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光打到林深的臉上,将他那張紅通通的小臉兒暴露在大衆視線中。
大夥都愣了……
見過害羞的,沒見過害羞到臉紅成這樣子的!
林深抱着吉他,坐在小椅子上,翹着他的長腿,他臉色從容……雖然心裏有點慫。
這到底是唱,還是不唱?
來都來了,還是唱了試試音吧。
他指尖撥動着吉他弦,吉他聲清潤悅耳。林深清了清嗓音,開口:“yeah,daladada~”
好吧,這聽不出什麽,好像還正常。
林深心中一喜:天不亡我。
“我的寶貝寶貝,給我一點甜……”
林深的嗓音僵住,因爲他發現自己的聲音格外尖銳刺耳,就像有什麽火辣辣的東西卡在嗓子裏,唱出來毫無動聽之說。
這刺耳的聲音連公鴨嗓都比不過,倒更像是公雞嗓。
底下的同學開始交頭接耳,仿佛在說——
你唱的是《寶貝》還是《魔鬼》?
林深是誰啊?是那種怯場的人嗎?林深心想,老子倒黴認栽,唱不出來了,也還有吉他和一張臉頂着。
“對不起大家,我嗓子沒保護好。爲了保護大家的耳朵……”
“刺啦……”一聲,話筒發出尖銳的噪音。
本來是話筒的問題,但是和林深的嗓音混在一起,就變成了大型虐耳現場,甚至有同學捂住了耳朵。
林深穩住呼吸,老子不能慫。
“所以很對不起,我隻彈不唱,大家用心感受就……”
“要彈就彈嘛,一直說話難聽死了!”
角落裏發出一個男生的抱怨聲,林深因爲在台上所以聽不清,但是看見底下,不少人譏笑的臉色,嘴中的話陡然停頓下來。
這滋味真他媽不好受。
坐在台下的林亦行,轉身,看向角落裏的那個男生,目光陰森詭谲。
林深直視着前方,在心底給自己加油打氣,然後抱着吉他開始默默地彈。
調子很好聽,也能看出林深确實有水平在這。
但是不過半分鍾,吉他聲戛然而止。
林深垂下腦袋,看着那斷掉的吉他弦,目光暗了暗。
台下又開始竊竊私語,最後轉化爲議論紛紛,躁動聲越來越大,主持人趕忙出來圓場。
林深站起身,目光始終低垂着,神情僵硬。
主持人放下話筒,壓低聲音:“林深,你還站在着幹嘛,快下去!”
“換一把吉他就好,我還可以繼續……”
“你都耽誤這麽多時間了,還彈什麽?再說,嗓子不行,光彈吉他有什麽意思?”
底下坐着很多人,主持人臉上帶笑,看上去很溫柔,但是說出的話卻很涼,那滿是嫌棄的語調,密密麻麻地戳在林深的脊梁骨上。
林深低低地應了一聲,然後轉過身,走向幕布後面。
他盡量讓自己的步伐潇灑從容。
都丢臉成這個樣子了,要是背影再不帥氣一點,那和落荒而逃的喪家之犬有什麽區别?
“你看他那若無其事的樣子,真是一點羞恥心也沒有!我要是他我早就跑下台了,才不會走得慢悠悠的,裝什麽帥啊……”
林深的步子僵了僵,然後他落荒而逃。
宛如喪家之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