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反抗,打他個撲街。”
“幹他下三路!”
“捅他後面!”
“别讓他跑了!”
江世孝面對的古惑仔越打越多,
他年輕時候就是馬氏兄弟手下的紅棍,
在寶島監獄裏,身手也僅次于丁蟹,
但眼前的這些古惑仔一點都不講武德,
各種陰損的招數,
全往他身上招呼,
打翻了十幾名古惑仔之後,
江世孝被掀翻在地,
“你不是很能打嗎?記住這裏是西九龍!蘇sir立下的規矩不能破。”
阿飛得意地笑道,
被按住了四肢的江世孝直接愣住了,
蘇sir?規矩?
什麽玩意?
從剛才動手就覺得莫名其妙,
古惑仔當他們自己是差佬嗎?
還管起治安了?
這時旁邊圍過來看熱鬧的商戶起哄道,
“阿飛,阿基,你們怎麽打人了?就不怕蘇sir知道了?”
出聲的商戶顯然和兩人相識,也認識蘇墨,
因爲旁邊這家書店就是蘇墨的女人開的。
“我們是見義勇爲,這小子剛才在後巷襲擊了别人,雖然找不到苦主,但我們有人證,對不對,兄弟們?”
阿基高聲喊道,
“對啊,對啊”
手下們七嘴八舌地應道。
“切,你們不知道,他是巴不得讓蘇sir知道,這書店是蘇sir女朋友開的,根本就是做給蘇sir看的。
阿飛阿基啊,你們混不混古惑仔了,竟然幫警察做事!”
圍觀的商戶起哄道。
阿基不以爲恥,得意地說道,
“怎樣?不行啊,替蘇sir辦事不丢人,和聯勝、号碼幫、洪興、新洪興等等,那些大社團,哪個現在不聽蘇sir的話?我們飛基幫.............”
一直處于懵逼狀态的江世孝這才明白,原來阿基所說的蘇sir,就是那個蘇魔頭,
雖然江世孝之前一直在寶島蹲監獄,
但有新入獄的古惑仔經常咬牙切齒地提到這個名字,
回到香江以後,
江世孝又聽到杜亦天談到連浩龍之死時,提到這個名字。
自此知道了這個蘇魔頭的手段,
但他真不知道在西九龍有這麽大的影響力,
古惑仔主動替差佬做事,維持治安。
“給他套個垃圾袋,給他留點面子。”
阿飛善解人意地讓手下用垃圾袋套住了江世孝的腦袋。
江世孝視野剛剛消失,
耳中傳來了熟悉的聲音,
“王伯,剛剛怎麽回事?阿飛和阿基他們又當義警了?這次是小偷還是色狼?”
“悠悠啊,你家老闆還沒回來嗎?這次是爆頭黨,好像剛才在後巷把人打暈搶錢的。”
“這種家夥比小偷更可惡,怎麽傷害别人呢?”
“哎,多虧了那位蘇sir,以前這種家夥西九龍有很多,自從那位蘇sir給西九龍的社團定了規矩,不許他們械鬥鬧事,那些社團怕被牽連到,就主動出擊,不許他們的地盤上有人犯事,從那以後,我們這裏就太平多了。”
對話還在繼續,
但江世孝已經被押着走向最近的警署,越走越遠。
等到了警署,
江世孝被當值的警員帶倒了一個房間,
過了大半個小時,
才有人走進了房間,
摘下了他頭上的垃圾袋,
“你好,我是O記高級督察黃志誠。”
江世孝無視黃志誠遞過來的手,
向後靠在椅子上,
隻是淡淡地打量着黃志誠,
“你不理我無所謂,但我說的話你要聽好了。”
黃志誠對江世孝的無禮并不介意,一邊說着一邊坐了下來,
“我知道你回來其實是爲了你的女兒,但如果你還跟着杜亦天混,你女兒一定不會原諒你。”
看到江世孝臉上微變的表情,
黃志誠知道laughing給他的消息是真的,
這個江世孝可以利用。
“其實,我們可以合作,各取所需,你幫我們找到杜亦天的制粉工廠,我幫你去對勸你女兒。”
江世孝陷入了沉思,
黃志誠并不催促,他有信心說服對方,因爲他認爲自己已經抓住了對方的軟肋。
“好的,我和你們合作。”
江世孝如釋重負地歎了口氣,
“你要保證我女兒的安全。”
黃志誠臉上瞬間堆滿了笑容,
“放心,我會派我最得力的手下保護她。”
爲了讓江世孝安心,
黃志誠把陳永仁叫了進來,
“這是最得力的手下,陳永仁,他一定不會讓你女兒受到傷害的。”
江世孝上下打量陳永仁,
搖了搖頭,
“他長得太帥,一對桃花眼,不行!我可不想多個差佬女婿。”
陳永仁撇撇嘴,
“我有女朋友了!”
