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跑向站在校場邊緣的謝半鬼禀報道:“大人,镖隊的人全都死了,镖車全被砸開,我們的人正在清點物品。城防軍傷亡過半,活着的人除了總旗都處于昏迷狀态,看樣子一時半會兒醒不過來。”
謝半鬼沉聲道:“有沒有人看到是誰動的手?”
“附近沒有目擊者,從現場看,應該是城防軍動手格殺了镖隊。”
“城防軍?”謝半鬼的眉頭的一下子皺了起來。
“小的,也不敢相信,不過事實确實如此。還有就是……”禀報的五指看了看幾個主官的臉色:“有些城防軍的傷勢,屬下看不明白,還請大人親自過目。”
“頭前帶路!”
謝半鬼跟着那人走到幾具屍體旁邊,伸手撩開屍體的衣服,隻見死屍背上幫開了五道細線似的傷口,一道從頸部延伸自尾椎,另外四道分别連向四肢,直到手腕處才再次分叉,傷口一分爲五的通向屍體指尖。
謝半鬼翻開傷口上的肉皮,卻見細如絲線從死者肉皮上直入骨骼,肌肉輕輕一碰就立刻自動分向兩邊,露出了裏面白花花的筋骨。
謝半鬼忽然道:“找找這附近有沒有鋼針?”
伺候在一旁的五指回答道:“屬下已經找過了,附近連一根針都沒有。”
“那就給我找一根帶線的針過來。”謝半鬼話剛說完,那個五指就從懷裏取出幾根當做暗器用的梅花針,接上粗線之後恭恭敬敬的遞了上去。
謝半鬼找過一具完好的屍體,把針紮進了死者肩膀用收在針尾上一撚,鋼針立刻帶着粗線貫穿了死者的整條手臂,從他中指縫裏穿了出來。
謝半鬼皺了皺眉頭,才抓過線頭從下向上的拽了起來。被謝半鬼灌輸了真氣的粗線,立刻像是鋼刀一樣從裏往外的切開了屍體手臂的上肌肉,血淋淋的彈上了半空。
“兇手是用絲線一類的東西,控制了城防軍的四肢。如果不是抽離絲線時過于匆忙,這些城防軍甚至不會死。他到底怎麽讓絲線跟着人體經絡遊走的呢?”謝半鬼轉頭看向身後:“小蔡,輕雪,你聽說過善于控制傀儡,或者善于用絲線殺人的高手麽?”
小蔡搖了搖頭,冥輕雪卻說道:“善用傀儡,善用絲線的高手,我倒是聽說過幾個,但是沒有誰會用這種手法。或者說,這種手法介乎于武術與法術之間,又或者說兩者兼顧。我知道的人,沒有這樣的高手。”
胖子嘟囔道:“要是老錢沒事兒就好了,那老小子号稱江湖萬花筒,别人不知道事情,他準知道。”
謝半鬼站起身來:“這裏已經沒什麽有價值的線索了,立刻安排人手在城裏轉轉,看看能不能找到點有價值的東西。”
李小新派出去的探子不到半天時間,就陸陸續續的趕了回來。帶回來的消息卻一個比一個糟糕。
“昨天夜裏,城内連續鬧鬼,雖然沒有造成傷亡,但是被吓昏,吓瘋的卻有幾十人之多。城内到處人心惶惶,不少人已經開始離城避禍……”
“今天一早,有人發出了英雄帖,廣招武林好手,說是有妖人屠戮數百镖師修煉邪功……,英雄帖上雖然沒有明言妖人是誰,但是種種迹象表明,他們在暗指謝大人……”
“内城衛所的把總稱病不出,附近衛所也借故推脫不肯出兵……”
“派去鎮守司調兵的弟兄斷了聯系,看樣子兇多吉少……”
謝半鬼聽完冷笑連連:“九大門派還真是迫不及待啊!這麽快就給我戴了一頂大帽子,看樣子是想名正言順的誅我啊!”
李小新上前道:“大人,我這就帶着屬下,殺出一條血路去搬救兵……”
“你殺不出去!”謝半鬼擺手道:“他們能控制附近衛所,就一樣能斷了我們其他救兵,你現在出去除了送死沒有其他的作用……”
“可是……可是……”李小新憋紅了臉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謝半鬼起身道:“他們真當我謝半鬼好欺不成?傳令,讓衙役把校場上的屍體,全都搬進衙門。我要給九派的朋友好好做一道大菜……,把城裏的暗哨全收回來,免得遭了毒手。”
謝半鬼的暗哨一下收了回來,九大派卻把暗哨撒了出去。
九派的探子,在第一天看見滿城都在陸陸續續的搬運屍體。
第二天夜裏,知府衙門裏傳出了哭鬼……,
第三天清晨,衙門裏的鬼哭聲停了,院子裏卻冒出來一層雲霧似的黑煙,大白天裏都能讓整個衙門伸手不見五指……
衙門的衙役不敢再呆了,不到晌午就全都撤了出來,對于那股黑氣的來曆,說什麽的都有,就是沒有一個人能說清楚究竟是怎麽回事。
九大門派的高手知道不能再等了,謝半鬼肯定是在利用屍體布置什麽陰毒陣法,等到謝半鬼把陣布成,他們就算能生擒了對方也要付出極爲嚴重的代價……
當夜,二十幾個夜行人就悄悄潛進了知府衙門,這些人剛一落腳,就在黑霧裏迷失了方向,也不知怎的就七拐八拐的鑽進了衙門大堂。
這些人剛一落腳,就被眼前的景象驚得目瞪口呆。他們并沒看見什麽妖魔鬼怪,而是看到知府大人被人一劍貫穿胸口,活活釘死在了大堂的太師椅上。
死不瞑目的屍體竟然還帶着滿臉的嘲笑,也不知道是在嘲笑自己,還是在嘲笑這些夜行人。
“不好中計了……”剛有人反應過來,整個衙門就被人同時點起了幾處大火,上百具軍士的屍體被滿院子的火光給照了個通亮,那情形就像衙門裏面剛經曆了一場厮殺,負責守衛的軍士被人給殺了個屍橫遍地。
“有人夜闖知府衙門行兇,謀害知府大人,形同謀反……弟兄們殺呀!”謝半鬼的聲音像是一陣滾雷,瞬間傳遍了全城。
那些夜行人,也顧不得去辨認自己是不是真的中了埋伏,當即展開輕功跑了個幹幹淨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