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荊苦如此樣子,不少人都心有不忍。
被仇恨與怒火所充斥卻不能複仇,這是何等的絕望。
無論是誰,都體會不到荊苦的心情。
但有一個人可以。
那就是秦楓。
因爲秦楓經曆的生死,隻會比這些人想象中的還要多。
但越是如此,他越明白,這種逆境,無論是誰,都不能将希望寄托于他人。
否則……魔障将永遠不會除滅。
看到荊苦跪伏在地,秦楓還是無動于衷。
那邊的問逍遙站不住了。
他立刻走了過去,在所有人錯愕的目光中抱拳作禮,恭敬而呼:“秦楓師弟……請看在我墨竹林的面子上,出手……助一下荊苦師弟吧,師兄在這……在這求你了!”
幹澀踟蹰的言語一落,人便是深深彎腰作揖。
四周皆駭、皆靜!
問逍遙……居然都對秦楓作禮了?
他這位墨竹林的大師兄,就這麽放下了身段?
看樣子這個荊苦在墨竹林人的心目中還是很有分量的。
問逍遙都站裏出來,墨竹林的弟子們也不再做任何的猶豫,嘩啦啦的沖了過去,齊齊朝秦楓作禮高呼。
“懇請秦師兄出手,助我荊苦師兄,戰勝強敵!”
“懇請秦師兄出手,助我荊苦師兄,戰勝強敵!”
呼聲如浪,聲勢不小。
不少部門的人紛紛側望,皆好奇的很。
“這是咋回事呢?這些墨竹林的人怎麽朝那人拜……咦?那人不是秦楓嗎?他……他居然也來了?”
“這……這是在搞什麽?”
“難不成墨竹林的人都打算加入木人房了?”
“天,要真是那樣,那……那木人房也就太可怕了吧?”
不少人倒抽涼氣,驚懼不已。
但他們終歸是杞人憂天了。
梵錫自然也看到了這一幕。
但……他沒有去打擾。
因爲他不知道自己過去了能做什麽。
懇請秦楓出手?
身爲一名長老竟然去請求弟子……在這種場合,他一旦這麽做了,無論秦楓答不答應,他都得被宗門問責,畢竟……那太失顔面了。
既然不能去要求秦楓,就隻能默默的望着。
“逍遙,就看你們的了。”梵錫歎了口氣,心頭滿是無奈。
然而……
縱然是整個墨竹林的人嘩啦啦的請求秦楓,秦楓依然如同不動明王一般,莫說是開腔,他甚至連眼皮都不動一下。
看到這,人們有些迷茫了。
“秦楓師兄……”
“您聽到了我們的話嗎?”
“秦楓師兄?”
“這……”
“至少給點反應啊……”
“我們都拉下臉來求他了,這麽多人看着,他……他卻是連理都不理咱們……這也……”
“少說兩句!”
“可是……師兄,他不吭聲,那咱們怎麽辦?”
弟子們紛紛望着問逍遙,也不作揖了。
畢竟他們也覺得怪不好意思的。
衆目睽睽之下給木人房人如此作禮,甚至還有一個下跪的,他們當前的舉止已經讓宗内乃至宗外的人議論紛紛了。
“這件事情不歸我管,你們回去吧,該幹嘛幹嘛!”
就在人們踟蹰猶豫之際,秦楓倏然打開雙眼,開口說道。
“秦楓師兄……”煙遙大急,上前幾步剛要說話,但被霜亦瑤給攔下了。
“霜師姐……”煙遙一愣。
“莫要打攪秦師兄,秦師兄隻是我們丹爐房請來協助一些簡單事宜的布置,如果說他不願意出手,請諸位莫要強迫。”霜亦瑤低聲道。
霜亦瑤是知道煙遙看到了秦楓之前救活付東嶽的那一幕,否則她不會去求秦楓。
但也正是這樣,霜亦瑤不希望自己這裏給秦楓帶來太多的壓力。
那樣,她會感到内疚。
煙遙何嘗不知?
秦楓到底不是丹爐房的人,霜亦瑤能将秦楓請來已經很不容易了,哪還能讓他做這個做那個?
煙遙欲言又止,最終還是歎了口氣,沒有再說話,可眼裏盡是傷感與複雜。
問逍遙見狀,也不吭聲,人站在原地,拳頭稍稍捏緊,亦不知在想什麽。
墨竹林的弟子們或是抱怨,或是歎息,還有人甚至低聲咒罵起秦楓自命清高。
其餘部門的弟子交頭接耳,不知在說什麽。
秦楓一律無視,繼續閉目。
但就在這時……
咚!
