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半鬼眼角餘光明顯看到了趙鑫的臉色微微一變。又繼續說道:“趙金刀體内帶有魔胎,雖然會被魔性入體,但是絕不會感染任何疾病,他不停喝藥的理由隻有一個,那就是他在麻痹體内的魔胎。或者說,他想把對方毒死。”
謝半鬼話說得很慢:“不過,趙金刀的做法顯然是失敗了。他的藥隻能暫時壓制魔胎,卻沒辦法将其消滅。所以,他才會選擇在臨死前離開京師來找趙金铎。他有可能是要來安排後事,也有可能是要把什麽東西交給對方。但是,他發覺趙金铎體内也有魔胎是,才臨時改變了想法。”
“不可能!”胖子斷然否定道:“你前面說的那些我信,但是,我不信他會把什麽東西交給趙金铎。照現在發生的這些事兒,他手裏肯定有什麽要命的東西。那東西誰拿着都是天大禍事,他不是拉自己兄弟下水的人。尤其,他還跟趙金铎關系那麽好,就更不可能害他。”
謝半鬼想了想道:“那就應該是,他在打趙金铎手裏那支趙家鐵弓的主意。他能帶着鐵弓令出來,說明他有利用趙家鐵弓的打算。”
“這麽說倒有可能。”胖子點頭同意道:“趙家鐵弓是一支極爲恐怖的力量,把它握在手裏,天下大可去得。說不定,金刀是想利用趙家鐵弓去幫他做什麽事兒。”
謝半鬼又接着說道:“等趙金刀發現他哥哥不可相信之後,唯一能找到的外援就隻剩下我們了。所以,他才會冒險與我們聯系。但是,沒等我們趕到他就已經遭了毒手。殺他的人未必是趙金铎,但是趙金铎肯定利用他的屍體布了一個局。本來這個布局十分完美,但是錯就錯在,趙金铎太過珍惜金刀屍體裏的那個魔胎,爲了保存魔胎的精華,他斷去了魔胎的兩隻觸角。一支用來擊殺趙森,擾亂我們的視線,另一支卻一直都沒有出現。”
“沒出現?”胖子叫道:“你不是說,魔胎在那個丫鬟身體裏麽?”
“她體内也有魔氣,但是絕對沒有魔胎。”謝半鬼笑道:“她雖然把魔氣演示得很好,但是一樣沒有逃過我的鬼眼。我故意說她體内有魔胎,隻不過,是爲了麻痹趙金铎。可惜,他早做了兩手準備,我們不是剛翻到牆外就中了埋伏麽?”
老錢忽然道:“你當時怎麽知道趙金铎有問題?”
“其實很簡單。”謝半鬼道:“人死之後必須換壽衣,就算趙金刀穿着儒衫入殓,也該有人給他換上一套新衣服。他那副身體,任誰都能看出不妥,趙金铎爲什麽非要等到我們去發現問題?”
“退一步講,”謝半鬼繼續說道:“就算金刀剛死之後,身體沒發生任何變化。但是金刀離奇暴斃。趙金铎作爲一個哥哥,他會讓疼愛至極的弟弟死得不明不白麽?就算他不忍心解剖金刀的屍體,也該在書房裏尋找些蛛絲馬迹。可是,書房埋飯那麽簡單的事情都沒人注意到,隻能說明,有人在探查過書房之後,又把裏面東西全都恢複了原樣。”
老錢想了想道:“你當時故意拿走趙金刀留下的那些畫,是爲了擾亂視線,還是覺得畫裏藏着什麽秘密?”
謝半鬼嚴肅道:“開始,我是想擾亂趙金铎的視線,好拖延一下時間。現在,我倒傾向于金刀在畫裏留下了線索。金刀在最後幾天裏一直在畫畫,他唯一能給我們留下線索的機會,也就在畫裏了。”
老錢懷疑道:“畫裏有線索,趙金铎會不知道?”
“趙金铎看不懂,我們未必看不懂。”謝半鬼彎腰取畫的一瞬間,忽然挺直身軀似笑非笑的看着趙鑫道:“不過,我覺得還有另外一種可能性。”
趙鑫臉色微變道:“你什麽意思?”
謝半鬼反問道:“你緊張什麽?”
“你在懷疑我……”趙鑫惱羞成怒剛剛跨出去一步,就被胖子橫過來的方天畫戟逼回了原地。
趙鑫對橫在自己脖子下面的半月形刀鋒看也不看,雙眼瞪視着謝半鬼道:“你憑什麽懷疑我?”
謝半鬼道:“我有懷疑的理由。趙金铎沒有找到任何線索,所以順着趙金刀的想法給我們布了一個局。如果,我沒發現他布置,他可以慢慢套出自己想要的東西。如果,發現了麽……,找一個人,用某種理由混進我們當中,等我找出那件東西之後,再跳出來把我們全都幹掉,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你的理由很充分!”趙鑫怒極反笑:“可是你有能讓人信服的證據麽?”
“就因爲我沒有證據,才不會把你怎麽樣!”謝半鬼深吸一口氣道:“當年,我們也曾經一起出生入死。我也不想錯殺了朋友。但是,我實在沒辦法信任你,你走吧!”
“你你……”趙鑫“你”了半天,一直話也沒說出來。謝半鬼的懷疑并非沒有道理,可是,他卻沒有任何證據解釋。
趙鑫忽然冷笑道:“謝半鬼,你不怕我出去之後,就暴露了你們的行蹤麽?”
“怕!”謝半鬼直言不諱的道:“但是,我必須要賭。賭你不是趙金铎的人。賭你體内沒有魔胎。”
“哈哈哈……”趙鑫大笑道:“好一個大義凜然的謝半鬼……”
趙鑫之間手掌忽然一翻,将一柄匕首從自己的心口上直刺了進去:“這回你放心了吧?謝半鬼,我不管你怎麽看我。但你們三個是少爺臨死前,唯一相信的朋友。求你替少爺報仇。”
趙鑫猛然把匕首拔了出來,一腔熱血從他胸前箭射而出。趙鑫也連退了幾步,倚在山洞的岩壁上斷斷續續的道:“謝…… 謝半鬼……,你敢放開少爺的仇不管……,我……我做鬼也不……饒你……”
話音落處,趙鑫已經順着岩壁緩緩坐倒在地上氣絕身亡。
“哎……趙鑫……”胖子用手虛點着謝半鬼道:“我說,你的疑心病,怎麽就這麽重呢?好好一個人,就這麽讓你給逼死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