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半鬼苦笑道:“你以爲我不想永絕後患麽?别人倒還好說,我一旦殺了赤煉,那些視爲禮教爲性命的僞君子,就會給我按上上百條罪名,像狼一樣蹦出來把我吃的連骨頭都不剩。”
胖子愣了:“她和快刀王不是沒成親麽?”
“隻是差點儀式而已。”謝半鬼深吸了一口氣道:“如果她做得太過分,我想張伯也不會坐視不理。再給她一次機會吧!”
巫桓話鋒一轉道:“謝兄弟,你真的要去困龍澤?”
“勢在必行。”謝半鬼道:“但是,隻能我和胖子兩個人去,老錢,丫頭和小蔡必須留在外圍。”
“嗯!”巫桓略顯爲難道:“兄弟,按理說我們應該護送你去困龍澤,可那邊是正巫的地盤,我們貿然進去,很有可能引發雙方的沖突……”
謝半鬼笑道:“你能幫我看好丫頭,就是最大的幫助了。梅丫頭還好一些,那個小蔡卻是個古靈精怪的家夥,你一定要留神,千萬别讓她帶着丫頭偷偷溜了。”
“這個你放心。”巫桓道:“大不了。我給她們兩個喂點僵屍散,讓他們十天半月動彈不了。”
“你……”謝半鬼看着巫桓無比嚴肅的面孔,都不知道他是不是在開玩笑,額角上頓時流下了冷汗。
對于放走蜂皇的事情,謝半鬼心有不甘,死裏逃生的蜂皇也心有餘悸。
霍青衣邊走的看着身後道:“他們不會追上來吧!”
蜂皇紅着眼圈咬牙道:“有赤煉在他們不會追來,因爲他不敢殺赤煉。”
“噗——”赤煉噴出一口血箭:“我恨——”
蜂皇臉色也難看到了極點:“咱們這回栽的不怨,是我們低估了謝半鬼的野性。換成别人就算知道我們在坑他,也會忍氣吞聲,可是謝半鬼卻馬上狠辣至極的報複了回來。如果是靈衙的後輩會這麽做麽?一旦找到機會,就必須鏟除謝半鬼。不然的話,将來靈衙一定會被他壓得無法擡頭。”
霍青衣小聲道:“我們對付謝半鬼,督主會同意麽?”
赤煉冷聲道:“非得什麽事情都要讓督主知道麽?”
蜂皇岔開了話題道:“青衣,我護送赤煉回靈衙,你留下繼續監視謝半鬼。能做到麽?”
霍青衣點頭道:“能!”
“好!”蜂皇欣慰道:“謝半鬼無論做什麽,短時間内都不會離開湘西。你是靈衙當中唯一懂得巫語,可以和巫師溝通的人,也隻有你留下來最爲合适。你不需要做什麽,隻要能盯住他就可以,我就不信他不出湘西。”
等霍青衣原路返回之後,謝半鬼和胖子已經化妝成鹽商深入湘西腹地。丫頭和小蔡居然出奇乖巧的沒吵着和謝半鬼一路,乖乖的跟着巫桓去了鬼門峽。
巫桓隻當兩個丫頭聽了話,老錢卻從來沒這麽想:“巫桓兄弟,這幾天那兩個丫頭安靜的出奇,不會是要弄什麽幺蛾子出來吧?”
巫桓不以爲然的道:“你放心,我這幾天派人輪着班的吓唬她倆,她們早把困龍澤當成妖魔鬼蜮了。你現在就是送她們去,她們都不敢去。”
老錢白了對方一眼道:“你那些故事唬弄個大家閨秀還差不多,她們倆是誰?是秘衙捕快,見過的鬼比我認識的人還多,膽子大着呢!”
