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案毫無意外:“喜歡。”
當然喜歡,不管林延帶回來的是什麽,他都會喜歡。
景元洲到了這個時候哪裏還不明白,男朋友是在怕他這幾天的心情受到影響,想着辦法地在哄他開心。
林延聽到這樣的回答頓時露出了笑容。
作勢就要伸手去掏包裝袋裏的勺子,準備讓景元洲品品味道,結果剛要有動作就被人給按住了。
“不着急吃。”景元洲伸手攔下,順勢在林延那不悅地擰起的眉心上抹了一把,“都濕透了,先回去洗澡。等洗完澡了,我們再一起吃。”
林延忍着打噴嚏的沖動,揉了揉鼻尖:“就這麽小一塊,兩個人怎麽夠吃?”
景元洲的視線始終落在林延的身上沒有挪開過,低聲道:“我想和你一起吃。”
淡淡的話語從耳邊擦過,莫名在這片雨水的寒氣當中勾起了一抹蘊熱。
林延心頭一跳。
也是第一次發現自己居然這麽不經撩,就這麽一句,就整個耳根都燒了起來。
他将盒子往景元洲手上一送,轉身上樓:“那你等着,洗幹淨了就來陪你!”
話落的一瞬間,不遠處的走廊上有什麽東西豁然傾倒,稀裏嘩啦摔了一大片。
隊員們在陽台上看到兩人回來,這準備下樓來看看情況。
結果,就聽到了這麽一句“不該聽到”的話。
洗、洗幹淨了就來?陪……陪誰?!
正在努力消化着震驚的情緒,齊刷刷一擡頭,恰好看到林延在巨大的動靜下投過來的視線。
所有人不由心一緊。
然而并沒有想象中的殺人滅口,林延隻掃過一眼,就淡淡地“哦”了一聲:“都下機了是吧?還行,算是在規定時間範圍内。都杵在這裏做什麽,沒什麽事就都回去休息吧。gly多穿點,别感冒了。”
顧洛:“啊……哦!好的教練!”
林延點了點頭表示回應,轉身就往宿舍走去。
雖然濕透的背影看起來有些狼狽,但是步伐顯得無比輕快。
衆人看在眼中,不由面面相觑。
簡野一回頭,率先發現了景元洲手中托着的那個紙盒子:“隊長,這是什麽?”
“沒什麽。”景元洲這才将注意力從林延的背影上收回,仔細地将原樣收回的包裝檢查了一番,“你們教練準備的愛心夜宵。”
簡野:“嗯?”
其他人出于好奇的也看了過來。
景元洲擡頭瞥了一眼:“想吃嗎?”
簡野一時間也沒多想,脫口應道:“想。”
景元洲笑了笑:“隻有這麽一份,也不夠分,想吃就自己去點外賣。”
說完後,微微地停頓了一下:“不過祖清的抹茶蛋糕也隻剩下最後一塊了,林教練專程跑了這麽一趟才買下來,就算你們想點,怕是也點不到了。不過……看看有沒有其他想吃的也行,湊合一下還是可以的。”
gh衆人:“。”
不酸!他們一點也不酸!
林延回房間的時候特地沒有關門。
洗完澡出來,毫無意外地看到了坐在桌子跟前的景元洲。
剛沖過澡,發線上的水漬還沒有吹幹,濕潤地垂落在兩側。
偶爾有滴滴的水珠滑下,落入挂在脖頸的毛巾上,瞬間被完全地吸收了進去。
桌面上端正地放着一塊抹茶蛋糕,小小的透明勺子輕陷在上面,像是在安靜等待着接受品嘗。
林延遙遙地看着一人一蛋糕這樣相互輝映的畫面,回過神來之後,又不由用力地甩了甩頭。
他覺得今天自己一定有哪裏不對勁,要不然,怎麽一看到景元洲就感覺燥得厲害。
回頭的時候,景元洲恰好把林延這樣的舉動看在眼裏。
微微一頓,問:“怎麽了,哪裏不舒服?”
林延低咳了一聲:“沒有。”
景元洲掃過那濕潤的發梢:“不吹頭發嗎?”
“不了。”說着,林延抓起脖子上的毛巾又搓了搓發根,走過來拉了條椅子在旁邊坐下,“不是說好了一起吃蛋糕嗎,不想讓你等太久。”
說完盯着桌面上那幾乎不夠成年人吃滿兩口的蛋糕尺寸,不由沉默了一瞬,最後提議道:“你想怎麽吃?要不,切開來一人一半?”
