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确實看到了奇怪的東西,在跌入石拱門之後,他就看到了一個非常陌生的記憶,這個記憶很奇怪,他至今還沒法完全解釋清楚這段記憶在什麽地方出現過。
可是莉莉的一番話卻讓莫林覺得十分奇怪。
他是不能被預言的,特裏勞妮教授的占蔔術也沒法在她身上應驗,但莉莉這番不清不楚的話,在某種程度上卻契合了這個記憶。
比如他一開始看到的景象确實很美好,山坡上開滿火紅色的風信子,欣欣向榮,朝氣蓬勃,風一吹過,山坡上就好像有無數的火星在跳動着。
隻是那條小路盡頭是什麽,莫林還沒有看到。
會是莉莉所說的厄運嗎?
"怎麽不說話了?莫林,被特裏勞妮教授說中了,是不是?"莉莉高傲地笑道。
"那倒不是,我隻是在想,特裏勞妮教授爲什麽喜歡胡說八道。"莫林簡單地回應道。
莉莉看上去很惱火。
"特裏勞妮教授能給你做預言可是你的榮幸!"莉莉厲聲指責道,"你隻有離開魔法器械研究課才能有未來。"
"謝謝,我不需要這種榮幸。"莫林搖頭。
"你會後悔的。"
莉莉大步走開了。
莫林看着莉莉離去的方向,站在原地沉思着。
爲什麽特裏勞妮教授會給他做出這種預言來?"被古怪的幻象折磨着——"這是什麽話,完全不是真的好吧,莫林并沒有被這一幻象折磨,他隻是好奇而已。
當你看到美好的開端時,往往意味着接下來将會遭遇殘酷的厄運?
他現在确實看到了幻象中美好的開端,難道真的會——
"什麽鬼的預言,隻是湊巧的而已。"
阿諾克說特裏勞妮教授是一個很有幽默感的人,沒必要在意這種事。
莫林晃了晃腦袋,把那些莉莉的話從腦海裏趕出去。
——
晚上莫林很早就躺在床上,多依正在床上蹦踏着,它最近很活潑,一天到晚就沒個安靜下來。
莫林發現多依都沒長個,到現在爲止還是巴掌大,不過它又學會了一句話:"多依,悶悶的。"
因爲别人看不見多依的緣故,所以它再也不能随便騎着莫林的魔杖在房間裏到處飛來飛去,否則會吓壞其他人的。平常悶了,多依就隻能自己找樂子。
大部分樂子是去偷翻雨果床頭櫃抽屜裏的糖果吃。
"等明天,我再給你魔杖玩。"
莫林給多依剝了一顆糖果,這才睡了過去。
他做了一個非常奇怪的夢,夢裏的他發現自己開學選錯了課程,選了他最不喜歡的兩門課——占蔔課和算術占蔔課。
第一節課就看見了特裏勞妮教授正在朝他大喊大叫,說他是個災星,然後他又看見莉莉站在特裏勞妮教授身邊,神情得意,嘲笑他的占蔔課成績不及格。
莫林想要退掉這兩門課,去選阿諾克的魔法器械選修課,可是特裏勞妮教授封閉了教室,不讓他離開。他情急之下從塔樓的窗戶跳了出去,結果擡頭一看,發現自己不知不覺又來到了那一個山坡。
山坡上開滿了火紅色的風信子,點點風信子随風飄蕩,一條小路蜿蜒盤旋着繞向了山坡遠處,那裏有一座屋子的檐角。
"美好的開端,厄運的結局嗎?"
莫林疑惑地嘀咕着。
他這一次毫不猶豫地沿着小路往山坡跑去,要去把這個奇怪的記憶弄清楚。他的腳步很急促,跑過一叢叢的風信子,許多風信子的花瓣都飄了起來,山坡上就好像下了一場花雨。
他很快就跑到了山坡的另一面,映入他眼前的是一座房子。
這座房子是褐色木闆搭建而成,兩層樓裝飾,精緻而優雅。
他環顧了一下四周,房子前面有一個院子,院子裏長着紫色雛菊,旁邊有一棵郁郁蔥蔥的大樟樹,樹下有一個秋千,正在搖蕩着。
透過窗戶的玻璃,莫林依稀可以看見房子裏面似乎有什麽人影在走動。
"居然有人?"
莫林十分驚訝,是誰住在這座房子裏?
他記得自己似乎在什麽地方見過這座木頭房子,可是一時間就是想不起來。
莫林琢磨了半晌,他決定去敲門問一下。
可是他才剛剛踏出一步,忽然身後有誰伸出手,拉了他一把。
"不要過去。"
一個深沉而壓抑的聲音回響在莫林耳中。
莫林疑惑地轉過頭,看見一個帶着兜帽的人,黑色的兜帽蓋住了他的頭,裏面好像有一層黑色的煙霧,莫林看不清楚對方的臉。
更奇怪的是,這個黑衣人身上似乎有一層模糊的霧氣,身體飄忽不定,仿佛被風一吹就會消散。
"你是誰?"
莫林疑惑地看着這個黑衣人,爲什麽自己的夢裏會出現一個這麽奇怪的人?
"我是誰不重要。"黑衣人緩緩地開口道,"但是你不要過去。"
"爲什麽?我隻想弄清楚這段記憶而已。"
莫林說到這裏,像是想起了什麽,重新打量着眼前的黑衣人,問道:"你出現在我的記憶裏?說明你也是記憶的一部分——我居然能夠和記憶說話?"
莫林以前跟着阿爾頓出去辦案的時候,有一次也跟着阿爾頓跑進犯人的記憶裏去。可是在看别人記憶的時候,他更像是個旁觀者,至少看見一段段逼真的影像,但記憶裏的人是沒法和他們說話的。
可是爲什麽自己記憶裏的人居然會和自己交流?
"不要過去。"
黑衣人沒有正面回答莫林的問題,隻是再次重複道,他已經加重了語氣。
"這隻是記憶不是嗎?記憶又不會傷到我。"
莫林說道。
"順着原路回去。"
黑衣人一把拉住莫林的胳膊,把莫林往回一推。
"等等,至少把事情弄清楚——"
莫林發現黑衣人的力氣很大,他想要掙脫,可是沒有成功,身體好像被什麽東西撞一下,眼前遁入了黑暗中。
莫林猛地睜開了眼睛,從床上坐了起來,喘着粗氣。
他看了一眼四周,自己仍然在宿舍裏,宿舍其他人已經睡着了,雨果還翻了個身嘴裏在呓語。
"這隻是夢?還是記憶——又或者是其他什麽幻象?"
莫林想起了白天莉莉說的話,關于特裏勞妮教授所謂的預言,一臉地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