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九龍重案組的拘留室裏,
曹達華正對着阿飛和阿基仔錄着口供,
“頭兒說了,這次破案你們有功勞,你們想去哪個監獄自己挑。”
“赤柱,絕對赤柱!”阿飛意氣風發道,
“對,就是赤柱!要去當然去祠堂度假。”阿基連聲附和道,
“可那是重刑犯待的地方,你們這小身闆就不怕....”曹達華打量着兩人圓滾滾的屁股,吹了個口哨。
阿飛和阿基下意識捂着屁股,想了想,最後還是咬咬牙,“當古惑仔怎麽能連赤柱都沒去過呢?!就赤柱了!”
他們小算盤打的飛起,
赤柱對于古惑仔來說是鍍金的聖地,黑話叫祠堂,
大部分上位的大哥都在那裏待過,
對于志存高遠的阿飛和阿基當然也想去鍍鍍金,
但那裏都是重刑犯,刑期都是五年起步,
往常以他們膽小的性格,砍人都不敢,當然沒可能進去,
但現在有機會可以挑選監獄,當然選赤柱啦,
而且這次頂的隻是小罪,最多判個幾個月,就當去赤柱度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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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察總部毒品調查科的審訊室裏,
王彪剛被帶回了拘留室,
馬帼英滿意地合上了寫得滿滿的口供簿,
方才假的證據文件一掏出來,
王彪就全招了,
是石頭勇指使他殺人的。
馬帼英看了一眼手表,
距離案發到現在才過了四個小時,
她有足夠的時間去抓石頭勇,
她之前和石頭勇打過交道,知道他的幾個藏身之處,把人找出來并不困難。
這件案子的功勞,又穩了!
“madam你真厲害,一出手他就招了,我們跟着Madam,都不知破了多少大案子,這次看來又要上電視了。”
“當然啦,Madam是超班馬,我們整組人跟着也是超班馬。”
“就是,那個姓蘇的高級督察,不過是一匹運氣好的小馬駒,上賽場都不夠格。”
馬帼英的手下都如釋重負,這次和西九龍重案組對着幹,他們心裏還是很有壓力的,畢竟對方的名聲擺在那裏,現在警隊誰不知道辣手神探的稱号,就算之前不了解的,現在也已經知道了。
“好了好了,趕緊做事了,還有四十多個小時,我們準備一下,過會出發,把那個石頭勇抓回來,盡快把這個案子破了。”
馬帼英臉上也難得露出了笑容,
她已經在準備新聞發布會的演講詞了。
這時,審訊室的門被推開,
“madam!西九龍重案組的人又來了!”
“肯定是來要人的,正好陪他們玩玩放松一下。”
馬帼英将口供簿丢給了手下,
離開了審訊室。
剛進會議室,馬帼英就看到一個吊兒郎當的年輕人兩腿敲在桌子上。
皺起了眉,冷聲道,
“想要人,讓你們的頭兒親自來。”
年輕人正是周星星,
周星星摘下墨鏡,掏了掏耳朵,一臉很欠揍的表情,笑着道,
“呵呵,這位madam,你搞錯了,我不是來要人的,我們頭兒讓我過來說一聲,你們慢慢審,不着急。”
“怎麽,你們頭兒認輸了?不去破案了?”
“頭兒說了,大家當差的,要相互體諒,我們的爆炸案重要,madam的掃毒案也重要,王彪你們先用着,用完了通知我們一聲就可以了。
哦對了,還要告訴你一聲,爆炸案的主謀我們已經找到了,補上王彪的證詞就可以結案了,不勞你費心。
頭兒還說,以madam你的能力,掃毒案破起來也快,想必不會讓我們等太久,當然了,如果錄口供的時候,那個王彪順便把我們的案子也認了,那最好了,麻煩到時候移交人犯的時候,口供複印件給我們一份就可以了。”
周星星輕浮的語氣配合着那氣死人不償命的表情,嘲諷光環全開,
整個毒品調查科的人臉色都很難看,
重案組怎麽可能這麽快就破了案?
那他們枉做小人忙了半天,在人家眼裏不就成了笑話。
“大家臉色這麽難看幹嘛,放心啦,我們頭兒最大方了,到時候寫報告的時候,會把你們毒品調查科的貢獻如實帶上的。”
周星星的話就像在火上澆了一把油,引燃了馬帼英的怒火。
“我馬上放人!你給我滾!”
