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闆年含着眼淚點頭道:“看清楚了,我後來還找神婆看過,說他是被水猴子附體了。”
“水猴子?”胖子道:“那不就是水鬼麽?他能上岸?”
謝半鬼對着胖子擺了擺手道:“先别管那些!于老闆當時放東西的地方在哪?”
老闆娘指了指房子正中間的主梁:“就在那上面。”
謝半鬼雙腳輕輕一點地面跳了起來,伸手去抓房子的主梁,他的手指還沒房梁,就先看到了攀在梁上的四隻手臂。
雖然隻是匆匆一瞥,但是謝半鬼絕對可以肯定,那是四隻手,而不是雙手雙腳。而且四隻手臂都極爲細長,就像四根繩子一樣在房梁上繞了幾圈,死死抱在梁上。手臂後面的東西卻藏在棚頂陰影當中什麽都看不清楚。
謝半鬼剛剛接觸到房梁的手掌還沒扣緊,那四隻手臂忽然調轉,繞着房梁上擰了半圈,從房梁上轉下來的一張猴臉,正好與謝半鬼對視在了一起。
那隻似猴非猴,似人非人的面孔,忽然對着謝半鬼咧嘴一笑,露出了一副白森森的牙齒。
“不好!”猛烈的危機感驟然襲來,謝半鬼本能松開雙手,背向地面直上直下的落了下去:“快走!”
胖子聽見謝半鬼叫喊,當即抽身急退。謝半鬼落地之間猛瞪地面,借力之間緊擦地皮滑出了屋外。
沒等謝半鬼起身,整座于記棺材鋪的屋頂瞬息變成一片黑影,就像是洪荒熊獸合攏的巨口,一左一右塌了下來,啪的并在了一起。
還站在屋裏的老闆娘,眨眼之間,被絞成兩截。腰部以下猶自站在屋裏狂噴鮮血,腰部以上卻消失在那團并攏的黑影當中。
那團黑影吃人之後,忽的一下沖天倒飛,在空中發出陣陣嗚嗚風嘯,向東南方向疾馳而去。
“追!”謝半鬼和高胖子同時騰身而起,施展輕功向黑影追了下去。
兩個人的速度不慢,可黑影的去勢更急,始終保持在距離兩人五丈開外,看似觸手可及,卻怎麽也無法接觸的地方。更爲甚者,憑着謝半鬼的鬼眼,竟然無法穿透籠罩子黑影外面的那層迷霧,看到黑影的全貌。隻能隐隐約約判斷出,那是個外形像是河蚌樣的東西,于記老闆娘的半截屍體,應該就扣在蚌殼的裏面。
謝半鬼眼看着黑影在禦風之中,順着風力在空中甩出一道上揚的弧線,越過城牆打算落向城外。當即停了半步,擡腳踩在胖子背上躍向對方肩頭:“推我一下!”
胖子心領神會雙掌向上猛轟之間,把謝半鬼推了出去。後者躍上半空之後忽然發力,就像是在天上打了個折線,直奔黑影激射而去。
謝半鬼的速度幾乎超過了離弦利箭,卻仍然慢了半步,落下去的腳掌僅僅踏中了黑影的邊緣。“咣”的一聲金屬撞擊的巨響當中,那團黑影就像是被人踩着邊的簸籮,忽的一下豎了起來。帶着陣陣腥風迎頭砸向謝半鬼的面孔。
“開!”謝半鬼在不到兩尺的距離當中猛然擊出一掌,正中黑影中心的刹那間驟然發力,那團黑影忽的平飛數丈,越過城頭砸向了地面。
“當——”這一次的金屬撞擊聲變得更爲清晰,好似巨錘擊钹震得人兩耳嗡嗡作響。
後面的高胖子見謝半鬼一擊得手,也跟着快速搶進,從背後抽出拆成兩截的方天畫戟,擡手接在一塊。高舉過頂,和謝半鬼一左一右向黑影搶攻過去。
兩個人殺招還沒落實,那道黑影忽然豎了起來,像是一個大号的車輪,一路旋轉着滾進了城外的江水當中。
謝半鬼和胖子的重擊雖然接踵而至,卻實打實的落進江裏。看似把江水激起了幾丈,但是一點沒有打中實物的感覺。
謝半鬼收手之後,卻見江水裏翻起一片像是骨頭樣的東西,當即伸出手掌淩空虛攝把其中一塊抓了過來。
高胖子也湊上去道:“這是什麽東西?”
“是骨頭!”謝半鬼端詳着滿是咬痕的骨頭道:“應該是于記老闆娘的骨頭,那個怪物一邊和我們周旋,還能啃掉半個人,看來不是一般貨色。”
胖子也挑起一塊骨頭道:“那東西會吃人?應該不是水猴子吧?水猴子不好吃人這一口。”
“現在不好說……”謝半鬼像是想到什麽:“小蔡他們走了多久了?”
“大概有幾個時辰了……”胖子也反應了過來:“咱們這邊出事兒了,她們那邊呢?快去清月觀。”
江陵府尹陳棟,不但不相信鬼神之說,甚至還帶有排斥的态度,在大明一方父母不支持的事物,肯定不會繁榮。所以,當時小有名氣的清月觀,不得不從城郊挪到了距離江陵府上百裏的山中。
蔡丫頭感到清月觀時,已經月正當空。同時,也借着月光看到了一番奇景。
站在山腳下的李小新指着山上道:“清月觀就在上面,咦?怎麽會有兩個月亮?”
蔡丫頭順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見一輪明月挂在山頂,另一個和月亮差不多大小,閃爍着冷光的圓盤,卻正好落在山腰上。和月亮不同的是,那圓盤中間橫着一道黑線,看上去就像是被人從中間橫砍了一刀。
“那不是月亮!”蔡丫頭肯定的道:“應該是能反光的東西,你沒看見……”
蔡丫頭的話沒說完,那個圓盤已經慢慢轉了過來,從外表上看,應該是一個類似磨碾子之類圓柱形的東西。等他完全轉過來之後,一個捆在上面的人影也跟着露了出來。
那個人呈“大”字型的被捆在圓柱上,身體順着圓柱的走勢半躺在上面,兩隻腳被壓在圓柱下面,剛好阻擋了圓柱滾動的趨勢。
那人雙腳的位置已經被染上了一層血色,人卻像是昏死了過去,躺在圓柱上不見半點動靜。看樣子被捆的時間已經不短。
“有人要把他扔下來!”蔡丫頭心電急轉之間,以流星趕月的手法同時彈出七隻玉碟,人也跟着縱身而起,連續腳踏玉碟禦風而行,先對方一步向山頂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