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市裏派來了強大的記者陣容,破例爲星沈藥業挂牌儀式現場直播。
這也是青山對沈嶽最大的支持之一,不理會某些人的不滿。
如果某些人要因此而針對誰,那些被人無視的糟老頭們,就會讓他們明白,這是人民的天下!
所以,當葉春城從清晰的大屏幕中,看到李玟忽然單膝跪地,盈盈拜倒在沈嶽面前,左手舉着話筒,右手牽過他的左手,低頭在他手背上,輕輕吻了下,再次說“謝謝你,沈嶽。我,是不會讓你失望的”後,整個世界,都在這個瞬間停止。
哪種歡慶儀式上,才會出現單膝跪地輕吻别人手背的鏡頭?
婚禮現場。
可絕大多數婚禮現場上,單膝跪地親吻對方手背的人,都是男人好吧?
這可不是婚禮現場。
是星沈藥業挂牌的儀式!
李玟,這個被沈嶽請來的老總,爲感謝他的委以重任,竟然在萬衆矚目下單膝跪地,以表示她對他的絕對臣服。
砰!
宋銀翹擡手就把茶杯,狠狠砸在了地上。
她剛要怒罵某個女人太不要臉時,懶洋洋倚在旁邊沙發上,左手端着酒杯,右手捏着秀足,盡顯叫花子大頭目風采的沈輕舞,卻輕歎了口氣:“唉,我承認,我看走眼了。這個女人的智商,心機,都是最頂級的。不過,可能連她自己都沒意識到,她原來這樣厲害。好,好,我那個豬侄子,果然有點魄力,看人很準。”
親媽無比憤怒時,卻有人在高度贊揚李玟。
這要是換成别人,估計宋銀翹會直接一巴掌抽過去。
但這個人既然是沈家有史以來最“偉大”的女性,宋銀翹又和她最對脾氣,當然不能随便發怒了。
尤其讓宋銀翹在瞬間,就轉怒爲喜的是,沈輕舞誇贊兒子有魄力,看人很準。
宋銀翹不在乎天下任何人的誇贊,卻獨獨在乎沈家這位奇葩姑奶奶的。
因爲親媽很清楚,沈輕舞可是個連過世的老頭子都敢蔑視,張嘴能把八百那位孩子爸罵成狗,讓荊紅命這種冷血無情的看到她後,都會犯怵的存在。
總之,宋銀翹嫁入沈家後,還從沒聽這位姑奶奶稱贊過誰。
現在,沈姑奶奶竟然稱贊她的兒子,這是多大的榮幸啊。
當然,要是去掉那個“豬”的字眼,宋銀翹就更高興了:“輕舞,你不會蠱惑你大侄子,把李玟給收了吧?那個娘們,可是僅僅比我小一歲的。”
“他真要敢收了李玟,我非得割了他。”
沈輕舞無聲冷笑過後,卻又說:“不過,假如我是那頭豬,我還真會臨幸那個可憐娘們。畢竟,她那副臭皮囊還是很年輕的。雖然髒了點,可隻要注意安全衛生,反倒是能從中感受到不一般的樂趣。三嫂,你這種正經女人,永遠都無法體會,絕望中的女人,會怎麽報答拯救她的男人。”
宋銀翹暗罵這蹄子就知道滿嘴胡說八道時,蘇南音也在整理紛亂的思路。
事實上,看到李玟對沈嶽單膝跪地的鏡頭後,受視覺沖擊最大的人,就是蘇南音。
請李玟來擔任星沈藥業的大總裁,沈嶽并沒有告訴蘇南音。
因爲他也擔心老婆大人,會被情緒左右,徒增不必要的煩惱,再堅定的反抗。
真那樣,李玟非死不可,沈嶽也會處在兩難的境地。
至于蘇南音知道後,還會惱怒……生米煮成熟飯了不是?
沈嶽的擔心,并不是多餘的。
在看到李玟出現在屏幕上後,蘇南音第一反應就是去拿手機,給沈嶽打電話。
這是她的權利。
她已經決定把一生,都交給那個男人手中,當然也得收獲相等的權限。
但就在她剛要撥打沈嶽的手機号後,卻又秀眉皺起,緩緩放下了手機。
她承認,她被情緒所左右,雙眸被蒙蔽。
可等她稍稍冷靜後,就迅速分析出沈嶽這樣做,會對他有多大的好處了。
“我男人,真牛。”
這是蘇南音在豁然想通某些事後,最直接的反應。
其實觀音姐姐并不知道,她男人那晚去見李玟之前,并沒有想的這麽完美。
他是在縱身撲下酒店天台的瞬間,被死亡刺激的腦洞大開。
而李玟不按劇本走,萬衆矚目下單膝跪地效忠于沈嶽,進一步做實了倆人之間的某種關系行爲,同樣也是受到了某種刺激,迅速做出了最有利于她的決斷。
“看來,這個女人很危險。”
蘇南音嘴角微微勾了下,卻又曬然一笑。
無論李玟有多麽的危險,蘇南音都有足夠的把握,能幫沈嶽牢牢把她握在手心裏。
必要時,蘇南音會幹脆讓她永遠的消失!
蘇南音可以受傷,卻絕不會允許她深愛的男人,遭到來自這種小人物的威脅。
嘟,嘟嘟。
書桌上的固話鈴聲,打斷了蘇南音的思緒。
她看了眼來電顯示,拿起話筒:“三叔。”
她在外的這段時間,家裏有什麽事,都是三叔來和她交涉的。
現在她已經回到了蘇家,三叔還擔負着和她溝通的任務。
三叔輕輕歎了口氣:“南音,你怎麽看?”
