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手腕一轉,長戟在空中橫了過來,從下劈改成橫削。月牙型邊刃正正當當的削在老鼠肚子上。奇怪的是,那隻老鼠竟然沒被削鐵如泥的長戟劈成兩截,反而用前爪搭着刀刃吊在了方天畫戟上面。
胖子一愣之後,内力暴漲,長戟上寒光跟着吐出五尺,把那隻老鼠震飛了出去。倒射的老鼠在空中蜷成一團,像是從火铳裏打出去的彈丸,“碰”的穿透了外牆滾落在街上,等胖子再想去追,老鼠已經爬了起來,飛快的鑽進了地洞。
“那是耗子精麽?”胖子恨恨的收起了長戟:“兄弟,你的手怎麽樣?”
謝半鬼的手上血珠在短短幾個呼吸之間,先是由紅變黑接着由黑變紅,顯然是在一開始的時候中了劇毒:“那老鼠身上的毒還真霸道,要不是有天蚣的修爲在,我這條手臂就算廢了。看看你方天畫戟上沾着什麽?”
“嗯?”胖子這才注意到長戟的刀刃上沾着一層銀白色的粉末。胖子用手指抹下來一點攆了兩下:“好像是鐵屑,那隻耗子是鐵做的?”
小蔡咬着牙道:“應該是任沖雲的鑽心鼠。”
“你說那是機關鼠?”謝半鬼驚訝道:“任沖雲不是一向用木甲機關麽?”
按照小蔡的心性,她本來不會在這個敏感的時候點破“鑽心鼠”的來曆。但是,鑽心鼠傷的是謝半鬼,那就該另當别論了。
小蔡沉聲道:“任沖雲的确慣用木甲機關。但是,他有三個用來保命的機關,其中一個就是鑽心鼠。”
“鑽心鼠?”老錢沉吟道:“應該是北神工,十二生肖機關傀儡當中的第一個吧?任沖雲師承北神工?”
“是的!”小蔡點頭道:“他叔父是北神工的嫡系傳人,現任仙府長老。因爲沒有子嗣,一直将任沖雲視如己出,不但把機關戰術傾囊相授,還把鑽心鼠,鐵甲銅牛和蝕月天狗,這三件絕世機關的仿制品一起傳給了任沖雲。”
李小新嘴巴驚得半天都沒合攏:“一個仿制品就這麽厲害,你确定那是仿制品?”
“絕對是!”這回說話的是老錢:“十二生肖機關傀儡是北神工的鎮派之寶,單個戰力可比天罡高手。一向有北神工掌門親自把持。等閑的長老都不能觸碰,更别說一個任沖雲了。不過,仿制品在北神工卻多如牛毛,其中也不乏偷偷私賣的貨色。”
“去他娘的。”胖子暴怒道:“老子管他是南鬼斧,還是北神工,傷了我兄弟就是不行。走,報仇去!”
“慢!”謝半鬼伸手阻擋道:“我們沒有真憑實據,貿然打上門去,怕是會落下口實。”
“你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婆婆媽媽了?”胖子怒道:“除了任沖雲還有那個孫子有鑽心鼠?”
“剛才老錢也說了,十二生肖機關的仿制品多如牛毛,而且也有一部分流落江湖,仙府完全可以推得一幹二淨。”
謝半鬼苦笑道:“不是我變得婆婆媽媽,而是我們現在可以依仗的東西太少。以前我肆無忌憚,是因爲後背站着張伯他們,無論哪個秘衙向動我,都得考慮一下八将的怒火。現在呵呵……,我一直都不肯自立門戶,也是因爲沒有高手坐鎮這個硬傷難以解決。而且……”
謝半鬼深吸了一口氣道:“巡按這張虎皮,我們也不知道還能扯多久。把仙府得罪死了,對我們沒有太大好處。上回我敢炮轟陳常樂,是因爲我們占着理,鬧得再大仙府也隻能忍着。這回,我們沒有真憑實據,就落了下風。”
“這……哎——”胖子一屁股坐在凳子上,抓起桌子上的酒壺仰頭一陣猛灌之後,擡手把酒壺摔了個粉碎,坐在那裏呼哧呼哧直喘粗氣。
老錢勸慰道:“算了胖子,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咱們什麽時候吃過讨不回來的虧。”
“對啊!”胖子眼睛一亮道:“有老弟在我怕什麽。早晚得連本帶利全讨回來。”
謝半鬼笑着搖了搖頭道:“小新派幾個去把李豔豔和玉钗全都帶回行轅去。”
李小新帶人轉了一圈之後,隻帶了一個人回來:“大人,玉钗還在,李豔豔已經被任沖雲帶走了。劉振浩派人帶話給我們,他們的人手不夠同時保護陳敏敏和歐陽陌陌兩個人,希望我們能幫助分擔一個人。”
“那就帶歐陽陌陌回去。”謝半鬼道:“去找歐陽陌陌的時候客氣點,歐陽生是當朝有名的大儒,得罪了他,就等于捅了馬蜂窩。”
“屬下一定會小心!”
李小新一路上還盤算着該怎麽和歐陽生解釋,卻萬萬沒想到,歐陽生不但痛痛快快的答應李小新帶走歐陽陌陌,臉上還帶着幾分如蒙大赦的意思,把歐陽陌陌往轎子裏一送,就忙不疊的關了大門。
“這老頭怎麽了?像是躲瘟神似的……”李小新一面腹诽,一面吩咐道:“趕快擡轎子走,别耽誤事兒。”
“放心!”擡腳的拇指不以爲然的道:“一個嬌滴滴大小姐,還沒個屁沉。用不上一盞茶功夫,肯定到地方。”
“瞎說什麽?趕緊走!”李小新沒走出多遠,就聽見身後傳出來一陣老牛般的喘氣聲。回頭一看,兩個擡轎的拇指,一個個憋得臉色通紅,膝蓋弓得差不點就觸到地面,臉上的汗珠子像是澆水似的噼裏啪啦的落在地上。
李小新被下了一跳:“你們怎麽了?”
“快……快……找人搭把手,這姑奶奶太沉了。”走在前面的拇指隻說了兩句話的功夫,就像洩了氣一樣差點趴在地上。
“你們兩個過去搭把手!”
沒過多大功夫,擡轎的拇指就從兩個加到了四個,再到六個,八個,最後連李小新都成了轎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