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中,一道驚雷炸響,白色的閃電如同銀蛇一般,在空中亂竄,暴雨宛如潑水一般,雨勢越來越大。
暴雨中,一輛奔馳S600和一輛奧迪Q7,一前一後地行駛在蘇城郊區外的國道上。
“砰……砰……砰……”
豆子大的雨滴沖刷着道路兩旁的樹木,同時砸在車頂,響聲連綿不絕。
“唰……唰……”
雨刷器飛快地刷着玻璃,但刷的速度卻趕不上下雨的速度,前方白茫茫的一片,視線很不好。
“雨太大了,開慢點吧?”
奧迪Q7裏,刀疤臉忍不住提醒道。
“慢的話,就跟不上劉爺的車了。”司機大漢說道。
“小徐那瘋子車技足以排進江浙前十,你跟他比?”刀疤臉沒好氣地說道:“還是慢點吧,要是出點問題,咱們這一車人就交代了!”
“沒事,刀哥,馬上到廠子了。”司機大漢單手開車,指着前方亮着燈光的地方,道:“最多再有十分鍾。”
嗯?
聽到司機大漢的話,刀疤臉原本還想說什麽,餘光看到張欣然的睫毛動了,似是要醒過來,便沒再說什麽,而是盯着張欣然。
漆黑的車裏,張欣然抖動了兩下睫毛後,緩緩睜開了眼睛。
“啊——”
張欣然剛一睜眼,意識尚未恢複,便看到了刀疤臉那張兇神惡煞的臉,吓得抱頭尖叫一聲,身子完全蜷縮在了一起。
“哈哈……”
刀疤臉要的就是這個效果,看到張欣然被自己吓得失聲亂叫,頓時哈哈笑了起來,“不要怕,我又不吃了你!”
“刀哥,估計她以後會對你的臉留下陰影,沒準每天都會做噩夢!”一名大漢笑着說道。
“嘿,她能否活過今晚還很難說呢。”
刀疤臉冷笑,他并不知道張欣然的身份,但在他看來,楊策費這麽大的勁将張欣然擄走,而且還冒着大雨送到廠子裏來,必然不會輕易讓張欣然活着離開。
嗯?
聽到刀疤臉的話,張欣然心中的恐懼頓時減輕了不少,意識逐漸恢複。
她下意識地低頭看了一眼,發現自己衣衫完整後,略微松了一口氣。
“你們是什麽人?”
旋即,她又看了看車裏的三名大漢,定了定神,強忍着内心的恐懼,沖一旁的刀疤臉問道。
她從酒吧被擄走到上車,一直被捂着嘴巴,壓根沒有開口的機會。
上車後,她眼尖,看到秦風從酒吧沖了出來,但隻喊了一聲,便被打暈了。
這也就是說,自始至終,她和刀疤臉等人都沒有過任何交談,自然不知道對方的身份。
“我們是什麽人,你無需知道。”刀疤臉咧着嘴,兇殘地笑着,“知道太多可不是什麽好事,沒準會被殺人滅口!”
“雖然我不知道你們是什麽人,但我覺得有必要提醒你們,我是張百雄的女兒!”張欣然故作鎮定,說明自己的身份。
唰!
耳畔響起張欣然的話,包括刀疤臉在内,車内三名大漢,臉色均是一變!
其中,開車的大漢因爲太過震驚,雙手一抖,導緻汽車劇烈一晃,差點沖出了道路外。
汽車差點失控,但刀疤臉和另外一名大漢卻無動于衷,而是怔怔地看着張欣然。
人的名,樹的影。
身爲東海灘的大枭雄,張百雄在長江三角洲乃至整個華夏地下世界,幾乎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尤其是他頗具傳奇色彩的崛起之路和那句“出來混,講義氣”廣爲流傳。
刀疤臉三人都是光頭劉的手下,算是地下世界中人,對張百雄的威名可是如雷貫耳。
他們今晚按照光頭劉的指示擄人,隻是拿着張欣然的照片,對張欣然的身份一無所知。
此刻,聽到張欣然說自己是張百雄的女兒,直接讓他們心中掀起了驚濤巨浪!
“看來,你們都知道我爸。”
看到刀疤臉三人一臉驚吓的模樣,張欣然心中的恐懼又驅散了幾分,聲音不知不覺中提高了不少,“我勸你們現在立刻将我送回去,我會當作什麽事情都沒發生。否則,如果被我爸知道你們綁了我,我敢保證,就算你們逃到天涯海角,我爸也不會放過你們!”
咯噔!
再次聽到張欣然的話,刀疤臉三人心中一顫,均是沒有吭聲。
“呼~”
旋即,刀疤臉深吸一口氣,定了定神,然後拿出手機,撥通光頭劉的電話。
“劉……劉爺,我們抓的人是張百雄的女兒?”
