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訪環節,主持人慣例問了幾個比賽相關的問題,景元洲都非常官方地進行了回複。
面對這種老選手,主持人也知道問不出什麽勁爆的消息,翻了翻手卡,幹脆挑選了一個所有人都非常好奇的問題:“今天在賽場上,gh面對win的時候表達出了絕對的強勢,但是卻沒有選擇一鼓作氣,而是在第三局的時候進行了換人。對于這個決定,請問,是有着什麽樣特殊的用意嗎?”
景元洲:“沒什麽用意,想換就換了。”
主持人哽了一下,但還是保持了微笑,繼續旁敲側擊道:“我們還以爲,在八強淘汰賽的賽場上,戰隊的每一個部署都是經過了深思熟慮呢?”
景元洲擡頭看了一眼鏡頭:“如果非要說原因的話,大概是想用這種方式讓win知道,我們的每一位選手,都很強。”
采訪的内容通過直播畫面,伴随着各式語言的翻譯,傳遍了世界的每一個角落。
當初win和華國賽區那些戰隊的恩恩怨怨,各大賽區其實也都有所聽聞。特别是gh,在接二連三的爆料之下,還有誰會不知道nilay一直以來針對的目标都是景元洲這個世界級的頂級邊路呢?
而現在,一個3:0的比分可以說是死死地堵上了整個韓國賽區的嘴。
也是直到這個時候,等再回顧的時候才驚覺,從始至終所謂的那些恩怨似乎也不過是win隊内幾人單方面的硬cue而已。
至于gh,不管是選手還是公關部門,有真正地搭理過他們嗎?
就如景元洲在采訪時說的那樣,gh很強。
每一位選手甚至包括他們的教練,都很強。
不管是前兩局林延上場時的絕對碾壓,還是畢姚華接棒後的第三局決勝,gh根本沒有留給win半點反撲的機會。
也正因此,已經提前堵死了win可能尋找的所有借口。
自八強賽開始,主辦方爲每一場的淘汰賽都安排了賽後采訪。
首先出現在鏡頭前的是戰敗方win的選手們。
和開賽前的自信張揚比起來,一張張年輕的臉上隻剩下了萎靡和沮喪。
其實不止是觀衆們,顯然連win自己也沒想到,他們第一次登上的世界賽賽場,最後居然會是以這麽不好看的姿态宣告離開。
反複跳動的閃光燈下,有的選手到底還是忍不住了埋下了臉,無聲地哽咽了起來。
面對鏡頭,一頭紅色頭發的nilay也是暗暗地咬了咬牙,和win的其他隊員們站成一排,隔空向支持他們的粉絲們深深地鞠了一躬。
在這種純粹的失敗面前,所有的解釋和辯駁無疑都顯得無比蒼白。
win的賽後采訪在萬衆矚目當中展開,卻是在悄無聲息當中離場。
不管大衆們對于打臉橋段如何的喜愛,但是戰敗方畢竟是戰敗方,一想到接下去即将接受采訪的gh,在場的電競媒體記者們對win也确實是提不起太大的興趣來。
今天這一場比賽中,gh的任何一個表現,可以說都是充滿了噱頭的存在。
前面采訪環節中沒能見到林延的身影,所有記者們都翹首以盼,希望能夠在接下去的賽後采訪挖出一些猛料。
于是當gh衆人剛一亮相,現場一度被閃光燈刺目的光芒所完全吞沒。
然而就當記者們一言不合地狂拍了一通後,也才終于後知後覺地回過神來。
等等,eternal呢?
他們那麽大的一個林教練去哪了?!
景元洲帶着一衆隊員入了座,等聽到第一位記者站起來的提問時,在刺眼的閃光燈下微微地擰了下眉心:“林教練?賽委會好像有所規定,教練組并不需要參加後續的采訪環節吧?”
現場的記者們:“…………”
你踏馬也不看看剛才在場上都把win給打成什麽樣子了,現在給他們說eternal的身份依舊隻是gh的教練而已?
哪家的教練能沖賽場上去教訓對面選手的?人幹事?!
景元洲剛下采訪就被叫來了這裏,沒來得及拿回手機,此時不忘向身邊的顧洛問了一下時間。
再回過頭來面對着現場詭異的寂靜,他将麥克風拉到了跟前:“所以,沒有其他問題想問了是嗎?這樣的話,我們就先回去了?”
淡淡的一句話,讓現場的記者們如夢初醒。
再也沒時間去糾結林延沒有出席賽後采訪了,都争先恐後地舉起手來:“有問題!這裏!這裏!還有很多很多的問題!”
