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速度去紮十個和成人差不多大小的草人,裹上衣服,蓋住腦袋,綁在木闆上!”
當即,下了這麽一道命令。
“是!”孫承宗不明白皇上爲何突然要紮草人,但親自去張羅了。
片刻之後,一切準備妥當。
朱由檢看了一眼,讓人把豪格的破損铠甲和外衣都拔了。
然後蒙上腦袋,這才感覺差不多了,當即打馬往城外去了。
“快,跟上!”
皇上出戰,作爲兵部尚書的孫承宗必須要跟上。
神機營統領杜萬、錦衣衛指揮室駱養性各自帶着本部人馬緊随其後。
總共也就一千餘人。
“神機營在前面的壕溝埋伏,聽到朕扣響火铳,爾等做好擊發準備!”
“錦衣衛在側前方的矮牆下面埋伏,聽到朕扣響火铳,做好準備!”
“等朕調轉馬頭跑回來跑,下令放的時候,你們弓弩、火铳齊發!”
“駱養性,你帶二三十人,帶着這些箭靶子,随朕來。”
朱由檢出城,先是在距離城門處不遠的地方,安排了兩波伏擊,然後才帶着二三十錦衣衛,幾個太監和孫承宗往前面去了。
這兩天連續懲治重臣,殺作戰慌亂的神機營統領,革職錦衣衛指揮使。
朝臣已經對他是誠惶誠恐,剛被提拔的杜萬、駱養性更是想着戴罪立功。
不然,他絕對不會把自己的身家性命交給這幫人。
往前走了大約兩百步左右,勒住了馬缰,轉頭看了高起潛一眼。
“鞑子小兒,聖駕親臨,還不趕快下馬投降?”
高起潛當即扯着嗓尖細的嗓音,高聲喊了一聲,夾在風中,傳出去了好遠好遠……
“這?”
孫承宗小腿肚子都要抽筋了。
錦衣衛指揮使駱養性雙手緊緊的扣住了刀柄。
本以爲,皇上出戰,隻是爲了鼓舞士氣,可不想,做下了如此布置。
這一次可不比上一次。
上一次是激将偷襲,雖有危險,但畢竟沖過來的,隻是被憤怒沖昏了頭腦的皇太極一人。
這次,正是兩軍殺的昏天黑地,且明軍激将潰敗的時候。
萬一殺紅眼的鞑子沖過來,跑都跑不了。
況且,鞑子已經吃過一次虧了,怎麽可能還會上當?
都不是白癡!
“都慌什麽?鞑子還沒過來呢,就吓成了這樣?我大明天威何在?”
“駱指揮使,等下,鞑子沖過來放箭,即刻把所有靶子立起來!”
“等一輪箭雨過後,你們全掉頭就跑,不要回頭!”
朱由檢道。
“皇上,這萬萬使不得,太危險!”駱養性聽的心驚,當即說道。
“朕自有分寸,你們這般錦衣衛最擅長的不就是跑嗎?”朱由檢呵斥一句。
“遵旨!”駱養性腦子已經不夠使喚了,臉上更是紅到了脖子根。
他明白皇上這是在鄙視他們這些平日裏張牙舞爪的錦衣衛。
要以身犯險,誘殺鞑子大将。
可曆朝曆代,沒有任何一位皇帝敢以身犯險的。
孫承宗想說什麽,可看到皇上剛毅的神色,當即把話咽下去了。
他知道,皇上決定的事情,是無法更改的。
被蒙住腦袋的豪格聽到朱由檢如此這般一說,急的“嗚嗚”直叫喚。
這是要把他當箭靶子,讓後金軍射啊……
兩處厮殺的戰場上,本是殺聲震天,慘叫連連。
可高起潛這尖細的聲音,随風蕩去,卻能讓他們聽的真切。
“嗯?崇祯小兒出城送死了?”
