蜂皇雖然還沒看見有僵屍在露頭,但是從走廊裏的腳步聲和火光的明暗上,足可以判斷出走廊已經被大量的僵屍完全封鎖。
忽然,牢房棚頂傳來一陣利爪挖掘牆面的刺耳聲響。牆皮石粉順天棚如同溪流般的簌簌而落。片刻之後,牢房天棚被成片的掀了起來。十幾隻皮肉外翻,枯骨外露的手掌順着天棚上被挖開的窟窿伸了進來,抓着内沿同時發力,牢房天棚頓時炸開了一層蛛網似的裂痕,眼看就要坍塌……
此時,刑室的三面牆壁一齊炸響,五六隻屍爪從牆外同時伸了進來,捂住貼牆站立的大漢面孔,把兩人一齊拉進了牆裏。利爪撕裂皮肉的聲響連帶着飛濺的血迹一同從牆那邊迸射而出。
饒是靈衙五毒幾經生死,在這種場面下也變得臉色蒼白,幾乎本能的背靠背圍成一圈各自戒備。
“哈哈哈哈哈……”江源忽然間發瘋似得狂笑道:“原來你們也有害怕的時候,等外面的兄弟殺進來,老子一定要親手把你們煉成僵屍。”
終于,牢房再也承受不住大量僵屍的壓力,在江源的狂笑聲中轟然塌陷,不計其數的僵屍從四面八方湧了進來,像是複仇的蜂群向三個人壓迫而去。
千鈞一發之中,牢房中心爆出一片刺眼的血霧,瞬間把沖在前面的僵屍染上了一層嫣紅。血霧來勢之急,好似火雷爆裂。去勢之快,又像是覆水難收,眨眼之間就變成了地上一灘血迹。蜂皇三個人卻在這刹那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失去的目标的僵屍,同時向牢房外面退出,給後面緩步而來的幾個人讓開了一條道路。
走在最前面的黑袍老者徑直走到血迹跟前看了幾眼,就轉過身去向中間的錦衣青年禀報道:“啓禀少主,那三個女人應該是用了血遁一類的法術,從這裏逃了。”
“便宜她們了。”少主冷聲道:“傳令繼續搜查,務必雞犬不留。”
黑袍來着指了指吊在牆上的江源道:“這個人怎麽辦?”
“殺了!”
少主毫無感情有絲毫不帶猶豫的一句話,把江源下了個半死,急忙喊道:“我是花字門弟子。”
老者已經伸到江源胸前的手掌又停了下來:“你有什麽證據?”
江源忙不疊的答道:“肩膀,我肩膀上有印記。”
老者伸手撕開了江源的衣服,在他肩膀的梅花印記上摸了兩下冷笑道:“外圍弟子的印記?你覺得,我會相信連核心弟子都已經全軍覆沒的花字門,還會剩下外圍弟子麽?”
“千真萬确,我的的确确是花字門的弟子啊!”江源急道:“前輩能不能給我個機會,讓我慢慢解釋。”
老者轉向少主道:“請少主定奪?”
