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巴當然不會說話。
和展小白說的尾巴,是她的心魔。
相貌再清純一萬倍,有宋賞月那般無比邪惡的基因,展小白都會有心魔。
當她的心魔,感受到她濃濃的死意後,立即怕了。
心魔哀嚎着,不住的蠱惑她,根據她此前出現過的某些幻覺,描述她長尾巴後,再睡了沈嶽的魅力前景……
也許,心魔說的沒錯。
隻要長了尾巴的展小白,睡了沈嶽後,真會變成比宋賞月還要魅力一萬倍的女人。
她不稀罕。
再怎麽完美無缺的女人,沒有了愛情,隻像宋賞月那樣爲了性而活着,和思想淫邪的行屍走肉,又有啥區别?
“我渴望的,是愛我的人,我愛的人,給我的愛。”
展小白用盡全身的力氣,水果刀狠狠割向那條尾巴時,心裏這樣想。
尾巴“亡魂皆冒”,慘嚎。
血光迸濺!
就在下一秒……
叮當一聲脆響,有暗紅色的火花,在冷月下,寒風中蓦然綻放。
展小白就感覺手腕好像被三萬五的高壓電給電了下那樣,劇顫了下,隻能松手。
那把鋒利的水果刀,就像有了生命那樣,嗖地一聲,飛向了草叢中。
刀尖,卻在尾巴上橫掠而過。
有一滴血珠,緩緩的冒了出來。
不等展小白反應過來,血珠忽然變成血箭!
動脈的壓力,相當的大。
當動脈受傷後,急竄而出的鮮血,能在瞬間飛出數米。
有些人不小心煤氣中毒後,醫生就會化驗動脈血中的二氧化碳含量。
一般來說,都是從手腕處下針。
不過,很多人胳膊上的動脈隐藏極深,不好找。
這時候,醫護人員就會找腹股溝處的動脈。
一針下去後,取血多少不說,但在起針後,必須用手指用力壓住,不然鮮血就會急竄而出,血流不止等着去死吧。
針孔都能緻命,何況刀傷?
刀子怎麽會過電般的巨震,脫手飛走?
展小白呆呆望着一根血絲般竄出的鮮血,剛想到這兒時,眼前一花。
不等她做出任何的反應,就被一隻手摟住纖腰,拉進溫暖的懷抱中。
立即,就有熟悉的煙草氣息,觸動了展小白的嗅覺神經。
哦,還有淚腺。
淚水自她雙眸中噴湧而出時,她聽到了心魔的吼聲:“沈嶽,是沈嶽!他來了,他不想你死。快,快趁機睡了他,睡了他!隻要你能睡了他,他就永遠是你的人。啥蘇南音啊,任明明啊,聞燕舞之類的,統統靠邊站啊靠邊站。”
心魔附體……
鬼知道展小白哪兒來的力氣,竟然一把抱住沈嶽的脖子後,把他重重推倒在了地上。
她老牛般喘着粗氣,雙眸閃爍着妖異的紅色,耳邊隻能聽到心魔狂笑着蠱惑,再也沒有任何的聲音。
當然,她也不會理睬正在向外冒血的尾巴。
她隻是瘋了般那樣,撕扯着沈嶽的衣服,嘴裏發出嘶啞的叫聲:“我要睡了你,睡了你!我要變成完美的女人,完美無缺!我要你生生世世屬于我,隻屬于我!”
心魔的狂笑聲,忽然嘎然而止。
當它的主人,被沈嶽一掌砍在脖子上,立即昏過去後,它本事再大,也隻能立即偃旗息鼓。
彎月。
寒風吹皺了映秀湖的湖水,蕩起一層層的漣漪,向岸邊的薄冰擴散時,一隻白色的魅影,從南部山區深處,翩然出現。
“啾啾。”
随着這聲尖細的啾啾聲,消失在展家别墅的三層鍾樓内後,被驚散的死氣,很快就再次彌漫,籠罩了整個院子,卻讓一隻試圖接近大門口的老鼠,立即電閃般轉身,消失。
天,又亮了。
沈嶽手托香腮……坐在椅子上,盯着床櫃上的相框,也不知道呆愣多久,都沒動一下。
他越看這張照片,越感覺他是那樣的威猛,不可一世。
尤其在大丫鬟故作矯情要死的模樣襯托下,沈嶽多次生出要把它挂在網上的沖動。
木辦法。
男人最威猛的樣子,就是女人最漂亮的時侯。
女人最漂亮時,不都是發朋友圈來高度自戀嗎?
那麽,男人把他威猛的樣子,發網上……算了,肯定不行的。
大丫鬟臉皮再厚,也不會原諒大老爺如此的卑鄙無恥,極有可能會用一根白绫,來演繹啥叫真正的香消玉殒。
真奇怪。
昨晚在展家别墅深陷幻覺,受驚吓後,整晚都沒睡的沈嶽,竟然沒有絲毫的困意。
有一對黑色的蝴蝶,撲簌翅膀的鏡像,被沈嶽的眼角餘光捕捉到了。
展小白緩緩睜開了眼睛。
沈嶽立即眨眼,雙手食指鈎住嘴角,往上拉。
木辦法。
對着特出色的狼狽爲奸照片發呆數個小時後,面部肌肉和神經,都麻木了,需要借助外力,才能做出笑的表情。
展小白睜開眼後,卻是看都沒看他,隻是盯着天花闆。
雖說她的眸光,依舊是平靜的讓我嶽哥心悸,卻不再是空洞的呆滞了。
幸甚。
她不用看沈嶽,也知道他就坐在身邊。
而且還是半個晚上,他都沒離開過。
因爲她在昏睡中,那熟悉的煙草氣息,就始終在展小白的鼻尖處彌漫。
男人吸煙怎麽了?