電話剛一接通,刀疤臉便迫不及待地問道,語氣充斥着驚恐和不安。
“嗯。”
相比刀疤臉而言,電話那頭的光頭劉則是一臉的淡定,很随意地應了一聲。
“劉爺,我們抓張百雄的女兒幹什麽?不會有事吧?”
光頭劉的淡定,讓刀疤臉心中的驚恐和不安減輕了一些,但依然很不放心。
“楊爺要報複張百雄!”
光頭劉沉聲說着,然後想到刀疤臉不安的語氣,又補充道:“你們也不用擔心,楊爺既然敢這麽幹,自然不怕張百雄做什麽。何況,論實力,楊爺也不遜色于張百雄!所以,你不必擔心什麽。相反,你們這次事情辦得很漂亮,回頭我會賞你們的!”
“謝謝劉爺!”
聽到光頭劉這番話,刀疤臉心中的驚恐和不安頓時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是期待——對于賞賜的期待!
“你們難道真想被我爸找上門嗎?”
因爲雨滴不斷擊打着車頂,響聲太大,張欣然沒有聽到光頭劉說的什麽,但看到刀疤臉不再驚恐,心中隐隐有種不妙的感覺。
“嘿,你爸是張百雄又如何?我們楊爺難道還怕你爸不成?”
刀疤臉冷笑一聲,然後對兩名同伴說道:“劉爺讓咱們放寬心,出了事,有他和楊爺頂着,我們等着拿獎賞就好了!”
唰!
張欣然臉色陡然一變:“你……你們是楊策的人?”
“嗯,所以,不要再拿你爸來唬我們,那沒用——楊爺派我們抓你,就是爲了報複你爸!”刀疤臉陰森森道,似乎想挽回顔面。
咯噔!
雖然張欣然已經意識到了這一點,但得到刀疤臉的确認,她心中一顫,身子也是劇烈一震!
爾後,一種對未來未知的恐懼,以她的内心爲原點,開始彌漫,傳遍全身,令得她的身子不受控制地哆嗦了起來。
“怎……怎麽辦?”
她渾身打着哆嗦,在心中暗問着自己,想迫使自己冷靜下來,想出脫身之策。
下一刻。
她的腦海裏浮現出來一個熟悉的背影。
那個背影,曾像一座大山一樣擋在她的身前,讓她體驗到了從未有過的安全感。
那個背影,早已镂刻在了她的内心深處!
那……是秦風的背影!
腦海中浮現出秦風的背影,張欣然的眼睛亮了起來,那感覺就仿佛溺水之人看到了救命稻草,也像是迷失的船隻看到了燈塔,下意識地問道:“之前,你們把我帶上車後,有個男的追了出來,他在哪裏?”
“你是說你的保镖麽?”
刀疤臉冷冷一笑道:“他搶了一輛車,試圖追我們,被我們甩掉了。”
“呃……”
聽到刀疤臉的話,張欣然心中燃起的希望之火瞬間被澆滅了。
“你還幻想你的保镖能救你?不要說他被我們甩掉了,就算他跟着來,也是給你陪葬!”
眼看張欣然沉默不語,刀疤臉冷冷道:“南蘇的晚上,楊爺說了算——楊爺讓你三更死,閻王爺也沒法把你留到五更!”
“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嗎?”
希望被扼殺,張欣然的心瞬間沉到了谷底,她扭過頭,看着窗外漆黑的夜,忍不住暗問自己。
沒有答案。
她像是一隻被遺棄的小貓咪,抱着腿蜷縮在車窗旁,看着窗外。
看着,看着,她發現車窗外的變得明亮了起來,但像是丢了魂一般,毫無反應,依舊呆呆地看着,臉上寫滿了絕望和無助!
與此同時。
距離工業園區不到一公裏的道路上,秦風駕駛着那輛被撞破損的瑪莎拉蒂總裁,看到前方的工業園區後,當下點踩刹車,減速慢行。
汽車裏,秦風的手機放在副駕駛位置上,開着免提——自從龍女查到張欣然的信号後,他始終與龍女保持着通話。
“師傅,兩個信号都停止移動了,他們應該到達了目的地。”
就當汽車速度降到五十公裏每小時的時候,手機聽筒中傳出了龍女的聲音。
“把定位發給我。”
秦風說着,看到距離前方荒廢的工業園區不遠處有一處樹林,心中一動,踩下油門,加速駛向樹林。
“好!”
龍女飛快地回應着,然後又問道:“師傅,還需要我做什麽?”
“不需要了,謝謝你,龍女!”
秦風說着,便挂斷了電話。
“呃……”
或許沒想到秦風會如此之快挂斷電話,龍女先是微微一怔,爾後放下手機,走到窗邊,看着軍營外漆黑的夜。
“好想看龍王歸隐後的第一次出手啊……”
看着,看着,龍女腦海中閃現出了秦風在戰鬥中所向披靡的情形,忍不住喃喃自語。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