賽後采訪通過直播鏡頭,就這樣傳遞到了林延的手機屏幕上。
一個小時的休息,已經讓他整個人的狀态緩和了很多。
此時半靠在商務車的後座上,手裏依舊是那條舒适柔軟的粉紅色絨毯。
視線落在男人不苟言笑的臉上,沉默了片刻,打開了實時的彈幕。
【弱弱問一句,不是gh赢了比賽嗎?怎麽看titans的臉色感覺不太高興啊?】
【所以bb前面沒出現,是真的出了什麽問題?】
【這個就不清楚了,不過看gh整體的氛圍确實不太對。】
【titans的話,可能單純是不喜歡采訪而已吧。】
【怎麽說呢,這種氣氛,莫名讓我很擔心gh内部不和啊。】
林延:“…………”
彈幕的内容連翻刷過,讓他忍不住又朝景元洲的表情上多看了兩眼。
最後,有些頭疼地揉了揉太陽穴。
他是真的很想告訴廣大網友們,他們的戰隊内部并沒有出任何問題,也沒有人會因爲赢了比賽而感到不開心,隻是……着急結束采訪是真的,景元洲這個男人有些生氣也是真的。
而這一切的一切估計還沒有人可以分擔,必須由他這個始作俑者來獨自承受。
林延沉默了片刻,到底還是默默地打開了浏覽器。
輸入詞條:【惹男朋友生氣了怎麽哄?】
林延一條接一條地看着,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車門被人從外面推開了。
衆人結束了賽後采訪回來,一上車就看到了後座上的林延。
畢姚華是真沒想到自己跑這一趟居然搞得這麽驚心動魄,坐到位置上的第一件事就是轉頭問道:“教練,你現在感覺怎麽樣?”
“好多了。”林延應着,正準備再說兩句安慰的話,一擡頭就看到了跟在後面走上車的景元洲。
頓時,難得有些心虛地噤了聲。
景元洲上車後直接來到後排坐下,随手拉了一下林延快垂落在地上的毯子,重新拉回腿上擱好。
随後就靠着座位緩緩地閉上了眼睛。
今天這樣一整場的比賽打下來,景元洲無疑是除了林延之外消耗最大的那一個。
爲了能夠盡快地結束今天的比賽,不管是身體上的操作還是精神上的損耗,顯然已經全都調動到了極緻。
疲憊感不言而喻。
後座的兩人不約而同地陷入了沉默,前排的衆人也沒人敢吭聲。
剛剛晉級四強賽的黑馬戰隊在回酒店的途中,就這樣沉默了一路。
景元洲回到房間之後就轉身進了浴室,沒多會,傳來了隐約的水聲。
林延一想到男朋友這一路來的表情就感到有些腦殼疼。
在床頭坐了一會,到底還是安耐不住地站了起來。
等景元洲洗完澡出來,面對空無一人的房間,不由愣了一下。
随後,便聽身後傳來了開門聲。
回頭的一瞬,和鬼鬼祟祟地從外面回來的林延四目相對。
林延扯起一抹笑容:“呃……洗這麽快?”
景元洲本來想說“都什麽時候了還亂跑”,可是一看到林延笑,就又有些強硬不起來了。
頓了一下,最後認命地籲了口氣:“嗯,還不休息?”
“不着急。”林延話出的一瞬間,就留意到景元洲的眉心又擰了起來。
趁着對方還沒發作,他迅速接下了話:“你先别兇我。我現在全身沒什麽力氣,頭也疼,聽到稍微重點的聲音可能還耳鳴,受不了刺激。”
景元洲:“…………”
一時間,他也不知道到底是氣還是該笑了:“你也知道?”
林延沒有正面回答,重新關上房門後瞥了一眼對方的表情,緩步走了過去。
到跟前,清了清嗓子:“景隊,把手借我用一下?”
景元洲顯然不明白林延葫蘆裏面賣的什麽藥,不過近距離看去,臉色雖然依舊有些泛白,倒是比起剛下場的時候明顯要好上很多。
稍微定了定心,他沒多問什麽,默默伸出了手去。
林延一把抓過,下一秒,手中就變戲法般地多出了一樣東西。
這樣輕輕地放在了景元洲的掌心。
一枚有些破舊的一毛錢硬币。
落入眼中的時候,讓景元洲心頭一怔。
林延詢問的聲音輕輕的:“就一個問題,之前你說過的那些用法,還算不算數?”
景元洲一下子就明白林延剛才是做什麽去了。
目前就連國内都非常稀缺的一毛錢,現在卻要在國外找到,這期間問過了多少同行的工作人員,可想而知。
景元洲喉嚨口隐約滾動了一下:“算數。”
林延擡眸打量着他:“所以說,可以不生氣了?”
“沒有生你的氣。”景元洲臉上的表情也終于完全繃不住了,“就是覺得在關鍵的時候隻能看你這麽拼,自己卻好像什麽都幫不上忙,就……總之,要氣也是氣我自己,你别多想。”
“我沒多想。”林延挑眉,“氣你自己,那也是因爲我的關系。”
景元洲心頭一軟,繳械投降:“你說什麽就是什麽,所以,可以先去休息了嗎?”
林延看着絞盡腦汁想出來的方案有了成效,也終于笑了一下:“當然可以,我先洗個澡。”
作者有話要說:景隊:無法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