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除了謝半鬼和高胖子之外,其他人不是愁眉苦臉的坐着不動,就是的一聲不響的悶頭喝酒。高胖子夾着塊肉段道:“這肉段挺香的啊!你們怎麽不吃?”
一個上了歲數的錦衣衛撕下條雞腿:“對,就算是他媽斷頭飯,咱也得吃兩口。”
有人接腔道:“再喝上兩口,拿酒蓋臉吧!省得一會臊的慌。”
謝半鬼不解道:“兩位這是怎麽了?”
老錦衣衛搖頭道:“兄弟,是剛當上錦衣衛坐探不久吧?那幫孫子就愛拿咱們這些老粗取樂,一會他們喝的差不多,不是找我們過去吟詩作對,就是品評詩作。咱們哪會那個啊?到頭來,就是被他們狠狠羞辱一番。咱們是粗人不假,可也要臉啊!這他媽的……”
謝半鬼拱手道:“老哥怎麽稱呼?”
“陳二狗!”陳二狗顯然對謝半鬼很有好感:“老弟等會他們要真叫到你,你就當他們放屁了,千萬别跟他們一般見識,氣壞了身子是自己的。”
謝半鬼指着王博古身邊的妙齡少婦問道:“那個是誰?”
陳二狗撇着嘴道:“王博古的小妾叫鳳瑤,原先是杭州有名的歌姬,後來被王博古一個朋友買來,送來給了那老貨。那老貨對她寵的不行,走哪都帶着。”
有人搭腔道:“鳳瑤才二十冒頭,王博古那老貨,黃土都要埋到嗓子眼了,能不寵着麽?”
幾個人說話聲音稍大了一點,王博古雖然沒有聽清他們說些什麽,但是對些粗人的“呱噪”卻極爲不悅。
他的幾個學生順着王博古的目光看去,正好跟謝半鬼來了個對面,其中一人指着謝半鬼厲聲道:“那漢子,你們錦衣衛一點家教都沒有麽?大廳廣衆之下大聲喧嘩,成何體統?”
謝半鬼伸手做了個抱歉的姿勢道,嘴裏卻小聲道:“說我喧嘩,你們自己的聲就小了麽?”謝半鬼聲音不大卻正好落在王博古幾個弟子耳朵裏面。
王博古最爲促狹的一個弟子韓陽站起身來冷笑道:“我們是在吟詩作對,聲音再大也是文人間的雅事。就憑你這粗坯也配指手畫腳?照慣例,我們讀書人都會邀請坐探一起品詩論畫,今天這個榮幸就讓給你了。”
謝半鬼連連搖手道:“我不懂詩,字倒認識兩個。而且我在那邊吃酒吃的好好的,沒事評什麽詩呢!評不來,評不來。”
韓陽頤指氣使的道:“評不來也得評,不然,我就到你上官那去,告你個輕慢學子之罪。”
謝半鬼抓着腦袋道:“真的要評?評不好你可不能笑話我!”
韓陽得意道:“那是當然,子曰:‘有教無類!’你評不好,我們最多教教你而已。不會把你怎麽樣的。”
一群坐探都把頭低了下去,顯然都領教過,那“有教無類”的厲害,唯獨高胖子倒上了一杯酒笑盈盈的看着謝半鬼,向其他坐探傳音道:“都别喪氣,擡頭看着吧。我老弟那是憋着壞呢!一會說不定誰弄誰呢!”
“傳音入密!”錦衣坐探一個反應就是高胖子是不好惹的高手,接下來就是一陣歡喜。陳二狗壓低聲音道:“胖子兄弟都這麽說了,那個小兄弟肯定有點門道兒,說不定就能給咱們出口悶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