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難道他看上去像是一個基佬?
林亦行沉重地邁開腿,跟上林深的步子,臉上是死一般的沉寂。
“難道你不惡心?”林深挑眉問他。
林亦行說:“嗯,惡心。”
林深一把摟過林亦行的肩膀,“哥,你瞧我現在是不是長高了很多,隻差你一個頭了。”
“嗯,對。”林亦行低低地回答,“深深長大了。”
“可不是嘛,我下個星期就十七了。”林深摟着林亦行的肩膀,“我打算舉辦一個生日趴,就在Summer裏,到時候你來嗎?”
林亦行沉默了一會兒,“我看情況吧。”
“嗯,哪好吧。不過我倆是兩兄弟,又不用見外,你來不來都一樣。”
“嗯……”
你來不來都一樣。
林亦行突然笑了笑,在溫暖的夕陽下似乎有幾分柔和,是一種幾乎不可能出現在他臉上的柔和。
“我想繼續在學校逛一逛,你先回家吧。”他這些年來第一次生出逃離林深的想法。
他怕自己撐不下去,也僞裝不下去了。
有那麽一瞬間他甚至覺得自己好像會哭出來。
林深不以爲意,“行吧,我看你心情好像也不怎麽好,你自己逛吧,我先回家了。”
他說完,繼續往路口走了。
林亦行轉過身,與此同時眼眶内的淚更爲晶亮,水光更爲明顯。
幸好林深走得毫不猶豫。
幸好林深這些年從來不會認真仔細地注視他。
否則一定會暴露的呀。
林亦行仿佛一抹遊魂飄到了學校裏的操場,他在那裏直視着血紅的夕陽,然後回想起孤兒院的那一天。
早知道當年,就不要跟着林深回家了。
他在學校的池塘邊,看見活蹦亂跳的青蛙。然後他走過去,掏出自己懷裏的手術刀。
蹲在地上,他将手術刀沿着青蛙的腹中線割開,然後把它的肚皮向兩側翻開,露出裏面的内髒。
心髒還在跳動着,林亦行用手術刀狠狠地戳進去,就像剛才林深狠狠地戳進他的心髒一樣,毫不猶豫。
血肉模糊中,林亦行視線朦胧。
如果他的心也能被林深一刀解決那就好了。
可是他死不了心。
接下來的一個星期,林亦行的思緒很亂,整個人渾渾噩噩仿佛遊魂。
那天林深的話在他腦袋裏揮之不去。
“這事擱别人身上還好,反正和我沒關,他們愛搞不搞。”
“可是吧,擱我自己身上,那就兩個字——惡心!”
“本來今天心情挺好的,沒想到碰上一死基佬,搞得我好心情都沒了。”
“你來不來都一樣。”
……
字字誅心。
林深生日的那一天,林亦行主動申請呆在學校的實驗室,配合一位老師完成一項解剖任務。
他沒有辦法面對林深。
他現在更喜歡面對那些無力掙紮隻能乖乖等死的動物,看着它們被一點點肢解的樣子。
做實驗的老師看着他魂不守舍的樣子,體貼地詢問,“林同學,我看你精神狀态不好,沒事吧?”
“是不是和女朋友吵架了?”
林亦行緊抿着嘴,沒說話。
他淡淡地瞥了一眼手表,現在是晚上八點。林深應該玩得很開心吧,他一定成了最亮眼的主角,說不定還有女同學和他表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