“帶上他,等離開這兒之後再做計較。”那少主顯然對江源沒有多大興趣,不鹹不淡的吩咐了一聲就轉身了出去。那個老者自然也亦步亦趨的跟在少主後面,江源則被兩個僵屍一左一右架在空中般拖着離開了牢房。
李家早被那些僵屍從頭到尾的血洗了一番,一路上到處都是支離破碎的屍體和正在分食屍體血肉的僵屍,偶爾還能看見一些比較完整的屍體在地上抽動,一縷縷黑色的屍氣正從屍體的七竅中向外噴湧,有些屍體已經開始逐漸複蘇,看樣子距離屍化已經不遠了。
一行人把江源帶到隐秘的山谷之後,順手扔到了地上,老者率先開口道:“你最好能證實自己的身份,否則的話,老夫定然破了你的半屍之身,讓你生死兩難。”
“老先生說笑了……”江源的話還沒說完,就見老者從袖管裏翻出了一把蠍爪形的匕首,向自己胸前挑了過來,看那架勢像是要一刀剜出自己的人心。
江源臉色陡變道:“前輩手下留情,手下留情……”
老者充耳不聞的獰笑道:“你不是不相信老夫能破你的半屍之身麽?現在就想看看老夫的手段如何。”
江源閉着眼睛疾聲吼道:“梅花印第四瓣上有暗記,前輩明察……”
“原來真是花字門的外圍。”老者看過暗記之後收了匕首卻擡手給了江源兩個耳光:“敢跟老夫耍心眼,要不是看在花弄影的份上,老夫定讓你嘗嘗冥火噬魂的滋味。”
那邊,早就等得不耐煩的少主揮了揮手道:“好了,既然證實了是身份,就讓他走吧。本少主的事情還多得是,沒有時間跟他閑磨。”
“是!”老者踢一腳把江源提出了兩丈:“滾吧!”
“等等,前輩,少主……你們不能丢下我。我對聖教有功,我對聖教有功啊!”江源用雙手撐着身體爬了過來,聲嘶力竭的哀求道:“少主,我現在這個樣子,被扔在荒山野嶺隻有死路一條啊!”
少主冷聲道:“你還想我收留你不成?本少主不養廢物。”
江源疾聲道:“不不……你不能這樣,我的确對聖教有功,按教規,你們不能丢棄聖教功勳。”
“麻煩!”少主顯然對所謂的教規極不耐煩:“有什麽功勳,趕緊說,要是你敢冒功,小心我現在就讓你灰飛煙滅。”
“是是……”江源擦了把冷汗道:“小弟江源,原本是僵屍門的現任掌門,本門也是花字門在湘西的外圍成員。花字門覆滅時,因爲本門隐藏的較好,沒被武林正道發覺,才算躲過了一劫。”
少主冷笑道:“你們僵屍門也曾經參加過對花字門的清剿吧?不然,你們是怎麽保存下來的?”
“少主,明察秋毫。”江源擦着冷汗道:“其實,那也是花門主的意思。當年,我們冒險混在正道當中,也是爲了替門中保存薪火……”
“我沒興趣聽你解釋,挑有用的說。”
“是!”江源繼續道:“本門前輩按花門主的意思,秘密保存了蠱毒棺椁,專等門中其他長老能帶出門主的遺體,好爲門主複生。”
老者冷笑道:“花門主早就被剁成肉醬了,還複生個屁?”
江源急忙道:“小的的确沒有等到門主,不過,等到了教中一位大人物的聖軀。并且将他裝入了蠱毒棺椁。”
“哦?”少主這才來了興趣:“說詳細點。”
江源道:“兩個月前,有一個黑衣神秘人忽然駕臨本門,出示了門中聖物不滅金令,要求把一具屍骸裝進蠱毒棺椁。小的,按他的意思,舉行了入棺儀式,卻沒想到儀式即将結束的時候,靈衙的走狗忽然來襲,殺害了本門的幾個長老,又把我擒了下來。”
少主臉色微寒道:“你的意思是說,你把蠱毒棺椁弄丢了?”
“沒,沒有,沒有……”江源連連搖手道:“當時的儀式是在河邊舉行,蠱毒棺椁受驚之後跳進了水裏。靈衙的人沒能找到。”
“嗯!”少主的臉色這才稍稍緩和:“讓你動用蠱毒棺椁的是什麽人?”
江源搖頭道:“不知道,用黑衣罩着頭臉,說話又很少。除了知道他功力高得吓人,其餘什麽都不知道。”
少主挑眉道:“他的功力有多高?”
