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秒鍾後,黃建民見蘇儒林帶着陳靜走了過來,很識趣地站起身,微笑着說道。
“建民啊,你坐着。”
蘇儒林擺了擺手,然後對蘇莉道:“小莉,讓小靜坐你那裏,你去讓人重新換套餐具,另外招呼一下客人。”
“好的,爸。”
蘇莉連忙起身,臉上沒有絲毫的不滿,反倒是熱情地給陳靜把椅子拉開,态度與之前在停車場相比,簡直是天壤之别。
俗話說,一個人是否牛掰,不是自己吹噓多麽厲害,而是看他身邊的朋友、敵人以及外人對他的态度。
此刻,蘇莉對陳靜如此熱情,無形間讓陳靜的身份地位又上升了一個台階!
在外人看來,蘇儒林肯定很在意這個閉門弟子,否則不會在壽宴上當衆宣布,蘇莉也不會如此熱情。
而事實上,蘇莉不在乎陳靜是蘇儒林閉門弟子這個身份,她在意的是——陳靜是秦風的妹妹!
這個身份,足以讓她把蘇家小姐的傲氣拿去喂狗!
“小靜年紀雖小,卻戒驕戒躁,遇事鎮定自若,僅憑這份心性,将來必成大事!”
眼看陳靜入座,黃建民笑着贊了一句,然後端起酒杯,對蘇儒林道:“老師,恭喜你收了這麽一位優秀的學生!”
“建民,你這嘴巴可是越來越會說了。”蘇儒林笑了笑,然後對陳靜道:“小靜,陪蘇書~記喝一杯。”
“蘇書~記,祝您身體健康。”
陳靜聞言,給自己倒滿一杯酒,起身與蘇儒林、黃建民碰杯。
“老師,祝賀您。”
原本江開輝心中十分郁悶、惱火,但此刻見黃建民率先敬酒後,隻好将負面情緒壓在心中,滿是微笑地給蘇儒林敬酒。
這一次,蘇儒林沒有讓陳靜起來一起碰杯,而是拿起酒杯,小小抿了一口。
他似乎在用這種方式表達着對江開輝的不滿!
看到這一幕,江開輝有種摔杯子走人的沖動,但想到與蘇家關系決裂的種種後果,還是強忍了下去,而且一飲而盡,可謂是将官場中的“忍”字訣展現得淋漓盡緻。
随着黃建民和江開輝帶頭敬酒,其他那些有份量的客人也不甘落後,紛紛以祝賀蘇儒林收陳靜爲學生當理由,再次排隊來給蘇儒林和陳靜敬酒。
在這樣一種情形下,陳靜完全取代江開輝和黃建民,成爲客人中的絕對主角!
這一切,江開輝看在眼裏,火在心裏,但依然坐在邊上,僞裝地笑着,那叫一個煎熬!
煎熬的不光是江開輝,江濤亦然,他不止一次想起身離去,但看到江開輝強顔歡笑地坐在那裏,隻好強忍着内心的沖動,郁悶地坐在那裏,看着那個原本在他眼中隻是村姑的女孩,被衆星捧月。
八點半的時候,壽宴結束,江家父子松了口氣,然後第一時間與蘇儒林告别,離開了蘇園。
來的時候,他們父子二人由蘇莉陪着,那叫一個不可一世;走的時候,他們父子二人身邊沒有一人陪伴,而且走得極爲匆忙,像是逃離苦海。
“嗡~”
片刻後,就當江開輝和江濤兩人一前一後地走出蘇園大門的時候,江濤口袋裏的手機震動了起來,原本輕微的震動聲,在安靜的夜裏顯得格外刺耳。
“有事就快點滾,不要在我眼前晃!”
江開輝憋了一肚子火沒地方發洩,聽到江濤的手機震動了起來,頓時找到了宣洩口,停下腳步,對着江濤劈頭蓋臉就是一頓臭罵。
罵完過後,江開輝不等江濤辯解什麽,直接走向了自己的專車。
江濤見狀,猶豫了一下,沒有跟上,而是走向前方一個十字路口,準備去那裏打車,離開古城。
一方面,他看得出江開輝的心情極其糟糕,若他今晚跟江開輝去酒店住,勢必會被江開輝當成出氣筒。
另一方面,周萌、王海幾人爲了給他慶功,提前在蘇城最大的夜店皇後酒吧訂了位置,已經打了十幾個電話了。
雖然他向蘇妙依的提親失敗了,而且這輩子幾乎沒有了和蘇妙依在一起的可能,但也得過去一趟——周萌等人早晚都會知道今天的事情,他不過去倒顯得小家子氣,沒法承受這個打擊,日後就不好帶這個小圈子了。
何況,他心中的郁悶比江開輝隻多不少,也想發洩,而喝酒是很好的發洩途徑!
“萌萌。”
幾分鍾後,江濤成功攔到一輛出租車,給周萌回了電話。
“江少,你那邊結束了嗎?”周萌問道。
“嗯。”
江濤語氣略顯低沉,“你們先喝吧,我已經在車上了,半個小時之内就能趕到酒吧。”
“那不行,慶祝酒,你這個主角不到,我們怎麽能先喝呢?”
