咣、咣咣!
好像地震了那樣,整棟小樓都在顫抖。
正在熟睡中的沈嶽,眼睛還沒睜開,就詐屍般的翻身坐起。
“一,一,一二一,一二三四!”
男人狼嚎般的号子聲,從後窗外傳來。
馬上,就有上百号純爺們的吼聲,跟着響起:“一二三四!”
沃草,這哪兒是地震,是那些賣主求榮的垃圾們,在跑圈。
沈嶽這才明白,擡手擦了擦眼,愣住。
不對啊,小樓後面确實是草場,安保們每天都在後面跑圈,但場地很大,更因小樓是辦公場所,爲避免驚到任總工作,他們跑圈時會特意避開這邊。
可現在,他們卻緊貼着小樓後牆,百十号人拼命的跺腳,扯着嗓子大喊。
在此之前,他們沒有任何的反應。
完全是悄無聲息的來到小樓後窗下,等待某人下令後,才齊刷刷的一起全力跺腳,大吼的。
目的,就是爲把沈老闆從美夢中驚醒,吓一跳。
安保們的險惡用心,完美實現。
“特麽的,這些人還真是膽肥了。明知道哥們是他們尊崇的姑爺,還敢……”
沈嶽低低罵到這兒時,閉上了嘴。
他在剛被驚醒時,還以爲這是他和任總的洞房花燭夜。
其實不是。
他和任明明的洞房花燭夜,是在前晚上。
現在又是新的一天。
紅彤彤的太陽,從敞開着的房門外映入了沈嶽眼簾,讓他猛地想到醒來之前,曾經遭遇過哪些事了。
前晚他和任總的洞房花燭夜很精彩,也很累,傍晚時分才醒來,看到了莊小娘皮。
得知山間雅晴也來了後,沈嶽立即拍馬趕到後面。
結果,卻是沈老闆爲救任總等人,不得不捏着鼻子,幫小娘皮給山間雅晴承諾。
那就是陪着她好好的睡一覺。
本來,沈老闆還以爲他隻是客串下沒有任何報酬的三陪……很單純的陪着山間雅晴休息一晚就好。
隻是誰能想到,不但山間雅晴讓他陪着睡,莊純也死皮賴臉的爬上了床。
兩個可怕小美女的無恥行爲,深深刺激到了任總。
于是,咬牙發狠的任總也爬上了床。
她不但爬上了床,還趁機采了我嶽哥……
算是被老婆逆推的沈嶽,已經夠悲慘了吧?
更悲慘的還在後面。
邪惡至極的山間雅晴,竟然在他總算滿足老婆不久,就騎着他策馬狂奔,還不許他哼哼,隻能讓淚水在暗中肆意的流淌。
沈嶽想反抗來着。
沒動。
第一,山間雅晴說的沒錯,人家讓他陪睡,不僅僅是陪着睡覺,還要“睡覺”。
第二,他要是反抗,那個小至邪鐵定會羞惱成怒,傷害被她推到地上後,還睡成死狗的任明明。
第三,小至邪是個沒媽的可憐孩子。
鑒于這三個原因,沈嶽不得不忍氣吞聲的配合,在莊小娘皮就睡在他身側時,讓山間雅晴享受到了偉大的愛……
前晚被任總搶親後,沈老闆就累成狗,昨晚又被兩個女人大肆壓榨過後,哪怕他有神秘的刺骨寒意護體,可也受不了如此被摧殘。
總算讓山間雅晴滿足的再次睡去後,沈嶽也迅速滑進夢的深淵。
他很累。
真的很累!
可他老婆任明明,爲啥不懂得體貼他!?
如果她懂得體貼他,就不會在太陽剛冒出頭,床上隻剩下他自己時,故意指示昨晚沒回家的百十号安保,悄無聲息的來到小樓後,故意全力大叫,宰豬般的嚎叫,把他吓醒了。
把他吓醒後,任明明還不滿意。
要不然,那些沒良心的安保們,也不會隻在小樓後窗下,來回的跑。
我特麽的。
這娘們就知道吃醋,見不得别的女人,睡她的洞房她的郎……那她爲啥不動動腦子,沈嶽心中的苦?
她早上醒來後,肯定發現是睡在地上的了。
而她的郎,被别的女人抱着,睡在她的床上。
這娘們暴怒!
我再特麽的一個。
她暴怒,有本事把火氣撒在兩個大魔頭身上啊,搞這些小動作來擾人美夢,有意思麽?
沈嶽越想越憤怒,再也無法忍耐,擡腳下地,也不管光屁股的形象雅不雅了,撲到床前,擡手刺啦,拉開窗簾,推開窗戶,上半身探出去,虎目圓睜對下面吼罵:“都尼瑪的給老子滾開!”
在任總的現場指揮下,這一百三十七名安保排成方陣,正在小樓後窗下跺腳,嚎叫,不亦樂乎的老曹等人,都仰着臉看窗戶呢。
猛地看到窗戶被推開,老大一陀來回晃蕩的沈老闆,整個人幾乎都探出來吼罵後,老曹等人的第一反應,就是……懵比。
啥跺腳啊。
嚎叫啊?
都像被刀切般的嘎斷,瞬間變成昂首四十五度角的兵馬俑,望着他發呆。
男人們在想:“沃草,怪不得任總如此癡愛沈老闆。”
十幾個女人們在想:“天呐,這才是真正的男人嗎?”
任明明在想……有啥可想,又有啥敢想的?
她隻能連忙低頭,轉身,假裝沒看到沈老闆,沒聽到他在吼什麽。
看出沈嶽是真生氣後,任大咪又後悔了:“唉,我啥時候才能改改愛沖動,就亂做事的壞習慣?難道說,我腦子總進水,是因爲這兒太大的原因?要不要,去醫院看看,做個抽脂手術?”
