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啓城。
景玉王府。
雖然距離婚期還有半個月,但是王府上下已經盡是婚宴的氛圍了,不過是個側妃罷了,原本不應該有這麽隆重的婚宴, 但據說景玉王府尤其寵愛這個還未入門的側妃,以至于早早地就已經把她接入了府中。
王府一座僻靜的後院中,還未過門的景玉王妃坐在石桌上,擡頭呆呆地看着天空,她像是在問别人,也像是在自言自語:“他會來嗎?”
院中除了他以外, 還有那個配着竹劍的少年洛青陽, 洛青陽聽到了她的問題, 卻沒有回答。
誰也不知道他會不會來。
但洛青陽知道,就算他來,結局也早已經注定了。
“我希望他來,也希望他不來。”雖然沒有人回答她,但景玉王妃已經自顧自地說了下去,“他來了就證明我沒有被辜負,可他來了,我怕最後的希望也從此沒有了。師兄,我是不是有些自私。”
洛青陽緊緊地握着手中的竹劍,幾乎就要把整個劍柄都捏碎。
“如果當年蒙上面就好了,就不會被他看到了。”景玉王妃歎了口氣。
洛青陽輕輕搖了搖頭,光蒙上面又怎麽足夠,光是那一雙顧盼生兮的眼睛,就足以傾倒衆生啊。
皇宮。
禦書房。
太安帝與大監濁清公公相對而坐,正在對弈。
“影宗宗主和皇室結姻,這種事自我北離建朝以來, 一次都沒有出現過,但瑾兒向我提親的時候, 孤還是同意了,你覺得是爲何?”太安帝落下一子,輕聲道。
濁清大監搖頭道:“聖上之心,奴才怎能揣測得到?”
“和孤在這邊何必說這些場面話,你心思素來最重,你會猜不到?影宗護衛皇城多年,自建國就開始,由八柱國之一的易将軍所創,但是影宗必定隻能生活在暗處,而且總是幹着操刀的事,易将軍當年衷心爲國,從無二心,但是忠心一代傳一代,能有幾代?”太安帝冷笑一聲。
濁清大監緩緩落下一子:“至少到目前爲止,他們還未有過二心。”
“有過二心的,當年孤爲什麽能當上皇帝?影宗幫了不少的忙。”太安帝笑了笑,“他們早已經不是純粹的蕭氏守護者了,他們早就涉入了黨争。上一代孤選擇了他們,這一代瑾兒選擇了他們。”
“結黨營私,是殺頭的罪。”濁清大監眉頭微皺。
“除了開國先祖,誰不是靠黨争獲得的皇位?”太安帝冷冷地望了濁清一眼,“既然瑾兒選擇了這一步,那孤就推他走這一步。别太過分就行了。”
“那青王殿下那邊?”濁清大監試探着問道。
“他最近似乎消停了很多,這樣也好,孤就給他一片封地,讓他遠遠地離開天啓城。瑾兒可能會殺他,但風兒不會。”太安帝笑了笑。
“殿下似乎尤其喜歡琅琊王殿下?”濁清大監幽幽地問了一句。
太安帝放下了棋子,微微側首:“你在揣測孤的心意。”
濁清大監立刻站起,往後退了一步,跪倒在地:“奴才不敢。”
伴君如伴虎。
學堂之中,蕭若風和雷夢殺正在比試。
“别老用那幾招自創的劍法,拿出你的看家比試,裂國劍法。”雷夢殺一指彈飛了蕭若風的長劍,悠然道,“說真的,你那幾招什麽天下第三,天下第幾的,讓我媳婦看到了,可得好好笑話一番。太搬不上台面了。”
“我蕭氏祖傳的裂國劍法,可是我壓箱底的功夫,就被你這麽輕而易舉看去了,太虧了。”蕭若風長劍一放,一收,長風劃過,從雷夢殺的鬓邊擦過。
“先生回你的信了嗎?”雷夢殺足尖在蕭若風的長劍上一點,随即高高掠起,一拳揮去。
蕭若風往後退了一步,眼見雷夢殺在原地打出了一個大坑,長劍一旋,将煙塵破去:“先生沒回,百裏東君回了。”
“他說啥。”雷夢殺手指一彈,一顆霹靂子飛掠而出。
蕭若風将那霹靂子打到一邊轟然炸裂,收了劍退了一步:“他半句沒提婚事,就說回天啓之後要和我們好好切磋一番。”
“看來從先生那裏學到了不少本事。”雷夢殺笑道,“不過他還不知道,在天啓城會遇見自己的父親吧。”
“我不想把東君牽扯到這件事情裏,但他畢竟是鎮西侯府唯一的繼承人,有些事情避免不了的。”蕭若風歎了口氣。
千裏之外的乾東城,一輛馬車帶着幾十騎騎兵正在緩緩出城。
溫絡玉與鎮西侯百裏洛陳站在城頭,目送着他們離去。
“隻帶着這幾十騎去天啓城,真的沒有問題嗎?”溫絡玉的言語中帶着幾分憂慮。
百裏洛陳仰頭道:“當年我橫掃這片大陸的最開始,身邊隻有九個士兵。”
“成風一直想,他這樣做,是不是讓自己的父親失望了。”溫絡玉柔聲道。
百裏洛陳沉吟了許久,随後搖了搖頭:“成風沒有做錯,如果他沒有我當年的本事,那麽就永遠躲在這裏不要離開,但如果他更勝于我,他理應去拿自己的天下!”
溫絡玉愣了一下,随後輕歎一聲:“要是成風聽到,他會很高興的。”
“成風一直渴望超越我,這種渴望會讓他變強,也會給他帶來危險。”百裏洛陳皺眉道,“他需要一直保持冷靜。”
溫絡玉點了點頭:“對了,據說李先生也會帶着東君去天啓城。”
百裏洛陳沉聲道:“不可能的,李先生這一生都不會回到天啓城。”
“爲何?”溫絡玉一愣。
“沒有爲何,但是我知道。”百裏洛陳轉頭,“因爲他和我說的。”
溫絡玉也轉過了頭,在他們的身後,站着兩個年輕人。
一個是女子,紅衣如火,面容絕色。
一個是男子,白衣如雪,儒雅俊秀。
“世子妃好,我叫南宮春水。”白衣男子微微俯身,“路過此地,我與侯爺也算是舊友,來此與他叙叙舊。”
溫絡玉習武多年,一眼就看出了眼前這白衣男子的不同尋常,而白衣男子也絲毫沒有隐藏自己實力的意思,一擡首,便是睥睨天下的意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