江世孝猶豫了片刻,
最終點點頭。
“那你們等我消息,這件事得慢慢來,工廠先放後面,等我先找出杜亦天粉丸運輸路線上的人,你們幫我搞定他,讓我有機會參與進去。”
“那一言爲定。”
達成了合作協議的黃志誠親自把江世孝送出了警署。
“用不用我載你一程?”
“黃sir有空的話,求之不得。”
江世孝在港島區下了車,
望着黃志誠開車離去的方向,
江世孝唇角輕揚,
輕笑一聲之後,
走進了旁邊的一棟工廠大廈,
坐着電梯來到了十五層,
來到一處門外裝有監控的公寓,
按響了門鈴,
過了好一會,
門才打開,
“孝哥。”
開門的人小心翼翼地看了看江世孝身後,
然後讓開路,
讓江世孝走了進去。
“阿忠,這些年辛苦你了!”
這間公寓的主人正是杜亦天的司機阿忠,
兩人是在寶島監獄裏相識的,
爲了日後的大富貴,
江世孝讓提前出獄的阿忠來到香江接近杜亦天,
完成潛伏。
“孝哥,不辛苦。”
阿忠激動地說道,
當年在監獄裏,要不是江世孝護着他,他都死好幾回了,
所以爲了江世孝的計劃,
他在杜亦天身邊潛伏了數年之久。
“這個杜亦天太狡猾了,我跟着他那麽久,都沒發現他的工廠在哪裏。”
“他從來都不會輕易相信任何人,除非對他有用的人。”
江世孝不以爲意地說道,
“孝哥,那我們該怎麽做?”
“我們先找出他的運輸網絡,我了解他,他非常小心,工廠他是不會親自去的,因爲如果工廠生産不出事,連他自己都不知道在哪裏,這樣才足可安全。但運輸網絡不一樣,變數太多,他一定會盯着的,還會遙控指揮。”
“孝哥,找人,動手腳,這些事都要人手。”阿忠爲難道。
“放心,我已經找到幫手了。”江世孝輕笑一聲,“差佬會幫我們做事的。”
“哈哈,還是孝哥有辦法。”
江世孝走到床邊,望着對面杜亦天的别墅,冷聲道。
“我失去的東西,一定親手拿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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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天後,
江世孝從黃志誠手中拿到了對杜亦天的監控照片,
一張張地貼在了牆上,
“孝哥,杜亦天沒什麽異常啊,這些照片的地方都是我送他去的。”
“他現在很喜歡踢波嗎?”
江世孝指着一片杜亦天正在踢球的照片,問道,
“對,他每周都去,每次都是和這些人。”
阿忠仔細打量了那十幾張球場照片裏出現的人,笃定道,
江世孝拿出筆,圈出了照片上的所有人,
“幫我把這些照片寄給差佬。”
說完拿起電話,撥給了黃志誠,
“黃sir,我會把幾張照片寄給你,你幫我監視這些人,有發現告訴我。”
說完不等黃志誠問原因,就把電話挂斷了。
“孝哥,你的意思是,這些踢球的人裏,有替他負責運輸的人?”
“不管有沒有,查一查總沒有壞處的,反正有免費的勞動力,幹嘛不用?”
江世孝笑着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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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sir,這照片裏的人太多了,我們根本監視不過來。”
黃志誠的手下抱怨道,
“我會請求CIB協助調查的。”
黃志誠望着收到的照片,皺了皺眉頭,
雖然不知道江世孝有幾分把握,
但比起之前毫無頭緒的調查,
這些目标确實有調查的價值。
隻是想到自己在O記的地位,
黃志誠歎息一聲,
放棄了打申請讓CIB幫手的想法,
打算去求老上司陸啓昌。
黃志誠先給陸啓昌打去電話之後,
又把鍾立文約了出來,
地點是一處停車場,
鍾立文小心翼翼地确認沒有人注意之後,
上了黃志誠的車,
“最近有什麽進展?”
鍾立文也将座椅放低,和黃志誠平行躺着,
有些不好意思地道,
“黃sir,我被安排去泊車了...........”