“看,看夠了沒?”
虎吼一聲,把百十号人都鎮住後,沈嶽氣消了很多,才發現下面還有好多女同志。
他心中大罵着賠本了,索性硬着頭皮,雙手掐腰擺出一副我就是不要臉、不對,我很生氣的樣子,森聲問道。
老曹等人這才如夢初醒,慌忙讪笑着齊聲回答說看夠了。
“那還不趕緊滾遠點。”
沈嶽罵了句,這才借坡下驢,後退兩步關上窗戶時,又叫:“任明明,你給老子上來一趟。”
聽到窗戶砰地一聲大響後,任大咪全身繃緊的神經,才松了下來,長長松了口氣,随即猛然轉身,看着後窗色厲内荏的喝道:“沈嶽,你和誰自稱老子呢!”
任總越來越虛僞了。
你真要生氣,不怕沈老闆,咋不像訓我們那樣的大聲,來吼問他,卻和蚊子哼哼般的呢?
老曹等人心中鄙視着,表面卻是滿臉對任總欽佩的樣子,跑遠了。
起床氣撒過後,沈嶽感覺好了很多。
又擡腳把床頭櫃踢翻,讓抽屜裏的東西撒了一地後,心情更好了……
昨晚沈老闆遭受兩個女人的非人踐踏後,卻沒誰來幫忙清掃衛生,皮膚都有些緊,必須好好洗個澡。
等他沖了個澡,穿戴整齊走出套間後,辦公室内已經有飯菜的香氣在彌漫了。
别看任大咪很生氣的樣子,恨不得要掐死沈老闆,可她還是很懂疼男人的。
安保們沒來小樓後窗跺腳嚎叫之前,她就已經派人火速去外面,買來了豐盛的早點。
豆漿,油條,包子還有小鹹菜,葷素搭配,能最大引起人的食欲。
“老公,您洗完啦?來,來,快坐下吃飯。”
沈嶽剛出來,那會還對他橫眉冷目的任總,滿臉都是谄媚的笑,扭着小腰肢,邁着碎步走到他面前,雙手抱住他胳膊,在那兩個鼓鼓上來回蹭着。
老公面無表情,緩緩轉動脖子,就這樣看着她,也不說話。
任大咪臉上的笑,越來越僵硬,卻始終堅持着。
看她快要堅持不住,眼圈開始發紅,又要施展女人最厲害的眼淚攻勢後,沈嶽才冷哼一聲,掙開她的摟抱,走過去坐在了沙發上。
老公開始吃飯,就正明他原諒了她的無腦動作。
任大咪很開心,連忙跑過去,坐在他身邊,滿臉“我可疼你了”的媚笑,攥起倆小粉拳,殷勤的幫他捶腿。
不得不說,豆漿油條包子小鹹菜,是最适合北方人的早點。
尤其任大咪還在旁邊殷勤的服侍着。
看他打了個飽嗝,懶洋洋的躺在沙發上,微微閉起一雙虎目,卻伸出剪刀手咔咔一下,她立即就奉上香煙,又幫忙點上,這感覺簡直不要太好。
嗯,這就是家的感覺吧?
盡管倆人都很清楚,他們不是法律上承認的夫妻。
他們的夫妻關系,隻局限于盛世安保公司内。
但這有什麽呢?
讓任大咪在她的一畝三分地上,享受到以伺候老公爲榮的家庭小婦女快樂,本身就是沈嶽的責任。
在接下來的十幾分鍾内,倆人都沉浸在這種家的感覺中,誰也沒說話。
沈嶽閉着眼,任明明雙手在他腿上按着,動作溫柔。
男人在被幸福感包圍時,總想睡覺……
任明明說話了,聲音輕的像風,柔的似水:“老公,如果時間永遠停在這一刻,就好了。”
沈嶽眉梢抖動了下,輕聲回答:“明明,雖說我很清楚,我可能是在說屁話。但我還是要說,委屈你了。像你這麽優秀的女人,還不知有多少男人,想陪你過你喜歡的日子。你,卻選擇了我。”
他說的這些,還真不是屁話。
因爲無論任明明啥出身,背景,工作,曾經有過不算愉快的婚姻,但就憑她當前所擁有的條件,想給她這種溫馨生活的男人,估計能從南天門,排到蓬萊東路。
無論是以前,還是現在,這娘們在外都冷傲跋扈的一塌糊塗,看上去特堅強的樣子。
實際上,在沈嶽所擁有的女人中,任明明是内心最爲脆弱的一個。
她連安晴小姨子都不如,那就更沒資格和蘇南音,陳琳葉修羅聞燕舞等人相比了。
真要把她放在那些女人的位置上,呵呵,任明明能被人家玩出花來。
“老公,以後都不要和我說這樣的話。你老婆雖然奶大無腦,卻不是太傻。當然很清楚,讓我全心去愛的男人,是誰。除了你之外,還有哪個男人,有資格讓我卸掉堅強的外套,露出家庭小婦女的本質?”
任明明柔柔的笑了下,從沙發上出溜下來,跪在地上,雙手捧着沈嶽的下巴:“也許,你上輩子欠我的。所以,這輩子才來補償我,給我最想要的生活。”
她難道不該說,她上輩子是欠沈嶽的,這輩子才舍棄豪門少奶奶的無上榮耀,在她的一畝三分地内,給他做個家庭小女人,盡心伺候他嗎?
沈嶽剛要更正,任明明軟軟的唇,就堵住了他的嘴。
門,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