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半鬼之餘大步走了屋裏:“你真的是天蚣道長?”
天蚣自嘲道:“沒想到我天蚣消失這麽多年,還有人會記得我。”
謝半鬼鄭重道:“鬼衙謝半鬼見過先輩。”
“你是秘衙的人?”天蚣臉色微變道:“你師父是誰?”
“一壺酒陳酒!”謝半鬼說完揚起了絕魂爪。
“真的是秘衙的人!”當年叱咤風雲的天蚣道長不禁流下淚來。
謝半鬼盡可能委婉道:“前輩怎麽會搞成了這幅模樣?”
“像朵花是麽?”天蚣眼中恨意洶湧:“我們都是楊學成的花,他叫我們血色妖娆。”
天蚣咬牙切齒的說道:“知道血色妖娆是怎麽做成的麽?他活活的斬斷了我的四肢,剝掉了我的人皮,拆去了我的骨頭。隻留下内髒和頭顱,再用我自己的皮把我裹好,塞進這個瓶子裏。我就成了一朵能說,能唱,能看的花。被他擺在書房裏。”
另一個女人回憶起當時的情景,不由自主的顫抖了起來,雙眼失神的道:“這期間,他沒給我們用過一點麻藥,很多人都被活活疼死了……”
“瘋子,瘋子,徹頭徹尾的瘋子……”高胖子氣得火冒三丈,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
謝半鬼雖然沒有開口,但是眼中閃動的殺機,卻能讓人徹骨生寒:“沒想到享譽天下的大儒,朝中清流的領袖,竟會變态到這種地步。”
“你沒想到的事情還有很多。”天蚣道:“你不會想到楊學成習練過《血葬經》吧?”
“什麽?”謝半鬼倒吸了一口涼氣:“他怎麽會練《血葬經》?”
“你師父應該和你說過,當年我們四大秘衙聯手剿滅血煞門的事情吧?”見謝半鬼點頭天蚣繼續說了下去:“當年也怪我貪功心切,發現血煞門隻不過是一個受人擺布的傀儡之後,沒有通知總領就自己一路追查了下去。最後查到了楊學成的侄子那裏……”
天蚣臉上滿是懊悔與苦澀:“我做夢也沒想到,享譽當世的楊學成才是真正的幕後黑手,當我依禮拜訪向他說明來意的時候,他忽然出手把我擒住,我才如夢初醒……”
謝半鬼的眉頭緊緊皺了起來:“他的《血葬經》是哪來的?修煉的又是哪部分?到了什麽程度。”
天蚣道:“這些年,我在他身邊時,旁敲側擊過好多次。他卻對《血葬經》的事情絕口不提,甚至還對它的來曆,有些畏懼,對,就是畏懼。又一次他僅僅說了‘當然是……’三個字就被自己吓得臉色發白,好半天才恢複了過來。不過,他修煉的功法我倒大緻了解一些,他應該是修煉的是《血飲篇》,而且修煉的時間不斷,現在應該已經到了‘化血如兵’的地步。”
“快大成了!”謝半鬼的心不由得跟着一顫。
天蚣再一次語出驚人:“除了《血飲篇》大概還有一部分煉制妖鬼的法門。不過,并不完全,這些年他一直在嘗試煉制妖鬼,不過十次當中卻有九次失敗,偶爾成功一次,煉制出來的妖鬼戰力又十分低下,至多能和先天武者抗衡。”
謝半鬼心念一動道:“他怎麽煉制妖鬼?”
“還不是靠高官厚祿去誘惑那些自诩風流的士子,讓他們抛棄所愛,甚至逼死自己的紅顔知己……”天蚣冷笑道:“他就是靠着那些可憐女人臨死時的滿腔怨氣和報仇的執念,強行融合靈獸煉制妖鬼。整個過程極爲痛苦,如果沒有強大的執念支持,即便是鬼魂也有可能被折磨的魂飛魄散。”
謝半鬼點頭道:““不錯,怨女的恨意和報仇的執念極爲可怕,即使沒有人利用,也有可能自行化作厲鬼。看來楊學成很會玩弄人的心理……楊學成制造的妖鬼裏有沒有金陵四美?”
“有,她們是融合最爲完美的一批,同時也唯一成功逃出囚鵬苑的妖鬼。”天蚣道:“在你們之前,也有人闖進過囚鵬苑,他們雖然沒能成功擊殺楊學成,卻在無意間放走了好幾個楊學成最爲得意的妖鬼,那些妖鬼當中就包括了金陵四美。”
“原來如此!可是楊學成煉制妖鬼究竟處于什麽目的?”謝半鬼自言自語間,一個面容清秀的“血色妖娆”實在忍不住開口問道:“兩位先生認得錦衣衛的人麽?認得穆三麽?”
“錦衣衛指揮使穆三?”謝半鬼與高胖子驚訝對視當中,幾乎不分先後的問道:“小姐怎麽稱呼?與穆三是什麽關系?”
“我叫穆輕雪,穆三是我的親哥哥!”
“我們明白了,穆三還真是條會咬人卻不會叫的狗!不愧是官拜錦衣衛指揮使的狠角色。”謝半鬼一瞬間想明白了很多事情。
高胖子疑惑道:“兄弟,你明白了什麽?”
謝半鬼搖頭道:“這件案子當中隐藏最深的推手,就是看上去被内閣牢牢捏在手裏的錦衣衛。”
謝半鬼不等高胖子發問就繼續說道:“也許穆三早就查到了妹妹失蹤和楊學成有關,甚至清清楚楚的知道她就在囚鵬苑裏。但是憑穆三的實力卻不足以和楊學成抗衡。就算,他破釜沉舟強行搜查囚鵬苑,找到了妹妹的下落。朝廷也未必會爲了他,把領袖天下士子的楊學成下獄治罪。
穆三一直在積蓄力量,伺機而動。終于,他等到了。東廠打算針對楊學成的這個機會。所以,才會不斷的推動事态的發展,甚至,把趙家拖了進來。”
“趙家?”高胖子搖着腦袋道:“怎麽會跟趙家扯上關系?”
“你以爲給趙金铎透露消息的真會是西廠的人?那肯定是穆三安排的人手。隻有事情鬧得越大,參合進來的人越多,才對他越有利。”謝半鬼苦笑道:“我甚至懷疑,以前潛入囚鵬苑放走妖鬼的人,也是穆三豢養的死士,咱們還真是被穆三給狠狠的擺了一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