“至少是天罡,甚至可能是窺虛高手。”江源心有餘悸的道:“當時,那人直接打進了本門,小的不得已之下,放出了護門金屍,結果實力已經無限接近飛天夜叉的金屍,還沒靠近他兩丈,就被他的護體刀氣震成了碎末。”
“刀氣?天下還有這麽厲害的用刀高手?”老者與少主對視之間同時看到了對方眼裏的驚駭,幾乎異口同聲的道:“你确定對方用的是刀氣?”
“千真萬确。”江源道:“那人扔下聖軀之後就走了,小的曾經挽留他觀禮,他說,不用,這個世上還沒有人敢對他陰奉陽違。”
“口氣不小麽!”少主冷笑之間厲聲道:“你弄丢了蠱毒棺椁,還敢說自己有功?要知道,蠱毒棺椁在野外極其危險,弄不好就會被人捕殺,聖軀要是因此受到半點損傷,就算你死一萬次也難贖罪。”
“不不……少主明鑒。”剛剛鎮定下來的江源頓時又是冷汗直流:“就算沒有靈衙出現,我也一樣要按花門主的吩咐,将裝有屍骸的蠱毒棺椁扔進河裏。讓他順水逃逸,找地方潛伏下來。”
“你以爲我會相信?”少主冷笑道:“那條河彙進主流之後,幾乎會貫穿整個湘西。你讓我順着河道把湘西挖地三尺,去确認你的功勳麽?”
江源察言觀色之間,已經完全可以肯定這個少主對蠱毒棺椁極有興趣。蠱毒棺椁本來就是花字門的至寶,其他四門早就對蠱毒棺椁垂涎三尺,隻是沒有機會弄到手裏而已。、
江源急忙順水推舟道:“其實蠱毒棺椁去向,小的大緻上也有估量。蠱毒棺椁最有可能去的地方,就是位于巫門腹地的困龍澤。 ”
“哦?”少主看了看身邊的人,那人低聲道:“困龍澤是和鬼門峽齊名的兇地,外人幾乎沒法踏足。就算是本土的巫師,也很少會去困龍澤。”
少主臉色一冷道:“你在戲耍本少主?”
“不是,不是……”江源解釋道:“本門先輩也曾對花門主的吩咐疑惑萬分,幾番探查之後,找到了困龍澤裏的秘密。花字門曾在困龍澤豢養過一頭奇屍。那頭奇屍威力之大,不下于教主親自培養的王屍。如果奇屍被花門主豢養成功,她甚至可以問鼎教主的寶座。隻不過……隻不過……,那頭奇屍不知道因爲什麽原因,忽然發狂屠殺了花字門留守在困龍澤的最後一批精銳弟子逃了出去。不過,蠱毒棺椁去困龍澤的可能性還是最大。”
少主再一次把目光投向了身邊那人,後者分析道:“他說的應該都是實話。花門主既然要豢養奇屍,肯定會動用自己的本命精血讓人與屍之間心意相通,花門主身死,奇屍發狂是正常的現象。”
“好!”少主點頭之後,面向江源淡淡的道:“你做的很好,等迎回了教主聖軀,我一定給你記功。”
“教主聖軀……你說教主……”江源臉色陡變道:“你不是聖教弟子……”
“算你說對了!”老者出手一刀,把江源的心髒生生剜了出來,扔在地上一腳踩得粉碎。
“你……你們不得好死……”江源七竅之中頓時污血狂噴,倒在了地上氣絕身亡。
那個老者見江源斷了氣,才一把扯掉了罩在身上的黑袍,抖着一身肥肉道:“我說巫桓兄弟,你們巫師長年罩着這種不透風的黑袍子就不熱的慌麽?”