“别這麽火大嘛,氣大傷身,那我在這裏等啦。”
周星星懶洋洋地坐到沙發上,打開了電視。
“你們毒品調查科福利正好,會議室還有電視,又大又亮。”
電視裏正播放着實時新聞,
“今天清晨,西九龍尖沙咀柯士甸道發生一起爆炸,造成2死7傷,
據知情人士透露,這場爆炸是由于毒品調查科在逮捕毒販時,出現了疏漏,引起的爆炸,
值得深思的是,當時現場隻有一名毒品調查科的探員在執行抓捕任務。
一名!
對你沒聽錯!
這讓人不禁懷疑毒品調查科在這件事上的處理方式是否存在不妥,
毒品調查科爲何不準備充分了再動手?如果是人手不足,爲何不向總區警署請救支援?
與毒品調查科的表現形成鮮明對比的,是西九龍總區重案組的快速高效反應,
據我們得到的最新消息,西九龍總區重案組在案發兩個小時後,已經将這起爆炸案的幕後主使抓捕歸案,可謂是迅速.........”
“抱歉呀,剛才忘了說了,我們頭本來打算親自來的,但記者實在是太熱情了,把警署門口堵住了。我們頭兒一向低調,怕被記者采訪,就留在總區了。”
周星星的聲音越說越小,周圍毒品調查科的人眼神越來越不善,如果眼神可以殺人的話,他已經死了好幾遍了,
現在周星星有些後悔沒帶馬軍過來,過會要是打起來,能不能保住臉不受傷,實在沒把握。
當時蘇墨分派任務的時候,周星星自告奮勇地攬了下來,打毒品調查科的臉,他很早就想做了,而且這麽出風頭的事他怎麽能錯過,不是每個人都有這機會的。
馬帼英的臉色陰沉得快要滴下水來,
她可不相信媒體的消息有那麽靈通,
知情人?這消息分明就是重案組那邊透出來的。
這樣一搞,她的新聞發布會根本開不起來,她可以想象得到,她這次掃毒案的戰果再顯赫,到時候也肯定有許多的記者現場發難。
馬帼英知道這麽一鬧,好好的一場大功勞瞬間縮水了,還可能遭來上司的不滿,
她可知道她的上司是什麽人,有功勞好說話,有黑鍋,哼,
“madam,潘總督察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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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九龍總區頂樓的總指揮辦公室,
“阿墨,怎麽和毒品調查科鬥上了?”剛搬進來的黃啓發一邊說着話,一邊擺弄着桌上的金屬職位牌,這個金屬職位牌他專門找大師開過光,要正對着門口擺放。
“到我們地盤辦案,總歸要知會一聲的,他們擺明了不把我們擺在眼裏。最重要的是因爲他們的愚蠢,把我女朋友的手擦破皮了。”蘇墨邊說邊打量着黃啓發重裝修過的辦公室,啧啧,俗不可耐。
“呵呵,你又不是不知道總部那些人的嘴臉,O記,CIB,NB,一個比一個橫的很,不過這次呢,他們不知會也很正常,你對上的那個馬帼英的上司叫潘學禮,是毒品調查科行動組的總督察,是蔡元祺那一派的人,你說他怎麽可能把功勞分給我們西九龍。”
黃啓發終于把金屬職位牌擺了一個好位置,繼續說道,
“而且據我所知,那個家夥的心胸可不開闊,你這次讓他丢了臉,他不會輕易放過你的。”
“不是有黃sir在嘛,誰來我都不怕。”蘇墨嬉皮笑臉道,
“你個滑頭小子,我還不知道你嗎?我不擔心他來找你麻煩,我怕的是你去找他的麻煩。
這次你給我要千萬忍住了,
年底一哥就要退下來了,能上去的隻有一個人,人選肯定是從兩個副處長之中選,不管是我上面那位,還是蔡元祺上面那位,這次都志在必得。
這段時間,我上面那位不想節外生枝,怕鬧到一哥那邊,造成不好的影響,
上面那位目前定下的策略是韬光養蓄,多做事少惹事!
