沒好果子給自己吃。
但兩次接觸下來,陸葉發現蘇玉卿挺有日照大修的風範的,所以對于此次相召,并不擔心。
施施然飛身而起,朝仙靈峰掠去。
片刻後,還是在那大殿之中,兩人對坐。
蘇玉卿表情無奈地望着他:“若是我再讓你選一次,你會改變心意麽?”
陸葉老老實實地搖頭。
蘇玉卿鳳眸含怒:“海棠哪裏不好了?論修爲,她比你高一層小境界,論資質,她也極爲不俗,日後必能晉升月瑤,而且我這個徒兒,身段姿色都是很不錯的,爲何伱就看不上?”
陸葉誠懇道:“海棠師姐很好,不是晚輩看不上,隻是有些事晚輩無法去做,若真做下了,必然良心難安。”
蘇玉卿冷哼:“黑淵演武乃是本部界域最頭等的大事,其他一切都得爲之讓位,你若不同意,那我便用強!”
“前輩,強扭的瓜,它不甜啊。”
“我管它甜不甜,解渴就行!”
陸葉一臉無語,他之前還覺得蘇玉卿是挺講道理的一個人,可現在來看,但凡是個女人,不管修爲多高,總有不講道理的時候。
“可是前輩,就算你真的想辦法把我送進黑淵了,又如何能保證晚輩一定會盡心盡力?”
蘇玉卿臉色更沉,這也是她最頭疼的問題,她之前确實考慮過要不要用強,可真如此,陸葉必然心懷芥蒂,到時候進了黑淵磨洋工,打醬油,那還不如送别的星宿進去,最起碼能拼盡全力。
語氣稍稍放緩了一些:“就真的這麽不願?”
陸葉正色道:“非不願,實不能爾!”
“若海棠那邊無需你來負責呢?”蘇玉卿又問,“演武之後,你想怎樣便怎樣,就當沒有海棠這個人。”
陸葉搖頭:“那對海棠師姐未免太過不公,前輩,沒有你這麽做師尊的!”
日照境的強大氣息轟然彌漫,整個大殿似乎都凝滞了,蘇玉卿凝視着陸葉:“你在教我?”
陸葉隻覺得渾身骨頭都嘎嘎作響,端坐的身形不由自主地佝偻起來,咬着牙,一字一頓:“晚輩不敢,隻是晚輩一直覺得,前輩是個好師尊,如今來看,卻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你放肆!”
陸葉身形佝偻的更矮,額頭幾乎都快貼到地面去了,卻是兀自強撐着,臉紅脖子粗:“講該講之言,行可行之事,若世有不公,身爲蝼蟻,便放肆一番又如何!”
凝滞浩瀚的威壓徐徐消弭,陸葉也重新直起了身子,雙目血紅地望着蘇玉卿,并非情緒的起伏而紅了眼,隻是在對方的威勢壓制下,雙眸充滿了血絲。
蘇玉卿沒了方才的憤怒和猙獰,反而似笑非笑地望着他:“你可知道,你越是如此,我看你越是順眼,越想要你與海棠結爲連理?”
陸葉表情無奈:“前輩,不帶你這麽玩的。”
蘇玉卿歎了口氣:“終是海棠沒這個福氣,你不願,我不強求!”
“多謝前輩體諒。”陸葉長呼一口氣,這事……就算是過去了吧?
卻不想蘇玉卿話鋒一轉:“不過黑淵演武,還是需要你出力!”
陸葉皺眉:“前輩,你方才說了,不會強求,總不能這麽快打自己的臉吧?”
“當然不會!”蘇玉卿冷哼,這般說着,她玉手一翻,一枚晶瑩剔透,隻有龍眼大小的圓珠出現在手心上。
陸葉凝神觀瞧,卻沒瞧出太多的名堂,但既是日照境拿出來的東西,肯定不是什麽凡物。
便虛心請教:“前輩,此是何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