這個拿手當扇子不停扇風的家夥,正是鬼衙的高胖子。那個所謂的少主就是謝半鬼。一直再給謝半鬼解惑的人,正是巫桓。
巫桓沒好氣的白了胖子一眼:“你穿習慣就好了。”
胖子笑呵呵的道:“老弟,多虧你求巫桓兄弟幫忙,弄了那麽多的屍巫出手,才騙了靈衙,要不然我們還弄不到這麽多消息。”
謝半鬼翻了翻白眼道:“好差一句話沒問,你就把他弄死了。下回别那麽着急。”
“我不是瞅那小子煩的慌麽?”高胖子嬉皮笑臉的跟着謝半鬼走下出了山谷,沒等他們走出多遠。就遠遠的看見,蜂皇那三個人面帶寒霜的站在不遠處的山坡上。
謝半鬼停了下來,一言不發的冷視着對方,赤煉卻先咬牙切齒的開口道:“謝半鬼,果然是你在搗鬼。要不是大姐明察秋毫,我們還真被你騙過去了。”
謝半鬼還沒說話,高胖子已經火了:“去你媽的,你們能出陰招坑我們兄弟,我們怎麽就不能耍你們一回?又沒弄你上床,弄出一副潑相給誰看呢?”
“放肆!”赤煉氣得七竅生煙,正要發作卻被蜂皇攔了下來。
蜂皇雖然也帶着一腔怒火,表面上卻不動聲色的道:“謝半鬼,我承認你很聰明。栽在你手裏,不是我們三個道行不深,而是低估你的狡猾。我們之間的恩怨可以暫時不提,不過有一件事情你必須澄清,你從哪弄來了月字門獸屍?”
高胖子樂了:“老子就是不解釋,你能啃我根毛去?”
蜂皇笑道:“這件事情,你要是解釋不清楚,四大秘衙就會就會聯手查處謝半鬼通敵,到那時,你想解釋也沒人給你機會了。”
謝半鬼抱着肩膀道:“誰說,我弄來的是獸屍?我不會弄幾隻野獸,再給他們化化妝麽?易容術這種東西用在狼身上,其實也不是不行。隻是你們沒想到而已。”
謝半鬼說着給身後的巫師遞了個眼色,那人把手攏在嘴邊學了幾聲狼叫,沒過多久一頭巨狼就一溜小跑的到了蜂後的腳邊。等它臨近,巨狼身上用紅色的彩泥,僞裝的腐肉已經在三人眼中一覽無餘。
仔細想想,在當時那種群屍環繞的緊張氣氛下,蜂皇他們先入爲主的,把活狼當成獸屍,也是在正常不過的事情。
謝半鬼冷笑道:“有的時候,小把戲也是管用的。隻不過,看你怎麽去玩把戲而已。”
“我承認你的把戲不錯。”蜂皇再次問道:“你是怎麽找到我的?”
“你手下帶的路。”謝半鬼笑道:“下回讓手下假扮客棧小二時,記得找個當地人。鳳陽官話說的太好,太容易露陷。我早就看出那人不對勁,隻不過沒有點破罷,讓他不斷傳假消息給你們,把你們穩住乖乖等我上門。”
“不可能!”赤煉叫道:“靈衙屬下全都忠心耿耿,絕不會背叛靈衙。”
“活人不會,死人就未必了。”謝半鬼随手抓掉一個僵屍的蒙面巾:“這個是你的手下吧?活屍也是會帶路的。”
謝半鬼不等對方開口就接着說道:“你是不是還想問,我憑什麽猜到你們抓了舌頭?其實,道理很簡單,你們故意還原了蠱毒棺椁入棺儀式,引起了我的好奇心。同樣,也暴露了你們曾經看過入棺儀式的這個事實,既然你們已經看到了儀式,就不會毫無斬獲,要不然,靈衙五毒真該找個地方上吊去了。”
蜂皇面色泛寒道:“四大秘衙雖然私下不和,但是誰也沒有明目張膽的攻殺對方。你毀我哨站,就是犯了秘衙的大忌。你今天不給我一個交代。就算八将來了,也一樣保不住你。”
謝半鬼冷聲道:“我不給你交代又能怎麽樣?你奈何得了我麽?跟我說了這麽久,你的暗手應該也布置完了吧?動手吧!”
