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遲台上,假貨劉八方遊走,運掌如風,每掌擊出必定帶出一道符箓金芒,将掌心符運用到了極緻之境,淩遲台上的尖銳短刀不但無法近身切割假貨劉的軀體,反倒被打接連打散無數厲鬼。就在假貨劉無數次落腳之後,淩遲台上驟然爆出七點星芒與天上北鬥遙相呼應,接引北鬥星力降落凡塵,七道光柱像是七把利劍沖天而将直刺刑台,無數厲鬼在星力轟擊之下灰飛煙滅,刑台也跟着轟然炸成無數碎塊。
假貨劉腳踏一塊碎片飛入半空,雙掌并攏遠隔數丈向端坐在刑台正中的監斬官轟擊而去,碗口粗的光柱直沖厲鬼面門。
“滅!”假貨劉怒吼聲中萬鈞掌力中符影如同雷霆降世,挾帶着熊熊天火隔空而落,以監斬官的主位爲中心向四周卷起數丈火牆,火光硝煙中被烈焰焚盡衣袍,燒毀皮肉的監斬官猶在舞動着漆黑的骨骼奮力掙紮,下颚開開合合的骷髅似乎還在拼命嘶吼,隻剩下森森白骨的手指隔空指向面色冷峻的假貨劉連點幾下,不斷開合的下颚似在怒吼又像在詛咒,最終卻無力的倒在火焰當中。
監斬官一死刑台轟然潰散,原本漂浮在空中不斷并攏的刑台碎片如同一陣冰雹紛紛落地。假貨劉倒背雙手看向謝半鬼。
那邊,謝半鬼的血滴子也已經摘掉了監斬官的首級,絞刑台像是傾塌的大夏斜向砸落在城頭上,兩裏多長的北城牆和刑台同時化作了一堆碎塊。
兩處刑台已經灰飛煙滅,唯獨孫千虎主攻的斬首台還在苦戰,遠遠看看去斬首台上一條真氣凝成的狂龍圍繞刑台瘋狂咆哮,耀眼的磷火順着銀白色的龍身盤旋飛舞,尖銳鬼嘯刺耳不絕。
梅心兒焦急道:“那邊怎麽還在打,我們要不要去幫幫他?”
“别亂動!”謝半鬼首先出聲道:“看到那條龍沒有,那是地煞境高手将功力運轉到極限的标志‘器魂化龍,勁破九天’。以你現在功力别說參合進去,就是走得近了都容易被勁氣的餘波絞成碎塊!”
梅心兒吓得吐了吐舌頭:“斬首台的鬼魂那麽厲害?連地煞高手都對付不了他麽?”
“按理說不應該啊!”謝半鬼話音沒落,斬首台上忽然傳來一聲鬼嘯,紅袍厲鬼身形暴漲數丈沖破勁氣,以頂天立地的姿勢站在刑台之上。
接着龐大的巨鬼忽然開始萎縮,雙腿、胸腹、腰身、左臂像是被抽幹了空氣的皮囊,以快得不可思議的速度憋了下去。唯有頭顱和右臂變得越來越大,眨眼間變成了一支手臂連着巨頭的怪物。
“吼——”厲鬼忽然發出的怒吼,如同炸雷般在人耳邊響起,首當其沖的孫千虎隻覺得一陣頭暈目眩,腳下虛浮,連退幾步才穩住身形,在仔細看時厲鬼的頭部不知什麽時候萎縮成了核桃大小的黑球。粗大無比的右手卻越過孫千虎頭頂向魏王抓去。
“不好!”孫千虎凜然回望之間,卻見龍骧衛的士兵全部撲到在地,人事不省。巨手毫無阻礙的長驅直入,眼看就要捏到了魏王的面門。
魏王身上忽然竄起一條金龍直向鬼手撞去,讓人心膽俱寒的鬼手竟然像是被絕世神兵砍中,從中一分爲二,金龍從破開的鬼手當中直沖刑台。轟的一聲将斬首台炸得粉碎。
“那是什麽?”梅心兒被吓得目瞪口呆
“龍氣!”謝半鬼簡短的解釋道:“魏王雖然是藩王卻是正經皇族,有龍氣護體并不奇怪。”
“不過,你們好像很奇怪!”孫千虎不知道什麽時候貼近了謝半鬼身邊:“近千人的士兵全部倒地昏迷,爲什麽你們沒事?”