面對三叔看似無頭無腦的話,蘇南音幹脆的回答:“很好。”
“可有人感覺不好。”
三叔遲疑了下,才委婉的說道:“最起碼,你的婚事,會受到幹擾。畢竟,蘇家是不會允許嫡系女大小姐,下嫁那樣一個濫情的人。而且,你也應該明白,事情發展到這一步,也就等于他主動關閉了回沈家的門。很多人,都無法接受這樣一個壞規矩的。”
蘇南音笑了下,聲音裏沒有絲毫的表情:“就算他沒這樣做,好像家裏也不會同意,嫡系大小姐會嫁給他吧?還會忘記,他曾經貢獻出補天石,挽救爺爺的生命。”
三叔沒說話。
說啥?
難道讓他承認,蘇家是那種忘恩負義的人?
三叔隻會在沉默良久後,輕聲說:“南音,沒誰能救他。沈家,荊紅命等人都不行。你,更不行。”
蘇南音也沉默半晌,才說:“但我可以陪他一起去死。”
“南音!你絕不能這樣感情用事,給家裏帶來無法承受的損失……”
三叔的聲音開始發顫,嘎聲要繼續說什麽時,蘇南音放下了話筒。
她看着窗外,喃喃地說:“蘇南音嫁給沈嶽,會給蘇家帶來家裏無法承受的損失。那麽,蘇南音如果不再是蘇家的大小姐了呢?那些人,還會再因爲我丈夫,而遷怒于蘇家?”
不會。
如果葉修羅聽到蘇南音的這番話,就會用力點頭說出這兩個字。
葉修羅姓葉。
可從她踏上飛機,飛來東洋的那一刻起,就已經不再是葉家的人了。
她隻能是……沈嶽的葉修羅!
葉春城是誰?
李玟,又是誰?
隻要能對沈嶽有利,葉修羅絕不會去管這厮和李玟有沒有那種關系。
甚至,要不是念在一筆寫不出兩個“葉”字來的份上,她都不會給葉臨門打電話。
“你姓沈。在媽媽心裏,你隻能姓沈。可爲了媽媽,你就委屈叫山間向嶽吧。”
葉修羅輕撫着平坦的小腹,嘴角噙起一抹幸福的微笑時,窗外忽然傳來一個懶洋洋的聲音:“這孩子怪可憐的,命中注定這輩子隻能姓山間,還是個死了親父親的遺腹子。”
葉修羅撫摸的動作僵硬了下,緩緩擡頭。
一個穿着不知啥顔色的和服、光着的那雙秀足也滿是污泥、秀發淩亂遮住半張臉,手裏還拿着一根雞腿的女孩子,不知何時坐在了窗台上,背靠窗,左腳踩牆,一把鋒利的長刀,橫擔在小腹上。
她的模樣特狼狽,左腳擡起踩着牆時,露出的小腿上,還有傷痕。
可她那雙透過亂發,看向葉修羅的雙眸中,卻帶着野獸般的邪惡。
尤其她拿着的那根雞腿,真是……
從活雞身上硬生生撕下來的雞腿,鮮血順着她嘴角淌下,她卻毫不在意。
山間雅晴。
看到“小姑子”後,葉修羅全身的神經,都蓦然繃緊。
估計就算孤身走在森林中,遇到一隻豹子時,葉修羅都不會這樣怕。
她卻無處可逃。
山間雅晴在吃雞腿時,右手也不曾離開橫擔在小腹上的長刀。
葉修羅可是親眼見過這把長刀的威力,知道拼出吃奶的力氣來去跑,也别想……爲什麽要跑呢?
葉修羅全身繃緊的神經,一下子松了下來。
山間雅晴要想殺她,那麽就沒必要在機場救她。
葉修羅笑了,柔聲說:“雅晴,以後不要吃生東西。這樣是不衛生的,會生病。”
“慣了。”
山間雅晴腦袋一擺,鋒利的牙齒,撕下一塊肉,津津有味的嚼着:“嫂子,有一天你聽到沈嶽被殺死的消息,也不用擔心,我會對他的孩子下手。唉,雖然這不是我哥的骨肉,但終究是山間家的……”
她剛說到這兒,忽然詐屍般從窗台上跳起來,身形一晃,消失在了葉修羅的視線内。
葉修羅表示很懵比,搞不懂山間雅晴怎麽忽然跑了。
很快,她就看到了答案。
一張清純到讓葉修羅害怕的小臉,出現在了窗外。
莊純。
在葉修羅的印象中,莊純無論是她本人,還是假扮李香雲時,都穿着幹幹淨淨的衣服。
她現在也穿着她酷愛穿的白袍。
隻是白袍早就變成花的了,有泥巴的印痕,還挂着幾個幹了的蒼耳。
但她的秀發,還是那樣絲一般的柔順,不曾有半點的淩亂。
莊純擡頭看了眼山間雅晴逃走的方向,才對葉修羅淡淡的說:“有什麽好吃的,趕緊端上來。另外,再給我準備一身幹淨的白袍。我要沐浴更衣……哈欠,小睡片刻後,我還要再去追那個妖女。”
怪不得山間雅晴那樣狼狽,原來是被莊純追殺。
葉修羅滿臉都是不信的神色,喃喃問:“你、您是從哪兒追她的?”
“華夏。”
“您是從華夏,一路追殺到這兒?”
“是啊。我已經連續四天都沒睡覺了。好困。”
“你睡覺,她豈不會趁機逃走?”
“哼,要是不讓她趁機逃走,我以後到哪兒找這麽好玩的東西去?”
莊純輕哼一聲,不耐煩的解釋了句,轉移話題:“你孩子他爸,現在忙什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