吸煙的男人,可以給女人強大的安全感。
知道不……
看人家根本不理他,沈嶽隻好放下了雙手,剛要裝模作樣的歎口氣,再拿捏出德高望重的嘴臉,勸她一定要珍惜生命,遠離腦殘行爲時,展小白說話了:“爲什麽要救我?”
沈老闆立即反問:“我爲啥不能救你?”
展小白總算看向了他。
經過半夜的昏睡後,展小白的精神面貌好了太多。
嗯,話說這絕對是從東洋回青山後,小白姨睡覺最香的一次了。
這也有力證明來,美女千萬别聽那些沒後代的傻叉胡哔哔,當啥子單身貴族。
女人就該被男人陪着,睡。
展小白靜靜的看着沈嶽,半晌後:“我,不需要你的憐憫。”
“我有憐憫這東西嗎?”
沈嶽有些驚訝。
展小白的小臉上,浮上怒意:“沈嶽,别和我裝傻賣呆。”
沈嶽更加茫然:“我很傻嗎?”
小白姐啊還是小白姨,真是氣壞了。
她明明特認真和這厮,要讨論一個相當嚴肅的問題,他卻偏偏沒正形。
這個家夥,就是欠揍。
于是乎,小白姐啊還是小白姨心念剛動,就掀起錦被,飛起了佛山無影腳。
雪白的秀足,正中這厮面門。
他哎喲一聲慘叫,從椅子上仰面倒地,後腦勺砸的地闆,咚咚作響。
“啊,你怎麽不躲開!”
展小白吓壞了,慌忙跳下床,彎腰屈膝剛要伸手去抱他,卻又恨恨的咬牙,再次雪足連踢,劈頭蓋臉,狂風暴雨般。
隻是,沒多大力氣。
裝死的沈嶽,伸手抓住她的腳腕,戀戀不舍的看了眼睡袍下的、的小尾巴,柔聲說:“隻要别再犯傻,你願意啥時候踢我,就踢我。不過是有償服務,一腳十塊錢。”
“那好啊,我先踢十萬塊錢的。”
掙開他的手,雪足再次輕踢了下他下巴,展小白順勢盤膝,坐在了他身邊。
她左手捏着雪足,搓了搓,放在小鼻子下嗅了嗅。
這個相當不雅的動作,很多女孩子都有。
沈嶽感覺很奇怪,爲什麽越美的女孩子,越是喜歡嗅腳,或者穿過的襪子呢?
就在他奇怪時,展小白的左手捂在了他嘴上。
沈嶽立即掙開,翻身坐起,擡手拍了下她的膝蓋,怒聲質問:“能不能講點衛生?”
展小白雙手拖着下巴,定定的看着沈嶽,半晌後才幽幽歎了口氣:“唉。小子,你可知道。我這輩子,隻有一次自殺的決心和勇氣?”
“這有啥奇怪的?我一次都沒有。”
沈嶽撇撇嘴,忽然擡起屁股坐在展小白身邊,特哥們的樣子摟住脖子,舉起手機:“來,我們一起喊茄子,出剪刀手。”
這種拍照方式,就是土鼈行爲。
念在這厮一番孝心的份上,展小白決定配合他。
喀嚓一聲輕響,展小白嬌笑嫣然,沈嶽卻哭喪着個臉的合影照,就此定格。
展小白慢慢的放下手,收斂笑容,偎在他懷裏,閉上眼,夢呓般的說:“沈嶽,你知道嗎?你救我,其實是在害你自己。因爲,我昨晚在下決心割掉尾巴時,我聽到它和我說了很多可怕的話。”
說到這兒後,展小白故意頓了下。
在她看來,沈嶽看出她要敞開心扉的說真心話時,這厮怎麽着也得問問,尾巴和她說啥了。
可他卻伸手把她橫抱在懷裏,把她當作最珍貴的瓷器那樣,放在床上,蓋上被子後,拍拍屁股轉身就走。
展小白有些傻眼。
她真心要告訴這厮,她和尾巴說的那些話。
這家夥,怎麽就一點都不好奇呢?
開門後,沈嶽回頭:“展小白,好好休息,别在胡思亂想了。更别再去做傻事。因爲你真要半癱了。我還是會養你一輩子。每天呢,我都會看着你,問一個問題。你猜猜,我會問什麽?”
不等展小白說什麽,沈嶽關上了房門。
“你會問我,這下後悔了吧?我說,嗯。你就會說,活該。你最喜歡看到我半身不遂的樣子,在這悔恨不已,卻連死的力氣,都沒有了。”
展小白呆愣半晌,才喃喃的回答。
房間内,好像有什麽氣息在緩緩彌漫。
淡淡的甜香。
展小白就這樣呆呆望着天花闆,又過了不知多久後,她再次自語:“尾巴,你說他這次救了我們,以後會不會後悔?”
她的話音未落,有輕輕的敲門聲響起。
不是沈嶽。
那厮要想進來,壓根不會敲門。
展小白立即擡腳下地,左手揪着睡袍領口,走到門後輕聲問:“誰?”
是熏熏。
在沒有陳琳的許可下,熏熏不敢踏進套間一步。
甚至,在展小白把門打開一道縫時,她也連忙低頭,看着門外的地闆,遞上了一個東西:“展總,這是嶽哥吩咐我送來的。”
這是個相框。
相框内的照片,正是沈嶽和展小白剛才的合影。
她嬌笑嫣然。
他愁眉苦臉。
也正是這厮的苦瓜臉,才把展小白襯托的風、情萬種,嬌豔。
他在離開時,把照片傳給了熏熏,讓她洗了出來,放在小相框内。
照片下,還有一行字……豬,你要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