你放心,那邊也是聰明人,也明白這個道理,不會明目張膽地對付你,你要清楚,你隻是小人物,對方不會因小失大的。
所以,你最近就安安心心把精力全放在破案上,多破幾個案子,我好把你的位置再提一提。”
“明白了。”
蘇墨知道輕重,黃啓發上面的人如果成爲了警隊一哥,那對他來說也絕對是大好事。
隻是沒想到黃啓發上面的人是警隊的二把手,處長以下設兩名副處長(DCP),一名分管“行動”,一名分管“管理”,可以簡單地理解爲一名主外,一名主内,隻是不知道是黃啓發上面的人是主内還是主外。
“還有一件事告訴你一聲,梁小柔受傷了,有段時間才能複職,剛收到消息,竟然有人想把那個馬帼英塞過來帶隊,不過被我頂回去了,但B隊不能沒有人帶,我和副指揮商量了一下,梁小柔歸隊之前,B隊也由你來帶。”
“YES,SIR!那沒什麽事我去幫我女人收拾書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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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山的一座别墅裏,
一個儒雅中年人厲聲質問着一個衣着光亮的貴婦,
“昨晚去那裏了?”
“關你什麽事?你前幾天還不是和那個蔡元祺喝了一夜酒。”貴婦自顧自地做到沙發上,
“你是我老婆,連你都管不了,我怎麽去管香江警隊?而且我那是去談公事!”
中年人火氣很大,手掌猛地拍在桌面上,
“你管不了我是因爲你沒用!”貴婦的聲音也大了起來,“自以爲是!副處長很了不起嗎?你以爲你能做到現在位置,是因爲什麽?還不是人家給我爸爸面子而已!”
貴婦的父親是香江十大富豪之一。
“還好兒子不像你!”
“你胡說什麽?别以爲你父親有點錢面子就很大,頭發長見識短!我有今天的成就,全靠我自己的努力,他再大的面子也左右不了憲委級的人選,你給我看好了,明年,我将是警隊的一哥,而你,還是個是廢物,除了花你父親的錢你還會做什麽,兒子和你一樣,給你寵壞了。”
中年人猛地站起身,
抽出皮帶走進樓上的卧室,
“起來,你這廢物,起來!都幾點了,還躺着,整天就知道上網、偷懶。”
中年人一邊抽打着床上睡覺的年輕人一邊罵道,
“你這個廢柴,你把我的臉都丢光了,看你這衰樣,一點都不像我,衰仔!廢物!”
中年人打的累了,看看表,想起來早上有個緊急的會議,這才收起皮帶,系在了腰上,急匆匆地出門去了。
“阿祖,别理你爸爸,你盡管出去玩,媽咪現在給錢你,你喜歡去哪就去哪玩。”
貴婦走進來,塞了一張黑色銀行卡到坐在床邊神情麻木的年輕人手裏。
然後安慰了幾句,也走出了房間。
這時,牆上的電視裏,
正播放着昨晚的新聞,
年輕人的父親正穿着警服發表着演講:“最近,有市民投訴警務人員态度欠佳,我身爲主管紀律的警務處副處長再次聲明,我們香江警隊人員在執行任務時,最重要的是合情合理及合法,我向各位市民保證,一旦出現問題時,警方一定會公正、公開、公平地處理..........”
聽到這裏,年輕人猛地将手裏的銀行卡扔到了地上,
起身從床底拖出一個身穿警服的假人,拿出刀狠狠地捅進又拔出,
表情猙獰,語氣瘋癫:“該死!差人都該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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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店裏,
KK和蘇阿細正在小心收拾被爆炸震碎的玻璃,
“阿墨不是說他和我哥很熟的嗎?怎麽我哥還問我要他的電話?”KK一邊收拾,一邊滿臉疑惑地問道。
“也許号碼丢了呢。”蘇阿細不以爲意道,
“哎,也不知道哥搞什麽,問他什麽都不說話,神神秘秘的!”
“男人的事我們女人還是别管了。”
這時,門被推開,
一個外國美女走了進來,
“不好意思了,今天這裏不方便看書了,但借書的話可以。”蘇阿細放下手裏的打掃工具,迎了上去。
“那我借書帶走看吧。”外國美女微笑着說道,
“不知你需要什麽書?”
“《獻給阿爾吉侬的花束》有嗎?”
“額,這本書被人借走還沒換回來,請問你叫什麽名字,你可以留下名字和聯系方式,等書還回來我再聯系你。”蘇阿細語帶歉意地說道,
“可以呀,這是我的手機号,我叫圖靈,我以後會常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