“你……”蜂皇的心裏忽然冒出了一股寒意——謝半鬼明知道她在暗部殺招,卻仍舊神态自若的跟自己侃侃而談,隻能說明謝半鬼是有恃無恐。
果然,不等蜂皇出手,她周圍就冒出了上百名黑袍巫師,其中離她最近的幾個竟然不足五丈。
附近草叢裏,不僅有霍青衣和赤煉聯手布下的毒藥,還藏着蜂皇禦使的毒蜂。普通人隻要沾上一點就會被當場毒斃。甚至連活屍都會被完全腐蝕成枯骨,可是離他們最近的那幾個巫師,卻好端端的站在了毒藥最爲濃郁的地方。這隻能證明她們最大依仗“毒蜂陣”已經被人在無聲無息間破掉了。
反觀那些巫師,不但戰巫,毒巫、屍巫,法巫一應俱全,而且個個都自然散發着濃郁的兇煞之氣,一看就知道他們都是百戰餘生的可怕人物。想要殺掉三毒也不過是彈指間的事情。
沒等謝半鬼發話,就有巫師從懷裏取出了詛咒人偶,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在人偶四肢上同時釘下了四根鋼針。
眼看着鋼針紮落的蜂皇三人,不自覺的打了個寒戰。對方肯定是在詛咒他們三人當中的一個,可是三選一,他們選的會是誰呢!
三個人下意識的向自己身上看過之後,又把腦袋轉向了同伴。隻見,赤煉的四肢關節上同時冒出了血花,撕心裂肺的劇痛也跟着傳向赤煉的神識。
赤煉慘叫一聲摔倒在地,像蛇一樣扭曲着身子滿地亂滾,不到幾個呼吸就喊啞了嗓子,眼淚、冷汗和地上草籽混在一起沾滿了臉孔……,堂堂靈衙統領竟然弄得狼狽至極。
“你怎麽……”蜂皇話沒說完,一條不知道從哪裏鑽出來的雙頭毒蛇就順着她腳踝一直竄上了蜂皇肩膀,兩隻蛇頭一左一右的纏在她的脖子上,對着咽喉絲絲的吐着信子。把蜂皇要說的話,給生生憋了回去。
霍青衣的身上也一樣被纏了毒蛇,卻強忍着恐懼道:“士可殺不可辱,你怎麽能這樣對待赤煉。她怎麽說也算是你的長輩。”
“哼!士?她算是士麽?充其量是個小人。”謝半鬼冷聲道:“要不是看在王伯的份上,我早就要他的命了。”
謝半鬼揮了揮手示意下咒的巫師解去詛咒,指着趴在地上一言不發的赤煉的道:“赤煉,你給我記好。就像李伯說的一樣,你在鬼衙的面子是有次數的。這次之後,你要是再犯在我手裏,我一定要你的命。”
蜂皇身上的毒蛇被收回之後,雖然還是心有餘悸,卻沒忘了離間謝半鬼與巫桓:“那位巫門的朋友,不知道謝半鬼給了你們多少報酬,讓你與靈衙爲敵?如果,你願意和靈衙合作,我們願意出十倍的價錢。”
巫桓冷笑道:“今天就讓你明白。你口中的謝半鬼,是我叛巫村的長老。他說的每一句話都是命令。今天謝長老放你們離開,我們也不找你的麻煩。明天開始,隻要靈衙有人踏足湘西,就會遭到全體叛巫不遺餘力的追殺。因爲,你們算了我叛巫村的長老。”
“你怎麽會是叛巫長老?”蜂皇萬分驚訝的喊出了聲來。
謝半鬼搖頭道:“我沒有必要告訴你。你還是多考慮下怎麽會去交差吧!你這回的纰漏出的不小哇!”
蜂皇氣得眼圈發紅,咬牙切齒道:“謝半鬼,今天事情,你給我記好,一有機會,我靈衙必定百倍奉還。”
謝半鬼傲然道:“我的記性一向不錯,不怕死,就來與我爲敵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