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思想不怎麽成熟的孩子,怕外人,卻在家人面前挺有本事的。
安晴就這樣。
在外人面前,她從來都是溫柔嬌憨的樣,就算被人欺負,也不敢做出太大的抗争,可卻能把所有的“聰明才智”,都用來對付柔情。
不是她本性壞,更不是人性有問題,主要是柔情從小保護她慣了。
讓她打小就以爲,柔情就該爲她做什麽……
所以當安晴接到母親的電話,說要讓她喊上最好的朋友雲渺,通過手機視頻,給沈嶽、柔情的婚禮當證婚人時,她的第一反應,會是什麽?
沒有任何的語言文字,能形容安晴的感受。
她以爲,這一切都是柔情的詭計,利用媽媽來破壞姐妹倆定下的競争規則,實現獨霸沈嶽的陰謀。
這一刻,安晴全然忘記了沈嶽身邊,還有大把的美女,隻是恨死了柔情。
如果柔情就在她面前,而且她手裏恰好有把尖刀,鐵定會直接捅過去!
謝柔情太卑鄙了。
她不但利用母親來徹底打壓安晴,還捎帶着雲渺。
不然,媽媽爲什麽讓安晴喊上雲渺,一起來給柔情倆人的婚禮證婚呢?
雖說這個婚禮的儀式,看上去一點也不正式,但在安晴心中,卻是天下最完美的婚禮。
再怎麽奢華的婚禮,也比不上被母親認可。
安晴強忍着放聲痛哭的沖動,含淚笑着在沈嶽和他的新娘,對這邊拜謝時,和雲渺一起說了幾句恭賀新婚,預祝兩位給她早點生個可愛的小外甥後,結束了視頻通話。
視頻一結束,安晴就把手機狠狠砸了出去,雙膝跪地,拼命撕扯着秀發,張大嘴卻發不出一絲的哭聲,隻是無法呼吸的樣子,慢慢以額觸地,嬌軀劇顫。
相比起安晴,雲渺卻理智了許多,沉默半晌,走過去撿起了手機。
很好。
安晴用力砸出的手機,落在了厚厚的樹葉中,并沒有摔壞。
她們兩個是情敵。
知道沈嶽存在的雯雯等人,都這樣認爲。
确實,她們也是這樣認爲的,爲此曾經在校門口附近的永和豆漿店裏,用對視的方式厮殺過。
不過,她們現在卻是朋友……
兩個愛上同一個男人的女孩子,在幾番明争暗鬥過後,卻成了朋友這種事說起來,還真讓人不解。
這是因爲她們在某一刻,終于明白那個家夥,并不是隻有她們兩個人争。
還有大把大把的美女,都圍繞在那厮身邊,對他饞涎垂滴滴。
她們倆相比起那些女人來說,不管是身份,背景還是心機,都處在絕對的弱勢。
貌似随便站出個女人來,隻需一根小手指,就能碾死她們。
既然這樣,她們的火并還有啥子意義哦。
倒不如雙嬌聯手,形成同盟戰線,先和那些強大的女人過招,等把她們一一斬落馬下後,姐妹倆再拼個你死我活,勝者爲王!
毫無疑問,她們這個決定相當幼稚。
因爲她們根本不知道蘇南音,蔺香君等人有多麽的強大。
别說這倆女人了,單說陳琳吧。
要是沒有蘇南音等人的壓制,大丫鬟能有資格參與這場競争,就憑她的手段,玩殘這倆妹子,那也是分分秒秒的事。
可她們卻覺得,雙嬌聯手,絕對能橫掃六合……深陷愛河中的女孩子,智商都讓人堪憂。
她們眼睛都被蒙住了,所以還沒等她們向所有敵人舉起屠刀呢,最不被安晴看好的柔情,卻已經蠱惑母親,爲他們舉辦了神聖的婚禮儀式。
這個慘酷的現實,實在無法讓安晴小姨子接受。
偏偏,她又不敢告訴母親,說她已經被姐夫騎過了,她才是沈嶽妻子的最佳人選,憑什麽要把柔情許配給他?
安晴不敢說,是因爲她很清楚外形酷像鄉村老妪的母親,是一個多麽愛面子,更堅強的偉大女性。
她要是真把實情說出來,母親絕對能被活生生的氣死。
因爲母親醒來後,就從總院醫護人員嘴裏,知道她是被柔情的男友所救。
而且姐夫去醫院時,也是以女婿身份去的。
在母親心中,沈嶽就是她的大女婿。
謝母真要知道大女婿騎了小女兒……活生生的氣死後,也不會原諒沈嶽的。
真相能傷害母親和沈嶽,這可是安晴最愛的兩個人,她甯死也不能那樣做。
有啥苦水,憋着!
滿腔苦水無處傾訴的感覺,真是難受。
幸好她還有雲渺這個朋友,把她從地上拉起來,抱在懷中,給她擦着淚水,溫言相勸:“安晴,我感覺事情也許并不是咱們所想象的那樣。”
“除了,除了謝柔情施展卑鄙手段,蠱惑媽媽親自出面,幫她奪走姐夫之外,還能是什麽?”
安晴用力晃着頭,淚水飛濺。
雲渺苦笑了下,開導她說:“安晴,你仔細想想,如果伯母真被柔姐利用,又怎麽可能在剛返回青山的當晚,就匆匆舉辦婚禮?”
安晴張嘴剛要說什麽,卻又愣住。
雲渺這句話,可算是一語驚醒夢中人。
安晴既然很清楚母親是相當愛面子的人,那麽她的大女兒結婚,怎麽會這樣倉促,簡單?