“頭兒!”一個巫師紅着臉道:“我肚子不舒服,想要出恭。”
“麻煩,快點去。”巫桓沒好氣的道:“我們慢慢走,在前面等你。”
很快,巫桓就發現不對了,要求出恭的手下越來越多,而且一個都沒回來,最後整個隊伍就剩下了他、老錢和兩個丫頭。
巫桓剛要出聲質問兩個丫頭,小蔡卻紅着臉道:“巫桓大哥,我也……我也想……”
梅心兒的臉漲得像是大紅緞子:“還有我……”
巫桓正要答應,自己肚子也跟着一陣絞痛,腦門上跟着冒出了一層細汗,牙咬切齒的罵道:“昨天晚上誰做的飯,看我不扒了他的皮。你們快去。”
“等等!”老錢從巫桓包裏弄出來兩根繩子,在兩個丫頭胳膊上打了個死結:“去吧!每三個呼吸拉一下繩子。”
“讨厭!”梅心兒嘟着嘴跑了。
“老錢,你先看着她倆,我去去就來。”巫桓也捂着肚子跑了,好一陣排山倒海之後,剛一回來也就吓出了冷汗——老錢沒了,他用來拴兩個丫頭的繩子正軟趴趴的扔在地上。
“老錢,丫頭……”巫桓頓時吓得魂飛魄散,一個箭步竄到對面樹叢裏。卻看見,嘴裏堵着塊破布的老錢被人捆在裏樹上,正死命的向自己打眼色。
蓦然,巫桓身後勁風乍起,像是有什麽重兵器兜頭砸向了自己後腦。巫桓想都沒想,甩手抖出了短柄戰斧,斧走回旋,兜起一圈耀眼寒光直襲身後。
“咔嚓——”戰斧先是把打向巫桓後腦的木棍砍成了兩截,接着斧刃一轉,直上直下的劈向了來人頭頂。
“媽呀!”巫桓的斧子砍到了中途,才看清站在他身後的是花容失色的梅心兒
。僅僅是這一眼,就差點把巫桓吓掉了魂兒。右手急忙收勢之中,左手跟着一擡拍向自己的右手腕,兩手較力之下才勉強把斧子停了下來。饒是如此,他的戰斧也差點貼到了梅心兒的頭皮。
“你想死啊!啊——”巫桓正暴怒失神的當口,後腦勺上被人重重的來了一下,當即眼前一黑昏了過去。
梅心兒被巫桓後腦勺上那個鵝蛋大小的包吓得小臉發白:“不會打出什麽事兒了吧?”
從樹叢裏鑽出來的小蔡,笑嘻嘻的撿回了打在巫桓腦袋上的玉碟:“力度剛剛好,放心我有分寸。這回多虧你了,要不是巫桓被吓得心神失守,我還真沒法偷襲他。我們走。”
梅心兒跑到老錢面前深深鞠了一躬,抹着眼淚道:“老錢對不起了,都怪胖子不肯帶我們一起走。要不,我也不會捆你。”
“嗚嗚……”
老錢還沒來得及欣慰,梅心兒就毫不留情的摸走了他腰裏的破魔铳:“你有六支槍,我拿走兩隻哦。剩下的夠你用了。”
“開走吧!”小蔡催促道:“瀉藥就快過勁了,等那些巫師緩過勁來,咱們就走不了了。快……”
小蔡逃出來之後卻犯了難:“湘西這麽大,我們又沒有向導,怎麽去找謝半鬼他們啊?”
梅心兒弱弱的問道:“你有錢麽?”
“有!”小蔡拍了拍荷包道:“行走江湖哪能沒錢呢?”