悶響聲起。
緊接着,周圍瞬間安靜了。
秦楓微微打開雙眼,望着面前還跪在地上的荊苦,眉頭暗暗皺起。
卻見荊苦将頭重重的磕在地上,本就有血漬遍布的額頭立刻腫起了一個碩大的包。
但他并未停止,起身之後,又重重的将頭磕在了地闆上。
咚!
悶響再起。
“師兄!!”
煙遙等人急呼,想要制止。
但荊苦低喝道:“别過來!”
人們無不一僵。
他擡起頭來,目光堅定的看着秦楓,凝聲道:“你們誰都别過來,今日……若是秦楓師兄不肯助我,我就磕死在這!”
“荊苦……”
問逍遙色變,急喚了一聲。
但……荊苦心意已定!
“你這是在逼我?”秦楓擡起眉來,淡漠的問道。
“荊苦不敢,隻是荊苦不能報仇,生亦無趣,不如立刻死去,到下面向我的父母謝罪。”荊苦咬牙道,繼而人再度重重的磕了下去。
咚!
咚!
咚!
……
一下接着一下,一下比一下重。
很快,荊苦的腦袋便已磕出了個大洞。
鮮血淌了下來,打濕了他的面孔,讓他看起來無比的猙獰。
可他絲毫不在乎,繼續磕着頭。
“師兄!”
墨竹林的弟子們直接哭出聲來。
饒是煙遙此刻也是眼眶發紅,眼角有淚。
霜亦瑤、小昭及飛流閣的人紛紛側過首去,不忍再看這一幕。
“那在幹嘛?”
“荊苦這是瘋了?”
周圍的議論聲也是越來越大。
甚至連部分執事及長老都驚動了。
若非現在擂台上的賽事進行到正激烈的時刻,恐怕玄天煌宗這邊的焦點,要集中在荊苦的身上了。
這一連幾十個頭下去,荊苦面前的地闆都被他腦門砸爛了。
他已是有些迷迷糊糊,身軀也搖晃起來。
可他絲毫沒有停歇,人是繼續叩首。
再這般下去,他怕是真的要活活磕死了。
“夠了!”
有人大喊了一聲。
然而依舊無法阻止荊苦!
一些年輕的弟子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轟隆!!
就在這時,一記驚天動地的裂響聲響徹了四方。
但瞧一股氣浪如蘑菇雲般在擂台上升騰呃起。
頃刻間,除了玄天煌宗在内的全場歡呼了起來。
人們一看,原來是泰沿又勝了……
他一拳下去,竟将擂台的台面給砸裂了。
而那名與他過招的喜海直接被轟倒在地,模樣極度凄慘,雙臂全斷,皮膚統統裂開,胸口被開了兩個洞,内髒破碎,已是進氣多出氣少了。
反觀泰沿,渾身毫發無損。
他朝四周招了招手,臉上挂着迷人的笑容,完全是一副勝利者的姿态。
“泰沿師兄,好樣的!”
“哈哈哈,泰沿,幹得漂亮!”
“真厲害啊這人!”
“剛才那是什麽拳法?真是可怕!!”
四周響起沸騰的聲音。
有來自于拿天宮的,也有其他宗族的。
不少領袖們紛紛朝泰沿望去。
顯然,泰沿的表現已經深深的打動了他們。
“難怪宮主要讓此人登台了!原來此人如此厲害……”之前那些對泰沿十分不滿的弟子們此刻已是流露出了震愕無比的神情。
現場歡呼不已。
但玄天煌宗卻是一片死寂。
煌宗之主神情依然平靜,但誰都知道,他的心情必不太好。
至于各位長老,此刻個個面色鐵青,已是發起了牢騷……
“這些黑馬,果然都靠不住!”
“可惡啊!”
幾名長老暗罵不已。
“現在派誰上??”一長老咬牙問。
“齊可欣跟蔣南夜請戰……”有人道。
“還上黑馬?他們一場都沒赢過!我看直接上人傑吧!”
“那怎麽行?人傑還不能這麽快登台!”
“荊苦不是上過了嗎?”
“他那不一樣,那是開局,得靠他打出士氣!”
“可如果再上黑馬,又輸了怎麽辦?你讓他們去送死啊?”
“這……這個……”
長老們陷入了激烈的探讨,一個個面紅耳赤,争論不休。
秦楓掃了眼長老席那邊,又看了看搖搖欲墜幾乎快要昏倒的荊苦,低頭思緒了片刻,倏然開口道:“你,上去跟他打!”
話音落下,所有人全部傻了。
荊苦剛要磕下頭去,聽到這話,也呆住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