“不過,我也不是沒有收獲,我收到風,最近laughing和杜亦天走的很近,杜亦天的說什麽,他就做什麽,根本就不像是平起平坐的話事人,更像是大佬和小弟了。”
黃志誠點點頭,他知道這是laughing在給其他人營造一片和諧的假象,再借自己的手把杜亦天除掉,最後可以順理成章地接過杜亦天的勢力。
黃志誠早知道laughing與他合作其實不壞好心,
所以雖然按照laughing傳出的信息,拉攏江世孝對付杜亦天,
但黃志誠安插卧底時并沒有通過laughing的途徑,更沒有透露一點卧底的風聲,
爲了讓鍾立文更有動力,
黃志誠誇贊道,
“你這個消息很有用,接下來你的任務暫時變一下,先盯緊了laughing,他的一舉一動我都要清楚。”
“保證完成任務。”
黃志誠打算連laughing一起對付,
誰都不嫌自己的功勞太大,
更重要的是,
Laughing的名頭太響了,
比起有意低調的杜亦天,
Laughing毫不遮掩自己的鋒芒,
年輕古惑仔心中的偶像,laughing絕對有一席之地。
幹掉laughing,可以讓黃志誠賺得比幹掉杜亦天更大的江湖影響力,
雖然黃志誠總是诟病蘇墨現在在香江江湖的名聲,
但心中還是隐隐有着幾絲羨慕,
現在外面都是這樣形容蘇墨講出去的話:
蘇魔頭一言,止古惑仔古惑,滅罪犯犯罪,
黃志誠有時候在想,如果他有這樣的聲望,還怕沒有功勞嗎?
他研究過蘇墨的經曆,
第一桶江湖聲望是從陰死王寶開始的。
于是黃志誠就盯上了諸家社團的大佬,
現在收獲巨大聲望的時候到了,
搞垮杜亦天的同時,搞垮laugh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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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判斷沒錯,我派人跟蹤了這些目标,發現其中有一個人嫌疑很大。”
有了進展的黃志誠把江世孝約了出來,
“這個嗎?”
江世孝望着黃志誠在照片上指着的目标,
“對,就是他,他是一家餐館的老闆,經營海鮮生意的,五年前接近破産,後來據說過大海,在濠江赢了不少錢,他的餐館也起死回生,越來越紅火。”
“海鮮運輸,又是壓着冰塊,又是冷凍貨車,做手腳的機會很大。”
“我們準備動手把他先控制起來。”
“不,千萬别動。”“我了解杜亦天,這個人如果真是運輸鏈上的一環,抓住他肯定沒用,他不會知道貨從那裏到他手裏的。”
黃志誠雖然有些遲疑,但還是選擇了相信。
“但不動手,我怎麽确定他是不是運輸鏈上的一環。”
“這個簡單,你們制造一起車禍,讓他出事,我再幫你看看杜亦天的反應,如果影響到了出貨,那麽這個人就不會錯了。到那時,我會想辦法讓杜亦天帶我入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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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哥,你有心思?”
饑渴的Mary發現杜亦天今天并沒能滿足她,
“你說下面的人裏,誰值得信任?”
杜亦天望着天花闆,手指在Mary的胸口畫着圈,輕聲問道,
“laughing喽,他這個人雖然看上去嚣張,但其實很靠得住的,琛哥死了之後,全靠他撐着社團,賬目清清楚楚,交數也及時,從不拿不該拿的錢。而且夠義氣,對我從來沒有非分之想。”
聽到這裏時,杜亦天微微皺眉,因爲他聽到了Mary語氣裏有一絲埋怨。
Mary沒注意到杜亦天的反應,繼續說道,
“laughing辦事也很穩妥,社團的事情在他手上都沒出現過纰漏,那些差佬被他玩的團團轉。”
“你覺得江世孝怎麽樣?”
杜亦天突然問道,
“江世孝?”Mary想了想,繼續說道,“我這些天陪他去勸他女兒,發現他對他女兒真的很看重,而且他爲你做了那麽多年牢,我沒聽到他有一點點的牢騷,應該是一個重情重義的人。”
杜亦天在心裏權衡兩個人選,
這兩個人最近的表現都讓他很滿意,
Laughing最近替社團,替他做了很多事,
開會時,也很自覺地以他馬首是瞻。
江世孝自從回到香江,都是與世無争,絕口不提當年杜亦天的承諾,
甚至在社團會議室表态,杜亦天讓他做什麽事,他就做什麽事。
一個識時務,
一個知進退,
杜亦天有些拿不定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