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深走過去,牽着他染血的手,輕微用力地拽着他,走進了卧室裏的獨立衛生間。
他将水龍頭打開,握緊林亦行的手,放在了水流下。
林深像個正在幫小孩子洗手的大人,他動作輕柔,神情認真。
廁所裏暖黃色的橘燈很溫馨,那兩雙小手握在一起,似乎永遠不會松開。
洗完手,林深看着林亦行染血的白襯衫,“你脫衣服洗澡吧。”
林亦行當着林深的面把衣服脫了,林深皺着眉看着他瘦骨嶙峋的身體,“你太瘦了。”
林亦行看着他皺起的眉頭,突然想到一開始的時候。陳清毓說:“深深他很孤獨,他想要一個哥哥陪伴他,保護他。”
如果不強大一點的話,就保護不了林深。
林深将自己也脫幹淨,然後打開噴頭直接淋浴。溫暖的熱水灑在他的身上,滑過他白皙細膩的皮膚上。
水汽氤氲中,林亦行第一次意識到人的肉體可以這麽好看。
未來的歲月中,林亦行看過了不少中世紀的著名裸—體畫像(藝術作品),裏面偶爾會有小孩子。
但是,不管是多著名的大師,多富有人體結構美的油畫,都比不過現在林深帶給他的一幕。
洗完澡,已經是深夜了。
兩個小家夥躺在床上,房間裏開着空調,四周靜悄悄的。
林深在心底腹诽了很久,才終于找到合适的話說,打破了這尴尬。
“哥,我的暑假作業有二十篇作文。我剛辛辛苦苦幫你打掃房間的衛生……我知道你心裏過意不去,很感激我。”
“所以,作爲對我的感謝,你幫我把作文寫了吧?”
【宿主,這就是你深思熟慮以後的措辭?】
一本正經地不要臉。
林亦行沒有回答他,反而幽幽地問,“爲什麽不告訴你爸媽?”
林深爲什麽不怕他?爲什麽不告訴林皖南和陳清毓,其實他是一個變态,然後把他趕出去。
林深挪了一下小身闆,離林亦行更近了。他皺着眉,似乎很不開心。
“什麽叫‘你爸媽’?你戶口都和我們在一起,你是我哥哥,我是你弟弟,我爸爸媽媽就是你的爸爸媽媽。”
林亦行冷冷地笑了,這話說得可真虛僞。
【宿主,男主在心裏罵你虛僞。】
不感動就算了,還罵他虛僞?
林深從床上坐起來,靠着床頭,“我要是告訴爸媽,你肯定得被丢出去。”
頓了頓,林深繼續說:“你要是被丢出去了,我的作文怎麽辦?”
呵呵,你罵我虛僞,那我就直白氣氣你。
林亦行的臉色僵了僵,“作文,你自己寫。”
“哼,自己寫就自己寫。”
林深轉了一個身,背對着林亦行,氣哼哼不說話了。三年級的作文,他閉着眼睛都能寫!
兩分鍾後,林深又轉回了身。
他挪。
再挪。
一把摟住林亦行,弱弱地說:“哥……我剛才打掃衛生,手受傷了,寫不了字。”
林亦行突然拉住他的手,細細打量了一會兒,白白淨淨的,根本沒什麽傷。
“哥……我想要你幫我。”
“你就幫幫我嘛……幫幫我……哥……”
“哥……你最厲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