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到半個時辰,謝半鬼就找到三個用來通風的孔道。謝半鬼幾經推算之後,終于選定了其中一個:“這個通風口大小合适,離的位置最近。我們從這進去。”
胖子看着那個通風口道:“兄弟,我看這是不靠譜啊!這個通風口隻能容下一個人進去,萬一出了事兒,連回身的機會都沒有。我看咱們還是别理那什麽真龍九子從前門進吧!”
“來不及了!”謝半鬼搖頭道:“你聽見底下的笛聲沒有?那應該是真龍九子中的‘囚牛 情判’在跟人交手。真龍九子本就對我們懷有敵意,加上我先前忽然消失,袁博一定會懷疑我們的動機。我們現在出現,肯定會卷入他們的厮殺,弄不好就會被他們當成敵人,沒有必要下去玩命。”
從藏雲閣正面傳來笛聲,每一個音節中都調動着殺伐之氣,胖子僅僅聽了片刻就覺得自己像是陷入的遠古戰場,眼看着無數神魔在自己四周亡命厮殺,天上血雨彌漫,地上屍橫遍野……
好在笛聲距離較遠,胖子很快就從幻象裏恢複了過來,但是怎麽看都覺得,山間的雲朵裏浮動了一層血光。
胖子吸了口氣道:“兄弟,我聽你的,咱們走通風口,不過得我先進去,你在後面照應着。”
“不行!”謝半鬼斷然拒絕道:“你不用縮骨功根本進不了通風口,萬一出現問題,你肯定會被卡在通風口裏,擋住我攻擊的路線,到時候我相救都救不了你。我打頭,你在中間,輕雪殿後,我們之間保持五丈的距離,記住啦!别挨得太近……”
謝半鬼說完也不管胖子同不同意,自己先像靈蛇一樣鑽進了通風口。沒攔住謝半鬼的胖子估摸着他走出五丈之後,運起縮骨功收縮身形跟了下去。
藏雲閣雖然已經廢棄,但是通風口卻仍舊可以使用,風仍然是從謝半鬼的正面的吹過來,略略的帶着一絲水汽,粘在通風口的四壁上青苔滑不留手,謝半鬼需要把真氣灌注在指尖上按進地裏,才能控制住不斷往前滑動的身體,所以謝半鬼每移動一點都小心翼翼,生怕忽然出現什麽狀況。
蓦然間,謝半鬼隻覺得頭頂上吹過來風猛地變強了幾分,他下意識的擡頭一看,卻見風中飄來了一張紙片。紙片淩空旋舞般的在謝半鬼面前轉了幾圈之後忽然展開,露出了一行血紅的字迹:“謝半鬼應走此路!”
“不好!”謝半鬼大驚之下,猛見紙片淩空化作一團白色粉末随風向自己飄了過來,接近着就失去了知覺。身體像是一截枯木般的趴在了通風口的甬道上,順着濕滑的地面滑向了藏雲閣深處。
跟在後面的高胖子一見謝半鬼忽然滑走就知道事情不對,雙手一拍地面猛地沖了上去,就這樣稀裏糊塗的撞進了還沒飄閃的白煙當中,接着也是眼前一黑跟謝半鬼一樣滑進了甬道。走在最後的冥輕雪,自然也沒逃過一劫,隻不過比他們兩個稍慢了一步而已。
片刻之後,謝半鬼三個人陸續從天棚上的通風口裏掉了下來,躺在地上一動不動。
又過了許久,牆上才浮現出一道血色人影,這回她以一個精緻女人的形象走出了牆壁,站到了謝半鬼身前。
女人擡起一隻白玉似的腳掌在謝半鬼身上踢了兩下,輕聲笑道:“這就是老大推崇備至的謝半鬼?也不怎麽樣麽?本姑娘隻不過略施小計,就把他生擒活捉了,不知道老大知道之後會不會吓掉下巴。該怎麽處置他好呢?”
那個女人極有韻味的捂着額頭犯起愁來:“殺了!不好不好……,那樣就沒有意思了。放了,也不好。那我不是白白捉住他了麽?還是廢掉武功吧!反正,那些笨蛋也把謝半鬼當成了死敵,由他們出手殺了謝半鬼。引動朝廷與九大門派沖突不是更好麽……”
女孩笑嘻嘻從身後抽出一把長刀,塞在了謝半鬼手裏。
那把長刀大約長達五尺,寬有四寸,通體光芒隐流,毫無半點瑕疵,宛似一條龍形的暗紋在刀身上浮動。整把刀呈現出一種半透明的冰雪似的銀白,鋒利的刃口無時無刻不透露着殘酷暴戾的殺氣,僅僅看上一眼就足以讓人心膽俱裂——這才是一柄真正用來殺人的刀。
如果,謝半鬼睜開眼睛,準能一眼認出那是真龍九子中睚眦的成名兵器“斷魂”。傳說中的睚眦最是嗜血好殺,往往被人雕塑在兵器的刃口上,有人借用了它的名字,所用的兵器會是凡品麽?
女孩左右看看地上的謝半鬼自言自語道:“睚眦死了,他的刀在你說了,你又說不清睚眦的死因,九大門派會信你麽?呵呵……真想看看那些名門正派怎麽對付仇人……”
女孩說話之間,擡起腳掌踩向了謝半鬼的丹田。眼看對方腳掌就要踏謝半鬼。後者忽然雙目暴睜,眼中戾氣彌生,一雙鐵掌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集中了對方腳心。
女孩驚呼聲中接着謝半鬼的掌力倒翻入空,在天上連轉了幾圈才化去謝半鬼掌上的力道,站在幾丈開外詫異道:“你沒中忘我散?”
“中了,也解了!”謝半鬼聳了聳肩膀道:“我該叫你書鬼,還是人血畫師?”
“人血畫師莫凝香。你所謂的那個書鬼,早在我手下灰飛煙滅了。”
莫凝香指着站在謝半鬼身後的冥輕雪道:“她明明說過,巫門還沒研制出忘我散的解藥,你們怎麽沒中毒。”
謝半鬼不動聲色的挪到了一下腳步:“騙鬼的話,你也相信。”
“騙鬼!”莫凝香臉色一變道:“你怎麽知道,我在隐儒村安插了鬼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