諸多後金大将聽到後頓時往廣渠門看過來。
果然,看到了黃色大旗下,馬上端坐着身穿龍袍的朱由檢。
一個個眼睛裏開始冒綠光。
袁崇煥和手下副将,卻是暗暗驚心。
這個時候,皇上若是有個閃失,這場京師守衛戰就徹底結束了。
“随我來!”
距離城門最近的阿巴泰看到朱由檢,頓時大吼了一聲。
當即拍馬往朱由檢沖去,身後的幾百名親兵當即打馬跟了上去。
他要去斬首!
搶此次攻京師的頭功……
剛才襲擊袁崇煥不成,他心裏正憋着氣呢。
這又冒出來個崇祯,他哪裏還能放過這等好機會。
袁崇煥和其他明軍将領想沖過去救援,但是被多爾衮、多铎等人的給死死的圍住。
阿濟格趁機也快馬加鞭沖了上去。
“弓弩手準備!”距離不到兩百步的時候,阿巴泰低吼了一嗓子。
同時悄悄勒了一下馬缰,落後了其他八旗兵一個身位。
上一次,朱由檢陰皇太極的事情,他可是曆曆在目。
如此低級的錯誤,他可不會犯。
“放箭!”
距離一百步的時候,阿巴泰一聲令下,頓時幾百名鞑子同時放箭。
“起!”早已等待多時的朱由檢吼了一嗓子。
十多個箭靶子頓時被錦衣衛拉了起來。
“咻咻咻!”
數百箭矢全部設在了這高七尺、寬五尺的箭靶子上。
草人和木闆上全是箭矢。
可憐的豪格身上至少被射了幾十支,嗚嗚嗚叫着。
可對面的鞑子根本聽不見,即便是聽見了,也不可能分辨的出來。
“沖!”
一輪箭雨之後,阿巴泰發出了沖鋒的命令。
不過,他看到這碩大的木闆稻草人之後,心裏頓覺不安。
微微又勒住馬缰,生怕朱由檢又耍什麽花樣。
可他還沒往前沖幾步,赫然發現,對面除了崇祯小兒還在風中淩亂,其他的人全都掉頭跑了……
尤其那二三十帶刀的錦衣衛官兵,跑的比兔子還快。
“崇祯小兒,納命來!”
阿巴泰剛揚起長刀,就聽的耳際傳來一聲大吼。
當即不再猶豫,也不怕朱由檢耍詐。
阿濟格已經上來了,莫要讓他搶去了這滔天之功。
後發先至的阿濟格,腦海中也是同樣的想法。
即便是放火铳,他們前面幾十個八旗兵呢,崇祯能扣幾發啊?又能傷得了幾人?
此時,已經距離朱由檢不足五十步。
阿濟格和阿巴泰狠狠抽馬鞭,恨不得都搶先對方一步。
瞬間,就超過了領先他們一個身位的八旗兵。
他們兩人此刻已經紅了眼了。
朱由檢在他們兩人眼中,已經是個死人了。
就看誰能搶到第一刀。
三十步,一直未動的朱由檢突然一翻手腕,兩隻火铳同時擊發。
三連發後,也不管打中打不中,丢掉火铳掉頭就跑。
“無知小兒,還敢故技重施?”
阿濟格和阿巴泰都是沙場宿将,早防備着呢。
看到火铳的同時,兩人齊齊側身,雙手抱住馬頸,一個翻身直接貼在了馬脖子下。
幾發火铳根本沒打到他們兩人。
此時,距離朱由檢已經不過二十步的距離。
朱由檢此刻是滿頭大汗,同樣都騎馬,這鞑子的速度比他的快啊。
當即狠狠的抽了幾鞭子。
“崇祯小兒,哪裏跑,納命來!”
情急之下的阿巴泰,直接從靴子裏抽處匕首,紮在了馬屁股上。
這速度,頓時就飙起來了。
朱由檢聽着身後疾馳的馬蹄聲,和舞呼呼作響的大刀,目測了一下前方的距離。
當即低頭俯身,高喊了一嗓子,“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