其實,孫千虎的疑問并非沒有來由,那聲鬼嘯雖然驚天動地,但是對于孫千虎和龍骧衛來說,并不能構成太大的威脅,更不至于在一瞬之間震昏千人。真正可怕的是随着鬼嘯出現的那種深入靈魂的驚悚,孫千虎在那一瞬間甚至感覺到自己的心髒像是被無形的鬼爪緊緊的握在了手中猛然捏動,心膽俱裂的痛苦之中神魂巨震,要不是孫千虎意志堅定甚至也會像龍骧衛一樣瞬間昏倒。他有理由相信,最後一次攻擊不是出自厲鬼一處。
謝半鬼被孫千虎質問也不生氣,笑呵呵的解釋道:“孫大人應該能感覺到,那聲鬼嘯最可怕的地方是來自于對人神魂的攻擊。我可以很負責任的告訴你,那是達到了鬼兵巅峰的厲鬼才會使用的‘噬魂嘯’。我們沒被震昏是因爲有法器護體,我們那幾個沒有法器的同伴不也一樣倒在地上了麽?”
孫千虎雙眼一眨不眨的盯着謝半鬼的臉孔,見他不像是在說謊,才緩緩點了點頭散去了周身勁氣。
謝半鬼拍着手道:“誤會解除,我們也該救人了。”
就在謝半鬼俯身探視趙大的刹那間,孫千虎周身真氣忽然暴漲,厲聲問道:“你脖子後面的是什麽?我的手下爲什麽也有那種印記。”
“這個麽……呵呵……”謝半鬼知道在地煞高手面前,他沒有說謊的可能性。達到了孫千虎這個級數的武者,能夠清晰的感覺到功力在自己之下的人身體上每一絲變化,再厲害的說謊高手,在講假話的時候都會有不太自然的表現,哪怕僅僅是一點微小的征兆也逃不過孫千虎的感知。
謝半鬼索性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說了一遍,孫千虎聽完之後臉色難看至極,尤其伸手摸到至極脖子後面的印記時,更是殺氣騰騰、咬牙切齒的罵道:“該死的東西,你這擺明了是在坑人。”
謝半鬼敏銳的感覺到了孫千虎的殺機:“孫大人息怒,在下也是不得已而爲之。殺了我對你一點好處都沒有,反而會耽誤你自救。現在最好的辦法就是你我聯手說服魏王,讓他借我一些血液……”
“他不會同意的!”孫千虎否定道:“魏王這個人膽小怕事,優柔寡斷不說,更是薄情寡義之輩。隻要不威脅到他自己,任何人都可以被他犧牲。鎮水縣死了那麽多人,秘衙卻始終沒得到半點消息,就足以說明一切了。你們自己看,這裏千把号人裏,唯獨他自己沒有印記,我敢打賭他醒來之後第一件事就是掩飾今夜的一切。”
假貨劉笑嘻嘻的道:“他脖子上沒有,我們讓他有不就行了。隻要我稍使手段就能讓他脖子上多出個一模一樣的東西來,如果沒有跟我一個級數的秘衙高手出現,就沒人能看得出來。”
孫千虎眯着眼睛道:“既然有辦法還不動手?别用那種眼光看我,我承認我也怕死。不過,等事情辦完,咱們之間的這筆賬得好好算算。”
“等辦完再說吧!”假貨劉弄出一根紋身用的鋼針,向魏王的脖子上紮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