“那就好!”梅心兒眉開眼笑道:“我知道這附近一個巫師,不過她很貪财。”
梅心兒說的自然是,謝半鬼第一次到湘西時,領他們找到鬼門峽的那個巫女。雖然當時梅心兒并沒跟來,但是按着謝半鬼的描述,找到那個巫女居住的村落并不困難。
巫女阿娜詐光了小蔡荷包裏的銀票之後,終于同意帶她們走一趟困龍澤。
從邊界到困龍澤的路上分布着大大小小的村寨、部落,巫桓也一再強調,要謝半鬼盡可能在村寨落腳。但是,高胖子卻對這個建議很不認同:“胖子,咱們真的要在苗寨落腳?我聽人說,那些苗子蠻得很,不少進了苗寨的商人都無緣無故失蹤了。”
謝半鬼哂道:“那是那幫子奸商故意去騙人家,惹火了苗人才給他們點教訓。要是真心實意和苗家人交朋友,苗人比中原人更好相處。因爲他們沒有什麽壞心眼,隻知道你對我好,我就對你好。”
謝半鬼的馬車,還沒走到寨子門口,就有幾個苗人遠遠的迎了出來:“漢家郎,是來做生意的麽?”
謝半鬼遠遠抱拳道:“做點小生意,能讓我們進去歇歇腳麽?”
“要進寨子先喝三碗酒,不喝酒的,不算朋友。” 爲首的苗人似笑非笑的端過了三大碗酒。
謝半鬼一口氣連幹三碗之後,沖着苗人挑了挑拇指:“好酒!”
那苗人哈哈大笑道:“真是好朋友來了,裏面請。”
謝半鬼随手從車上扯下一袋子食鹽:“一點心意,是朋友就收下。”
那苗人先是一愣,随後拍着謝半鬼的肩膀道:“我叫阿傍,你這朋友我交定了。走,我帶你去見族長。”
阿傍的心思比較單純,但是他們族長卻十分精明,僅僅看過了謝半鬼送給寨子的食鹽之後,就開口道:“漢家郎,你不是生意人?是你們中原說的江湖人吧!生意人都販粗鹽,不會帶着上等官鹽。”
族長不等謝半鬼開口又指了指胖子身後的長戟道:“生意人的護衛用不慣那種長兵器,而且你的那把兵器也很不一般?”
“我的确是江湖人。”謝半鬼一口應了下來:“不過,這回到湘西也算是要做些生意。”
族長笑道:“說吧,做什麽生意?我們寨子不僅做生意,也給别的寨子介紹生意。”
謝半鬼不動聲色的道:“收白玉蟾蜍。”
“絲——”族長倒吸了一口涼氣:“白玉蟾蜍可不多見,而且有些部落還把它當成神來供奉。這生意作起來隻怕要費些手腳。”
“我願意出重金?”高胖子在謝半鬼的示意下從桌上推過去幾張銀票。
族長掃了一眼道:“我們不收銀票。我被那些奸商用假銀票騙怕了,隻收真金白銀。”
“這個呢?”謝半鬼掏出兩根從王家騙來的金條,送到了族長面前。
族長撚起一根掂了掂,又還給了謝半鬼:“不錯,是十足的真金。我們湘西隻有困龍澤和落星寨有白玉蟾蜍。明天一早,就讓阿傍帶你們去落星寨。實在找不到的話,再想辦法去困龍澤吧!到了地頭,你給阿傍十兩銀子就行。”
“多謝!”謝半鬼道:“金子給出去就沒有收回來的道理,這兩根金條就當是我雇阿傍帶路的費用了。”
“哈哈……漢家郎,我們苗人不會占朋友的便宜。”族長原本笑意盎然的臉色忽然一變,話鋒也變得生硬了起來:“天色不早了,你們去休息吧。晚上沒有什麽事兒,不要出來。”
謝半鬼知道對方有事,站起身來拱了拱手跟着阿傍向客房走去。原本開朗豪爽的阿傍,一路上也緊繃着面孔一言不發。高胖子幾次想要開口詢問,都被謝半鬼用眼神制止。好不容易到了客棧,憋了一路高胖子立刻忍不住道:“胖子,這些人搞什麽鬼?”
