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惡。"
莫林有些懊惱，剛才他在一樓檢查的時候，竟然都沒想過要擡頭往二樓觀衆席看去。
那麽坐在二樓偷窺他的人到底是誰？爲什麽會出現在這個地方？對方的目的又是什麽？
瑪加莎嘗試從對方幻影移形離開時留下的痕迹來演算，可是演算了半天，她便把紙給揉成了一團，搖頭："算不出，這個人魔法太厲害。"
"是在體育場的時候和拉夫爾一起離開的那個人嗎？"莫林問道。
"不知道，如果刻意用黑魔法掩蓋的話，單靠這些線索我是沒法進行對比的，我必須親眼看見才行。"瑪加莎把演算的紙塞進口袋裏說道。
"這個地方到底藏着什麽秘密？"
莫林朝走廊一邊的窗戶走去，隔着沾滿灰塵的玻璃窗戶，可以看到歌劇院外面的那條街道，隻是街道兩側綠樹成蔭，被樹葉遮蓋住，沒法看見路上的情景。
他伸手摸了一下口袋，皺着眉頭沉默了片刻，随後說道："走吧，瑪加莎，我們回去吧，凱恩教授可能在找我們了。"
"好。"
瑪加莎雖然不知道莫林到底在想什麽，但還是點頭。莫林拉住她，兩人直接幻影移形離開。
在莫林和瑪加莎離開五分鍾後，歌劇院一樓鏽迹斑斑的大鐵門忽然"嘩啦"一聲自動關上，那把大鎖頭也發出一聲枯燥的吧嗒聲，自己鎖上。
歌劇院二樓空蕩蕩的觀衆席上，不知什麽時候已經坐了一個穿着褐色巫師袍頭戴牛仔帽的男子。
片刻之後，拄着拐杖的白發老巫婆緩緩地從入口走過來。她走得很慢，順着階梯形的觀衆席過道走下來，每下一個台階似乎都要喘上半天。
等她走到男子身邊的時候，好像都過了一個世紀。
"就是這個男孩麽？盧卡斯。"
老巫婆爛泥般的臉上此時正露出一個古怪的笑容，看着穿着褐色巫師袍的男子，這個男子就坐在瑪加莎剛才發現的那張椅子上，仿佛已經坐了許久，未曾動過。
盧卡斯微微擡起頭，懶洋洋地擡起頭，帽檐下的那雙眼睛閃着一絲戲谑的陰芒。
"你被發現了？"盧卡斯問道。
"這個男孩警惕性很高。"
老巫婆彎下腰，要在盧卡斯身邊的座位上坐下，她的動作很慢，彎腰的時候身體骨頭還咯吱作響，就好像骨頭生鏽了一樣。
"他居然會找到這裏來，倒真是讓我感到意外。"盧卡斯伸出腳，把腳翹到前面的椅背上。
"因爲他有那個女孩的幫助，那個女孩是個非常出色的算術占蔔天才。"
老巫婆好不容易才坐了下來，椅子的螺絲發出一聲"嘎吱"聲，搖搖欲墜，但她伸手敲了一下扶手，"嘎吱"聲立馬停止。
老巫婆大大松了口氣，似乎坐下這麽一個簡單的動作都快要了她的老命。
"隻是一個隻會拿筆的傻丫頭罷了。"盧卡斯神情很不屑。
"你看不起算術占蔔師麽？"老巫婆陰仄仄地問道，"你确定？"
盧卡斯鼻子抽了抽，似乎想要發出一聲"嗤笑"，但想起了什麽，又硬生生收了回去，好像不願意反駁老巫婆的話。
半晌，盧卡斯冷笑道："你的占蔔術那麽厲害，還不是被差點被發現？"
老巫婆滿是皺紋的老臉忽然一沉，她打了一個響指，緊接着盧卡斯身子下面的椅子忽然直接碎裂。
盧卡斯猛地蹦起來，他差點摔倒，當即轉身陰鸷般地怒視着老巫婆，喝道："你做什麽？"
"是算術占蔔！盧卡斯，你要是再敢說成占蔔，我保證——"老巫婆露出一個慘兮兮的笑容："下次碎裂的就不是椅子了。"
盧卡斯眯起眼睛，似乎想要發火，但又把火氣壓下去，冷哼了一聲，走到另外一個椅子上坐下。
老巫婆把拐杖放到一邊，小心翼翼地靠到椅背上，又調整了一下椅背，換了一個舒适的坐姿。
"發現我的，不是她，是那個男孩。我隻是好奇，想要試試。"老巫婆的口氣似乎變得興奮起來，呼吸都變得有些急促："太意外了，我利用算術占蔔魔法瞞過了那個女孩，卻沒有瞞過這個男孩。"
老巫婆興奮說話的時候，臉上爛泥般的皺紋都舒展開來："原來隐形人真的存在。"
"哼，你最好給我悠着點，如果因爲什麽意外，壞了主人的計劃，你..."
"我可不怕你的主人，盧卡斯，你不用拿一個苟活的紙片人來吓唬我。"老巫婆幹巴巴地說道。
"你竟敢這麽說他！"盧卡斯臉色扭曲起來，聲音有些凄厲："你嫌自己活得太久了嗎？"
老巫婆輕蔑地看了一眼盧卡斯："佩尹蓋德自身難保，還能來找我麻煩？你最好弄清楚，如果不是我，他早就完蛋了。他太蠢了，以爲自己計劃萬無一失，卻暴露了自己的行蹤，你應該明白，阿古利巴夫婦倆還在找他吧？"
盧卡斯眼皮跳了一下，惡狠狠地說道："那兩個老不死的。"
"如果我是你，我就不會這麽說他們。"老巫婆鄙夷地看着盧卡斯，"他們夫婦倆是你惹不起的存在，如果不是我插手，他們早就靠着水晶球找到佩尹蓋德。你以爲你那在畫裏東躲西藏的主人在暴露了野心之後，靠一個破損的時間轉換器，還能苟延殘喘下去嗎？"
盧卡斯憤怒地盯着老巫婆，他右手一直抓着口袋裏的魔杖。
"說吧，佩尹蓋德到底要做什麽？"老巫婆不耐煩地問道，對盧卡斯手裏的小動作并不在意。
空氣沉寂了幾秒鍾，盧卡斯在壓下自己的憤怒之後，才緩緩地開口道："爲了那個男孩。"
"那爲什麽剛才不直接抓住他？"老巫婆冷冷地看着盧卡斯，"你難道還對付不了兩個小孩？"
"因爲時機還沒到。"盧卡斯冷笑道，"主人需要先證實一件事。"
"證實什麽？他不打算抓那個男孩來複活自己了？"
"他有更好的計劃。"盧卡斯似乎不願意解釋太多，"有一個答案隻有那個男孩才能給出，你将來會明白的。"
"現在就讓我明白。"
老巫婆聲音很幹澀，聽上去有氣無力，可是她說話的時候，有一股詭異的壓抑氣息，似乎讓人喘不上氣來。
盧卡斯臉色微微變了一下，有些陰晴不定，他明顯不想這麽快就讓老巫婆知道，可是他對這個半隻腳都踏入棺材的老巫婆相當忌憚。
他沉思了許久，做出了決定。
"我可以告訴你接下來的計劃是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