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半個時辰,侯府接連七個地方鬧鬼,親眼見鬼的不下五十人,其中幾個還被吓得神志不清。就算于長海嘴上不說,心裏已經相信了自己家鬧鬼的事實,甚至在潛意識裏生出了恐懼,才沒有再回院子而是直接躲進了書房。
“給我燙壺酒!”于長海正在煩躁卻聽門外傳了一陣雞叫。隻是這雞叫聲不但沒有“雄雞一叫天下白”的氣勢,反而聲聲凄慘無比,甚至還帶着一絲絲哀怨。
“太好了!”一個護衛搓着手道:“雞叫了,那些東西就該回去了……”
“放屁!”于長海拍案道:“三更還沒過,雞會随便叫麽?這雞怎麽叫的這麽難聽?”
“脖子被抹了一刀的雞都這麽叫。”管家于祿不急不慢的道:“侯爺,難道沒聽出來,那是公雞在掙命麽?”
于長海眉頭一皺:“老祿,你今天話說,怎麽陰陽怪氣的?”
于祿不緊不慢的回答道:“有麽?我一向這麽說話,隻是侯爺以前沒聽過罷了。”
于長海本能的感到不對,管家說話他聽了三四十年,什麽叫以前沒有聽過?
于長海忽然瞥見管家酒壺裏流出來的烈酒在離酒杯不到一尺高距離内,由清便濁,由濁變紅,最後落到杯子時已經殷紅如血。于長海側動酒杯正要細看,卻見杯子裏映出了一隻血紅的眼睛。
“老祿!”于長海不由得打了個激靈,眼前的景物跟着一換。自己手托腦袋正睡在書房的椅子上,桌上也沒有酒壺酒杯,管家于祿還恭恭敬敬的站在自己身邊,四個護衛也都還在門口。
“我做夢了?”于長海伸手擦去腦門上的汗迹:“老祿,我睡了多久了?”
“剛眯了一會!三更天還沒過呢!”
老祿不急不慢的聲音讓于長海起了一身雞皮疙瘩:“老祿,你怎麽……?”
“怎麽這麽說話是吧?”于祿聲音像是飄在于長海的耳朵邊上:“剛才老爺不是問過一次了麽?”
“來人——!”于長海伸手要去摸刀卻覺得手腕一緊,低頭看時卻見從椅子下面伸出來的手掌,正掐在自己腕子上。一個被亂發覆蓋着,分不清是正臉,還是後腦勺的頭顱正一點點從椅子下面鑽了出來,攀着他的手腕爬上他的臉孔……
“啊——”于長海一聲驚叫之後,像是從噩夢裏醒了過來,眼前的一切還是跟他剛進書房時一般無二。
于長海先握住了刀柄厲聲道:“老祿,你跟我說句話?”
“說什麽?”管家的聲音仍舊慢條斯理……
于長海像是掉進了無限循環着的噩夢當中,每次醒來都在書房,每次又都被管家重新拖回噩夢當中,想醒卻醒不了,想走也走不成。
終于,清晨的陽光照進了書房,于長海不知道第幾次從夢裏醒了過來。這一次,書房當中空空如也。
“來人!”于長海吼聲驚動了整個侯府。
管家于祿急匆匆跑了進來,聲音也恢複到了從前:“老爺,你有什麽吩咐?”
于長海緊握着腰刀,一手扶着桌子,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管家的臉,厲聲問道:“你剛才跑哪去了?”
管家于祿被吓了一跳,于長海隻有要殺人的時候,才會盯着一個人不放,可是他現在這是?管家結結巴巴的道:“我按老爺的吩咐一直等在門口……”
“真的?”于長海眼中殺機未變。
管家差點被吓得哭出聲來:“千真萬确,千真萬确啊!”
于長海這才松了口氣:“去九月觀,請兩個道士來,做個法式。”
“哎!”管家大喜過望,忙不疊的跑了出去。
高胖子坐在侯府對面茶館裏,看見十幾個老老少少的道士進了侯府,樂不可支的道:“老弟,看見了沒有,人家沒請你,是請道士去了!”
謝半鬼不以爲然的道:“要是個個道士都有用,還要我們這些秘捕做什麽?别的道士我不敢說,這個麽,隻能讓侯府多洗幾條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