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森抱着腦袋道:“我當時,我當時……實在沒忍住。我後來找人打聽過,說那東西是淹死的人怨氣不散變得水猴子,隻能拖人下水卻上不了岸。我尋思着,隻要不到水邊就沒事兒了,誰曾想……”
謝半鬼冷聲道:“後來出事兒了?”
“嗯!”王森的身子抖個不停:“我們回來之後,就各自回了家,開始幾天也沒什麽。後來,楊大人也不知道是怎麽想的,找到其中一個兄弟,通知我們去書房守夜,我想去就去吧!哪知道……”
“哪知道一到天黑,就聽見屋裏傳出一陣怪笑。我們順着聲音一看,房梁上蹲了五六隻水猴子,一個個眼睛裏都冒着綠光,那牙白得吓人……,兄弟們想往出跑,可門窗就像被釘上了一樣拉都拉不開。地面上也不知道怎麽的,就冒出了水來。那水像泉眼似的翻個不停。好幾個水猴子從冒水的地方鑽了出來,拉着弟兄們的腳不松手。”
王森頭上的冷汗像是下雨一樣流個不停:“沒過多一會房間就被水給填滿了,隻有的身邊的地方是空的,一點水都沒有。有些人向往我這遊,卻被水猴子抓着四肢,按在了水裏。我親眼看着水泡從他們嘴裏不停的往出冒,最後他們嘴裏都冒出了血來……,那些水猴子像是故意把人折成幾折,塞進箱子裏,櫃子裏……把人按在房梁上……”
謝半鬼問道:“你後來就一直呆在那個屋裏?”
“嗯!”王森點着頭道:“天亮的時候,水退了。我想跑,窗戶和門怎麽也打不來,我用腳踢,用腦袋撞,什麽辦法都想了就是開不開門。有人送飯的時候,門會打開一下。門框下面的水窪裏會伸出隻手把飯拽進來……”
高胖子拍着腦袋道:“那些是什麽意思,明知道弄不死他,還不讓他出去?”
謝半鬼道:“是想把他吓瘋或者是吓死!”
王森發瘋似的叫道:“我差點就瘋了,差點就瘋了……,你知道我在那屋裏過得是什麽日子麽?整個屋裏黑漆漆的不見天日,偏偏那幾具屍體能看到一清二楚,我眼睜睜的看着他們在我面前一點點的腫起來,一點點發白發臭……”
王森嚎啕大哭道:“還有……還有……,那些被塞進箱子櫃子的死人,動不動就打開櫃門,伸出隻手來向我招手。卡在房檐子裏的小四兒,還總是伸出腦袋往外爬……,王大人動不動就坐在桌子上雙眼冒血的盯着我看。要不是……”
“要不是,我身上還有把匕首,能去挖牆,我早就瘋啦!那些水猴子天天晚上用水淹我,吓我……好不容易,等水把牆被泡糟了,我才挖洞跑了出來。”
蹲在地上的謝半鬼起身道:“看來隻要他帶着避水珠,水猴子就奈何不了他。隻有他瘋了或者死了,水猴子才有辦法把避水珠弄走。”
胖子不以爲然道:“還用那麽麻煩,直接把飯扔了,幾天就能把他餓死。”
謝半鬼搖頭道:“但凡奇珍異寶都有反哺主人的功效,他不吃飯,光靠避水珠的靈氣滋補也能活下去,但是那樣早晚會把避水珠消耗一空。水猴子是不想毀了避水珠吧?那顆珠子在哪?”
王森下意識摸了摸胸口沒有說話,胖子走上去一下把人提了起來,伸手從他懷裏掏出一顆雞蛋大小的珠子遞給了謝半鬼。
謝半鬼拖着珠子道:“這顆珠子跟你剛拿到的時候一樣麽?”
“不一樣,以前比這亮。我在剛偷到的時候用布包了好幾層才帶出來的。”王森眼巴巴的看着謝半鬼道:“大人,一會您能把它還我麽?”
“鬼眼,開!”謝半鬼沒去搭理王森,緊盯着珠子運起了鬼眼。
鬼眼透過珠子的外皮,清清楚楚的看見一團陰氣像是漩渦一樣在珠子中心來回旋轉。細看時,那漩渦又變成了深不見底的空洞,洞中隐隐約約的能看見一道蠕動的人影。
“壞了!”謝半鬼臉色劇變:“五家村,可能是個鬼窩,我們快走!”
“什麽?”高胖子也懵了:“兄弟到底怎麽回事?”
“路上再說!”謝半鬼把珠子往懷裏一塞擡腿要走,王森卻一下子撲了過來,攔在謝半鬼腳前哭喊道:“大人,你不能把避水珠拿走哇,你這不是要我的命麽?”
“滾!”高胖子一腳把王森踢出兩三丈去:“要不是你貪财,能害死好幾個人麽?老子沒拿你下獄,你還哭個狗屁。”
“大人……大人……求求你啦!你不能這樣啊!把珠子還給我吧?還給我吧!”趴在泥水裏爬不起來的王森拍着地面嚎啕大哭。
謝半鬼和高胖子展開輕功,向五家村的方向飛奔而去。
高胖子邊跑邊問道:“兄弟,你到底是怎麽了?”
“那根本不是避水珠,是冤魂法器。”謝半鬼臉色鐵青的回答道:“有高手把水鬼的陰氣封進了珠子,隻要把珠子按在死人的頭頂,再舉行特殊的儀式,那個死人就會變成鬼怪,那些水猴子八成就是這麽弄出來的。而且,我懷疑……”
謝半鬼話說了一半,把胖子急得不行:“你懷疑什麽,趕緊說啊!”
“我懷疑,這顆珠子可以直接吃下去。”謝半鬼沉聲道:“使人瞬間妖化,變成妖鬼一類可怕的東西。”
兩人還在飛速奔跑,小蔡他們一行人已經到了五家村的山腳下。歐陽陌陌擡仰視的五家村道:“這裏地勢好高哦!他們怎麽會選這麽個地方建村?”
“誰知道呢!”跟着過來的師爺苦笑道:“說不定是爲了逃稅。根據縣志記載,這裏原來根本沒有人住。十幾年前,才有人五戶人家跑到這裏弄了個村子。所以才叫五家村。”
小蔡問道:“我看那個村子不小,少說也有百十來戶,光是最開始落戶的五戶人家,不可能在幾十年裏繁衍出這麽大的村子吧?”
在山道上累得半死的師爺喘着粗氣道:“誰知道呢!這裏地方太偏,五家村住的又高,爬上爬下的能把人累個半死。那些稅吏都不願意過來,稅錢是裏正自己往衙門送,久而久之他們交多少也就收多少。我們到現在都沒弄清五家村到底有多少人。”
小蔡又問道:“那山下的亂墳崗呢?也是後來才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