“等晚上就知道了。”謝半鬼顯然也感到不妥,隻是沒有點破而已。
入夜之後,寨子中的所有男人都在族長的帶領下,聚集到了寨子邊緣的水井附近。燃起篝火,匍匐在地,大聲念動着聽不懂的咒文,像是在祭祀也像是在等待着什麽東西的出現。
漸漸地,滿月移到天空正中,銀色的月光直射到井口上。井口跟着傳出一陣牛吼似的叫聲,渾濁的井水順着井沿湧了出來。成團的人發像是水藻般被井水推到了外面,仔細辨認,還能看見頭發裏包裹着的骨頭和泡得發白的人皮。
沒過多久,井口上就露出了一片綠色。眨眼間,像是蛇群一樣蜿蜒扭動的柳樹枝條,就緊跟着從井裏冒了出來。輕車熟路的卷向了跪在地上苗人。
那些苗人吟唱的聲音陡然提高了幾分,卻也帶起了懼意。看着碧綠中帶着血腥的枝條從自己眼前滑過,身體跟着止不住的顫抖,那情景就像是看見吐着信子的毒蛇在自己身邊遊動。
終于,柳枝停在了一個苗人身前,那人看着柳條,雙眼一翻軟綿綿的倒在了地上。其他人,卻跪上在地用膝蓋一點點的向後退去,給他讓開了一塊空地。
緊接着,所有的柳條都湧向了那個苗人,像是蜘蛛捕食一樣把纏成了綠色巨蛹,慢慢拖向井口。
事情到了這裏,本來應該已經結束。誰想到,柳條忽然甩開了那個被他捕獲的苗人,在空中抖成了直線,向遠處的陰影裏刺了過去。
躲在遠處偷看的高胖子,隻看見那柳樹枝條化作無數利箭向他滿門插了過來。一轉戟鋒猛刺土中,五雷分屍手的勁力直貫向地底。五道夾帶雷聲的勁氣自地下望空炸出,連成一串直擊井口上的柳樹。
躲在另一個方向的謝半鬼也同時推出一掌,五道刀鋒般的爪勁,并成了一排向樹冠上沖擊而去。
那柳樹像是知道兩個人的厲害,不等勁氣靠近就忽然“噗”的鑽入井底直沒樹梢。兩個人的勁氣卻在地面上相撞,驚天動地的炸響當中,井口被他們兩個炸成了平地,翻卷入空的土塊像是暴雨一樣打在了苗人的身上。
謝半鬼和高胖子二人同時被震了一個踉跄。高胖子起身望去,卻見地面上露着一個圓徑近丈的大坑。坑洞深不見底,黑暗中怪嘯連綿,湧出陣陣寒氣……。
“我去除掉他……”高胖子聲落之處,人已經躍進坑中,身形沉下五尺,腳踢坑壁借力反彈,來回踢打轉折之間,化去直墜之勢,迅速向坑底落去。
“這個冒失鬼!”謝半鬼揚手将絕魂爪稍纏在附近的一顆樹上,手抓鐵索也跟着跳了下去。絕魂爪自動延伸一段距離便不能再長,謝半鬼撒手之後,下落兩丈才算着地,
井下并不想謝半鬼想想的那樣水深不可見底,相反的之後氣踝深的一點水流,順井底的土地走勢,流進了一人多高的甬道當中。
沒看見胖子的謝半鬼,順着腳步聲向面前的甬道急追而去:“胖子,等等我!”追了片刻才在一處開闊的洞穴中與高胖子會合!