電話那頭,周萌站在酒吧的走廊裏,恭維地說着,然後又問道:“對了,江少,蘇妙依應該和你一起吧?要不要我先訂束花,準備好?”
“不用!”
江濤說着,直接挂斷了電話,心情更加郁悶了。
“媽~的,都怪姓秦的雜碎!”
郁悶之餘,江濤直接爆出了粗~口,将所有的怨氣都怪在了秦風頭上。
在他看來,如果不是因爲秦風,蘇妙依就不會對他印象糟糕,那樣一來,今日提親很有可能會成功。
退一步講,就算不成功,他們父子二人也不會這麽狼狽、丢人,江家更不會淪爲整個長江三角洲的笑柄。
“雜碎,既然你擋了我的道,讓我不好過,那就必須付出代價!”江濤越罵越氣,罵到最後,直接拿出手機,撥通了楊策的電話。
“小濤。”
很快,電話接通,楊策率先開口,語氣十分親切。
“楊哥,今晚的事黃了!”
江濤郁悶地說道,他來南蘇之前曾與楊策聯系過,告訴過楊策此行的目的,同時也想借助楊策之手教訓秦風。
“黃了?怎麽回事?”
電話那頭,已經抵達蘇城的楊策,聽到江濤的話,有些疑惑地問道。
“都怪姓秦的雜碎……”
江濤簡單地将事情說了一番,然後語氣一變,咬牙切齒地說道:“楊哥,我再也不想看到這個人了!”
原本,他在來南蘇之前,隻是想給秦風一個永生難忘的教訓,而如今,怒火上頭,直接想要秦風的命!
然而——
惱怒歸惱怒,他還保留着理智,沒有當着出租車司機的面說得太明顯,隻是隐晦提醒,他相信楊策聽得懂。
“你放心,蘇城會成爲他的墓地!”
楊策冷笑,言語之中盡顯殺意,“他離開蘇園之時,便是閻王爺跟他索命之始!”
“楊哥,我等你的好消息!”
聽到楊策的話,江濤心中的郁悶總算減少了一些,然後直接挂斷了電話,乘車直奔皇後酒吧而去。
與此同時,蘇園之中,客人們也陸陸續續離開了。
蘇儒林原本打算飯後跟秦風單獨好好聊聊,但由于晚上喝得有點多,外加上了年紀,身體扛不住,被陳友成送回去休息了。
“風哥,謝謝你。”
陳靜趁着蘇妙依、張欣然和潘蓉去衛生間方便的機會,開口向秦風道謝。
“小靜,我和猛子是生死兄弟,你是猛子的妹妹,也是我妹妹。哥哥爲妹妹做事是天經地義的事情,用不着謝的。”秦風搖頭苦笑,笑容之中蘊含着幾分傷悲和愧疚。
悲傷,是因爲他想起了陳猛,而愧疚,是因爲他知道,人死不能複生,即便他給予陳靜再多的東西,哪怕把江山送給陳靜,陳猛也不可能活過來。
“風哥,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
陳靜聞言,輕輕點了點頭,因爲喝酒而泛紅的臉蛋上充斥着堅定,“我在壽宴上對蘇老師說,絕不辱他的名聲,實則更想跟你說,我絕對不會讓你失望!”
“我相信你,加油!”
秦風掩飾内心的悲傷和内疚,笑着摸了摸陳靜的腦袋,然後揚起陳靜的馬尾辮,道:“馬尾辮很好看。”
“那我以後就隻紮馬尾辮。”
陳靜下意識地說着,然後意識到了話有問題,容易造成歧義,頓時羞得跑開了,“風哥,我也去趟洗手間。”
秦風啞然失笑,下意識地摸了摸口袋,發現并沒有帶香煙。
如今的他,不知不覺中已開始抽煙,但還沒有養成帶煙帶火的習慣,屬于三無煙民。
幾分鍾後,蘇妙依帶着張欣然、陳靜和潘蓉三人走了過來,對秦風道:“風哥,房間已經安排好了,我們現在過去嗎?”
“這才幾點啊,就要去房間?”聽到蘇妙依的話,張欣然頓時急眼了,“夜生活才剛開始啊!”
“是啊,不如我們出去轉轉?”
潘蓉點頭附和,她沒有早睡的習慣,而且認爲今天是與秦風等人加深關系的大好時機,自然不能浪費。
“這破古城也沒什麽好轉的,我們去夜店吧。”
張欣然直接否決,說出自己的建議,“小靜成爲了蘇爺爺的閉門弟子,這是天大的喜事,我們得爲她慶祝!”
“好像是應該慶祝一下。”
蘇妙依聞言,認爲張欣然說得在理,然後看向秦風,征求秦風的意見,“風哥,你看呢?”
“那就慶祝一下吧。”
秦風點頭同意,在他看來,陳靜要開始‘新的生活’,即将進入華夏經濟領域,确實應該慶祝一下。
十分鍾後,秦風幾人乘車離開了蘇園,按照張欣然的提議,前往蘇城最知名的皇後酒吧。
那裏有蘇城最嗨的夜生活。
那裏也有江濤、周萌等人。
那裏也是楊策在南蘇最大的場子!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