這裏面有事。
安晴能考上京大,本身就證明智商相當高,剛才痛苦萬分,恨死了柔情,也隻是深陷愛河後,腦子短路,無法思考罷了。
可隻要她能清醒下來,很快就能從這場簡單的婚禮中,分析出所包含的意義。
半晌後,安晴從雲渺懷中掙出來,輕聲說:“你是說,是我媽見到姐夫後,意識到依着謝柔情的條件,遠遠沒資格嫁給姐夫。可是,她爲了我們姐妹倆能過的更好,需要一個強大的男人來保護,這才當機立斷,爲他們舉行婚禮?其實,謝、我姐,隻給他當情人。也隻有在她面前,姐夫才是她的女婿。在外面,他和我姐就是朋友?”
謝安晴的分析,不全對,可也差不多了。
謝母正是要以犧牲大女兒幸福的方式,來确保小女兒的絕對幸福。
母親是偉大的。
也是自私的。
當一個母親有兩個女兒時,基本都會偏愛小的那個。
因爲在她心裏,大女兒就該像她那樣堅強,能抗住任何的風吹雨打。
小女兒,卻始終長不大,需要她來盡心呵護一輩子。
也正是謝母這個思想在作怪,才造就了安晴在家強橫,在外軟弱嬌憨的性格。
謝安晴,還真是冤枉了謝柔情。
柔情在被母親叫進房間,聽她說出決定後,最先反應就是呆住。
随後,她就拼命的搖頭,拒絕。
她承認,她愛沈嶽。
隻要沈嶽想要她清白的嬌軀,随時都可以拿走……那是以前。
現在沈嶽已經和安晴發生了不可描述的關系,無論從倫理,還是自尊等方面來說,柔情都不會再委身與他。
倆人的關系,最多隻能是朋友。
甚至,因爲安晴的出現,倆人連朋友都沒得做!
愛他,不一定非得交給他,陪着他,在遠處默默的祝福他,不好麽?
何況,媽媽還要求柔情,給這厮當情人呢?
更讓柔情無法接受的是,母親這個決斷的最終目的,完全是犧牲她的尊嚴,來給安晴最大的幸福。
她多想跪在媽媽面前,哭着說安晴早就和沈嶽睡過了。
柔情不敢。
不但不敢,還得在謝母冷下臉低聲問她,是想媽媽死後也要牽挂安晴時,咬牙,點頭說好。
總算說服柔情後,謝母欣慰的笑了……
謝母的笑,安晴的幸福,卻是建立在柔情的痛苦之上。
不過柔情并沒有因此就恨母親偏心。
因爲她很清楚,在媽媽心中,安晴就是長不大,需要呵護一輩子的孩子。
假如柔情是謝母的小女兒,她也會這樣要求安晴的。
謝母終于說服柔情後,馬上就付諸行動,給安晴打電話,通知她和雲渺當證婚人。
謝母今天回青山時,安晴曾經帶雲渺去送她,說倆人是最好的朋友。
她也很喜歡溫柔善良的雲渺,還拉着人家的小手手,說了好多貼心話。
當然,如果謝母知道雲渺算是一雙寶貝女兒共同的情敵,肯定就沒那麽好的臉色。
“你猜,你的安晴,小渺妹妹,現在是什麽心情?”
屈膝坐在床上,盯着天花闆的柔情,直言解釋了下這場堪稱鬧劇的婚禮,純屬老媽偏愛安晴的私心做崇後,才無聲的笑了下,回頭看着抽悶煙的沈嶽。
郁悶。
無比的郁悶。
除此之外,沈嶽還能有啥心情。
他就不該來接站。
不該和急需補天石的柔情和他借錢時,開玩笑。
不該在大錯鑄成後,又在那個雪花飛舞的下午,在京大的愛情森林内,托着安晴小姨子的雪臀,把她送上雲端。
不該在牛猛求他時,去找方剛救牛母和雲渺。
他甚至不該在被歐洲玫瑰追殺時,逃回青山。
乖乖給玫瑰當小三,整天過紙醉金迷的小生活,不好嗎?
那樣,他就不會認識展小白,不會認識謝柔情,不會認識蘇南音不會認識任明明等等,不會認識可怕的莊純,山間雅晴,更不會知道宋銀翹是親媽……
沈嶽不該做的事太多,太多。
可他都做了。
這能怪誰?
怪我嶽哥?
還是該怪老天爺?
但如果老天爺給沈嶽重來的一次機會,這厮反複琢磨過後,恐怕還是會選擇逃離玫瑰,回到青山。
因爲他舍不得觀音,舍不得陳琳,舍不得……不認識展小白。
柔情說完後,等了半晌,都沒等到這厮說話,擡起黑絲秀足,在他腰間蹬了下,問:“怎麽不說話,啞巴了?”
沈嶽掐滅香煙,苦笑:“你想讓我說啥?”
“我想讓你說,你以後怎麽對待我,對待那兩個爲你證婚的純情少女。”
柔情在說到最後這四個字時,嘴角浮上了明顯的譏諷之色。
沈嶽如實回答:“不知道。”
“不知道也得知道。”
柔情剛說出這句話,就聽門外傳來謝母的咳嗽聲。
沈嶽擡頭看向門口,還沒說什麽,柔情就摟住他,把他擁進了懷中,咬着他耳朵吃吃嬌笑:“相公,你的嶽母大人,這是在提醒我們,該早點安寝呢。”
沈嶽回頭,滿臉的狐疑。
柔情眉梢一挑,牽起他的手,順着衣領慢慢伸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