洞穴面積巨大,足可容納百人站立。洞中除了累累屍骨,已經無路可走。忽然間,洞壁上冒出無數須根,圍繞洞穴四周向心中圍攏,似要活活将二人困死在當中。高胖子徐徐将長戟高舉過頂,戟身上血光流轉如波,殷紅的電花順着長戟層層炸起。
這并不是胖子本身功力造成的結果,而是長戟被胖子内力貫穿之後,自動生成的雷電,雖然謝半鬼和胖子并不知道那把長戟爲什麽會釋放雷電,但是有一點可以肯定,胖子手裏的刻着兩個模糊篆字的長戟,對邪物有難以估計的殺傷力。
謝半鬼見胖子催動的雷電,急聲喊道:“别濫用真氣,小心把我們兩個活埋在這兒……”
高胖子心下一涼:“對啊,萬一震塌了洞穴,咱們兄弟豈不要給那樹陪葬了?可是不用内功用什麽?……”
謝半鬼将手伸進跨囊,抓出兩把刻滿咒文的鐵丸:“用巫桓給咱們的符文珠,要不拿鎖地釘也行,盡量大面積打樹根……”
謝半鬼聲落之處,以滿天花雨的手法将鐵丸同時打出,十幾顆鐵丸不分南北的釘在樹根上轟然炸開。
高胖子同時打出的數十顆符文珠,在三丈之内接連爆炸,一聲凄厲慘嚎中樹根帶着燃起的火焰急縮了回去。
謝半鬼再次将手伸進了跨囊,這次他沒有去取鐵丸,而是手按跨囊,凝神觀察周圍的動靜。一雙鬼眼在洞穴中掃視兩圈之後,忽然将手抽出,右手絕魂爪寒光閃動見猛向地面抓落。
謝半鬼整條手臂沒入土裏之後,勁氣陡然爆發,把兩丈之内的泥土全部掀了起來,埋在地裏的屍骸被勁氣震上半空,亂飛狂舞之間。不計其數的柳樹須根,也從八方向謝半鬼箭射而來。
刹那,高胖子人影乍分,戟掌交叉回旋,将二人護在當中,戟光飛射之下,層層疊疊的須根被高胖子接連斬斷,眨眼功夫地面積起的根莖就足達一尺。
蓦然,謝半鬼猛的挺身而起,手裏抓着一條海碗粗細的根莖站在了胖子身後,
那些,原本還在向兩個人猛攻的根須,像是受到了驚吓,跟着往四方散去。
謝半鬼按住了想要追擊的胖子:“别忙了,我抓着它的主根,他有天大的本事也不敢亂動!”
那樹根還在謝半鬼手裏驚懼似的顫抖,他已經用左手五指,在胖子跨囊裏夾出三隻鎖地釘道:“胖子,你先走,我收拾它。”
“兄弟,我跟你一塊……”
高胖子話未說完,謝半鬼手裏的樹根已經掙命扭動,像是要掙脫謝半鬼鉗制。
饒是謝半鬼手勁過人也幾乎把持不住,急聲叫道:“快走!這個地穴是樹根在支撐,它一死就會崩塌……”說話間,樹根已經掙開謝半鬼的五指向地下縮去,高胖子手疾眼快,一戟刺入根莖,急運内力之下耀眼雷光由戟直入地底,樹根瞬時被雷電劈成了兩截。
“快走!”謝半鬼上前一步,抓住半截根莖背在身上。拉起高胖子沒命的向外竄去。
一路上,兩人身法奇快的向外箭射而出,地穴塌方的轟鳴也緊跟在二人身後綿綿不斷。跑到開闊處,謝半鬼一手上揚,将高胖子甩上半空,喊道:“上面兩丈有鐵索,抓住往外跑……”
高胖子飛身之際,雙目四顧伸手抓住絕魂爪的鐵索。借力兩次縱身飛上了地面。
胖子剛剛站穩身形就立刻回頭望去。此時,謝半鬼也抓着鐵索躍到了半空,高胖子猛提絕魂爪,将謝半鬼拉了出來。
謝半鬼人在半空撲向高胖子,抱着對方連滾數圈,直到三丈開外才停了下來。大地就在兩人身前不足一尺處,全部塌了下去。
高胖子心有餘悸擦了一把冷汗,回目四顧卻看見小半邊的寨子在他們身前陷進了地底,亂石泥土中到處能看見被吸光了精血的幹屍,甚至有些屍體已經和柳樹的須根融合在了一起,看上去就像是在背後插了柳條的木偶。
還沒等謝半鬼松上一口氣,一群手持苗刀的人就從四面八方向他們圍攏了過來。其中一個用刀指着謝半鬼道:“他們傷害了樹神,拿下他們祭神。”
謝半鬼伸手按住了胖子的長戟沉聲道:“我要跟族長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