景元洲:“不用這麽麻煩。”
宿舍内部的隔音遠沒有訓練室那麽好,剛才坐在房中,可以清晰分明地聽到浴室裏傳來的隐約水聲。
輕輕地濺落在地面上,比起外面的暴雨要來得溫和很多,卻是更加的撩人心弦。
大概連林延自己都沒有想到,買蛋糕這樣或許隻是突發奇想的一個舉動,偏偏帶着一種緻命的魔力。
景元洲早就已經忍不住了,此時此刻在心裏百般生癢的感覺下,到底還是托起林延的指尖捏了捏。
另一隻手拿起勺子,舀了塊蛋糕放入嘴中。
不等林延反應過來,就已經俯身覆了上去,牢牢地堵上了那柔軟又有些微涼的唇瓣。
缱绻的氛圍在瞬間忽然籠上了淡淡的抹茶香氣。
甜膩的,勾魂的,讓人欲罷不能。
林延猝不及防地被撈了過去。
一片天旋地轉下有些反應不過來,也不知景元洲到底是在品嘗蛋糕,還是在品嘗他。
但是,這一切都似乎變得不重要了。
先前那些燥熱的感覺在這一瞬間顯得愈發真切,淪陷與沉迷,也不過是在片刻之間而已。
恍惚間呼吸早就已經微亂。
林延有些迷離的聲音斷斷續續地傳來:“說起來……居然還要去網上查了以後才知道你的口味……可真不是一個……合格的男朋友。”
景元洲輕輕地掐了下柔軟的腰間,聽着懷中的人低低地沉吟了一聲,聲音低啞卻帶着無盡溫柔:“你是全世界,最好的男朋友。”
翌日,林延看着手裏的體溫計,總算知道昨天自己爲什麽動不動就這麽上火了。
感冒發燒這種事情向來爆發突然,他的第一反應不是抓緊吃藥,而是将景元洲也抓了過來好好地檢查了一番。
這麽大一個病原體擺着,就昨天晚上那纏綿的情況,生怕一不小心也傳染了過去。
景元洲平日裏的身體鍛煉倒不是白做的,目前的情況來看至少沒受影響,體溫和狀态都一切正常。
林延還是覺得不放心,反複檢查了即便,确定不會影響到接下來的比賽才稍松了口氣。
在感冒的影響下他隻感到全身上下沒什麽力氣,吃過藥後,抱着筆記本就準備回房間鑽被窩,卻是被人在半路攔下了。
景元洲看着林延這個做派就猜到了林延要幹嘛。
昨天淋雨之後沒有留意到感冒征兆,本就已經讓景元洲非常自責,現在面對這樣不聽話的病人更是覺得力不從心:“都燒成這樣了還不準備休息?後天就是總決賽了,你自己也說過不差這麽兩天。”
林延揉了揉腦袋。
因爲感冒的關系,讓聲線聽起來也有些微啞:“訓練是不差這兩天,但戰術布置還是需要随時更新的。放心吧小感冒而已,我自己心裏有數。”
景元洲知道勸不住,也清楚林延是個勉強不來的性子,隻能退了一步:“你這狀态最多工作兩個小時,完了就好好睡上一覺。房間鑰匙給我一份,晚些我來查房。”
聽到“查房”兩個字,林延忍不住好笑地擡頭看了景元洲一眼。
伸手摸了摸口袋,還真拿了一把鑰匙遞了過去:“好的景隊,我保證好好休息,到時候您随便查?”
指尖觸上的時候,景元洲感覺仿佛有一團火蹿上了掌心。
嘴角愈發壓低了幾分,最後隻能低低地歎了口氣:“去吧。”
林延其實也不想讓景元洲太操心,但是three在季後賽期間又明顯成長了不少,眼看比賽近在眼前,這讓最後戰術布置顯得更加關鍵。
知道景元洲會來查崗他的午睡,林延下午特意空出了休息的時間,改到了晚上加工。
一個沒留神就連熬了兩夜。
最後整體的構思确實都出來了,作爲代價,感冒藥沒能順利壓下他的熱度,反倒燒得更厲害了。
轉眼就到了總決賽當天。
坐在前往賽場的商務車上,隊員們總是頻頻地往後排看去。
林延感冒的事情在戰隊裏已經傳開了,這時候看着男人臉色微白的樣子,都難免有些擔心。
顧洛到底還是忍不住了,提議道:“教練,要不你把戰術安排跟我們說一下,就别上場了。先去醫院打個針吧,等我們那到冠軍獎杯就給你送去!”
其他人紛紛應和:“就是!”
林延靠在景元洲的肩膀上閉目養神,連眼睛都沒有睜開來看上一眼,聲音依舊微微發啞:“gly你平時離bb遠點,牛皮是真的越吹越大了。每局戰術都需要根據現場進行調整,沒有我在現場布置,你們知道個屁!要真心疼我,那就讓今天的比賽早點結束吧。直接拿個三連勝,就算是讓我少折騰一會了。”
林延都這麽說了,隊員們也沒辦法,抵達場館的停車場後陸續下了車,一路來到了休息室。
林延把車上的絨毯一起抱了下來,進休息室後,就沒什麽精神地靠在旁邊的沙發上閉目養神。
景元洲見林延狀态不對,問駱默道:“駱經理,感冒藥放哪了?”
駱默愣了一下,頓時帶着衆人手忙腳亂地找了起來。
林延感到全身上下燒得厲害,腦袋也混混沌沌的,眼皮上更像是挂了千斤,沉沉地往下垂着。
也不管周圍怎麽鬧騰,耷拉着腦袋在旁邊昏昏欲睡。
駱默連續找了幾圈都沒有找到藥箱,整個人都懵了:“奇怪了,我記得出門的時候帶出來了啊?”
顧洛這時候才想起:“駱經理,是那個咖啡色的盒子嗎?我記得你出門的時候擱在過道上了。”
駱默沉默半晌,才終于接受了忘記把藥帶出門的事實:“我的錯……”
景元洲用手背輕輕地貼了貼林延的額頭,被這抹熱意燒得直皺眉。
“周圍有藥店對吧?我還記得那些藥的牌子,出去買一下應該很快。”眼見距離比賽開始還有些時間,他撈過旁邊的便裝外套就披在了肩上,輕輕地拍了拍林延的肩膀,到底還是不放心地叮囑了一句,“乖乖等我回來,知道嗎?”
林延整個人都昏沉得厲害,此時的感覺就像是被一片深邃的混沌牽扯着,瘋狂地下墜着。
休息室裏喧鬧聲被本能地屏蔽,仿佛置身在另一個空間中,直到最後這樣一句過耳。
和記憶當中如出一轍的話語,将他的神志瞬間完全地抽離了出來。
驚醒的瞬間,背脊上無預兆地漫出了一片冷汗。
林延隻感到眼前的景象豁然清晰。
等回過神來的時候,已經死死地拽住了男人的手腕:“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