屍體的雙腳剛剛落地,脊柱就像是在蓄勢發力般的微微彎曲了一下。垂在身側的左臂猛然擡起了起來,如同黑龍探爪般直擊謝半鬼面門。
後者冷笑一聲,從背後揚起套着絕魂爪的雙掌,硬碰硬的迎了過去。兩掌相交之下,肉眼可見勁氣餘波順着兩隻疊在一起的手掌縫隙四溢而出,将室内的擺設橫推數尺,瞬間空出了一個足夠兩人輾轉騰挪的場地。
謝半鬼接觸手掌之後,五指忽然扣緊絕魂爪上的镔鐵爪趾,直接扣進了對方肉裏。他的本意是一爪将對方手掌捏碎,可是還沒等謝半鬼再次發力,掌心間就蓦然傳來一擊劇震,感覺就像是有人用舉錘把一根釘子釘進了自己手心。
謝半鬼吃疼之間,果然震開絕魂爪上的機關,撤出手掌之後連退幾步。被他放開的絕魂爪卻仍舊保持的原來的姿勢,被對方用手擎在半空。
短短瞬間,胖子,老錢也同時揮掌攻來,兩記足以開山碎石的重掌,結結實實的打在的了趙森背後。勁氣入體之間,連續數震,把他胸背上的骨骼全部震斷,被暗勁劈碎的内髒,壓制不住的從他口中噴射而出。
還在趙森正面的謝半鬼剛見眼前血霧乍起,就見趙森手掌也跟着猛力一抖,将自己五指全部齊根震斷,絕魂爪也跟着斷指一起掉落在地。
“别砍他的手!”謝半鬼眼看胖子一擊得手之後,已經立掌如刀的向趙森左肩上斬落了下去。等他出聲阻止時,胖子掌緣上的罡氣已經切開了趙森肩上的棉衣,想要收掌已經絕無可能。隻能眼睜睜的看着趙森的手臂,被胖子齊肩斬落。
那隻光秃秃的收掌,僅僅在空中轉了半圈,就忽然自動轉向,對準謝半鬼的面孔拍了過來。
沒等謝半鬼出手,站在他身邊的趙金铎,忽然側身搶進橫插在他與斷掌之間。抽出兩把護身匕首,對準斷掌如風似雨的瘋狂斬落。
頃刻之間,室内衆人的視線就被兩把匕首的凜凜寒光完全覆蓋。趙金铎的那一對鋒利匕首,飛舞縱橫之間銳風如嘯,如同急風驟雨般步步緊逼着将空中的斷手壓向了牆角。
眼看斷手即将無路可逃時,對方忽然向兩把匕首的空當之間插了進去,手腕緊貼着匕首的刀鋒疾馳而過。眼看兩片皮肉在刀刃上翻卷落地之後,被森森白骨托着的斷掌已經緊擦着趙金铎的肩頭飛掠而過,再次撲向謝半鬼面門。
早在一旁等候多時的老錢,直接從謝半鬼肋下伸出破魔铳頂住斷手掌心扣動了扳機。轟然一聲爆響之間,斷掌被炸得四分五裂,破魔铳的槍膛也跟着炸開花兒。
如此近的距離當中,就連謝半鬼也沒有機會躲避,一隻肩膀被火铳爆炸的餘波炸得血肉模糊。
“你瘋啦!”胖子氣得暴跳如雷。
滿臉黑灰的老錢卻委屈道:“我也沒想到火槍會炸膛啊!幸虧是謝兄弟讓我少裝點藥,不要我們倆這回就都玩完啦!”
謝半鬼擺手道:“是我讓他開槍的,本來我以爲他一槍隻能把斷手打飛,卻沒想到炸膛了……,放心我沒事,隻不過傷到點皮兒……”
已經蹲在地上的老錢忽然叫道:“是這東西堵住了槍膛……”
謝半鬼低頭一看,隻見破魔铳的槍膛裏塞着一截好似植物須根似的東西:“這是魔胎的一根須子……”
謝半鬼緊走了兩步,從地上撿起了被他扔掉的絕魂爪。卻見絕魂爪手心上的位置,多出了一個像是被火铳彈丸打中之後留下的凹點。
“看來,魔胎的須根是想在跟我對掌的時候,順掌心鑽進我體内。還好我當時帶着絕魂爪,不然肯定要着了對方的道兒。他第二次攻擊我也是準備故技重施,沒想到卻鑽進了老錢的火铳。要不是,我準備讓老錢打飛之後,再出手擒拿,嘿嘿……”
“看來魔胎會找宿主啊!”老錢咂舌道:“不過,趙森也是先天高手,身體素質相當不錯。它爲什麽不幹脆占了趙森的軀殼,非得想方設法的攻擊你?”
謝半鬼愣了愣,如果說,魔胎占據趙森軀體,把他吊在房裏之後,借機另尋宿主未免太不合理。這麽一來,最先發現趙森的肯定是将軍府的仆役,那些仆役的身體素質與趙森想必肯定要差出不知多少裏去,魔胎既然有一定的智慧,難道還會幹出“舍金玉,占瓦礫”的蠢事?那麽唯一的解釋就是,它在伏擊謝半鬼。
謝半鬼到達将軍府僅僅一個多時辰,魔胎爲什麽會選擇他?
謝半鬼心電急轉之下,不動聲色的道:“現在看,金刀被人暗害的可能性比較大。金刀來嶽州之後,還去過什麽地方?”
趙金铎道:“哪也沒去,是我到城門口接的他。”
謝半鬼追問道:“金刀死在哪?是誰最先發現的?”
“死在書房。早上丫鬟打掃書房是發現的……”趙金铎不等謝半鬼安排就吩咐下人道:“去把畫兒找來。”
“等等……”謝半鬼指了指地上的屍體:“這裏太過血腥,還是讓他直接到書房等我吧!”
“按謝兄弟的吩咐去做……”趙金铎領着謝半鬼走向書房:“我是個粗人,書房對我來說就是個擺設,平時很少進去。金刀喜歡看書,他過來之後,我就直接安排他住到了書房邊上。不過,仆役說,他進了書房之後就再沒出來,吃住全在書房裏。”
謝半鬼揚眉道:“直到他死都沒出來?”
趙金铎沉聲道:“對,直到他死都沒出來。”
“那有沒有人進去?”
“也沒有!”趙金铎道:“金刀每次都是讓人把飯菜放在門口,也不準别人進去打掃。聽仆役說,他這些天,不是寫字就是在畫畫。”
“寫字……畫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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