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純在京大找老婆時,沈嶽正坐在燕子駕駛的車上,前往葉家。
今早葉修羅通知他去葉家時,出于最起碼的禮貌,沈嶽請問人家該買點什麽見面禮。
葉修羅說不用。
沒錢時,沈嶽最喜歡聽這兩個字了。
可他現在已經有錢了,第一次登泰山卻空着手,那多不好?
就算葉家真心不受禮品,買點水果也是那麽個意思。
沈嶽當然不會隻買水果,他還有葉家無法推辭的好東西……
半個小時後,車子緩緩停在了一個胡同口。
沈嶽向外看去,就看到一群人站在那邊,有男有女,有老有少,足有十多個人,很受感動,能爲葉家這樣看重他這個未來孫女婿。
卻沒看到葉修羅。
看來,在這種正式場合下,那娘們得假裝下矜持。
車子剛停下,就有個人快步走過來,打開了車門,擡手做出了虛請的手勢。
是葉臨風。
以前在部隊時,沈嶽就和葉臨風相互看不順眼,當面罵他僞君子也不是一次了。
現在看到他來給殷勤開車門後,沈嶽第一反應就要出言相譏:“喲,這不是葉上尉嘛。哥們這顆七種武器裏的老鼠屎,怎麽能擔得起您親自給來開車門啊?哦,我差點忘了,現在咱們是郎舅關系,
你是我小舅子了。來,叫聲姐夫聽聽。哈,哈哈。”
但幸好他及時忍住了。
今天可是前來拜見葉老的正式場合,如果他真這樣做了,就是對老人家的不尊重。
沈嶽下車,滿臉笑容:“謝謝,臨風。”
“沈嶽,你客氣了。”
葉臨風和這厮厮混那麽久,當然能知道他心裏是怎麽想的,卻也隻能暗中苦笑,低聲說:“歡迎來葉家做客,請。”
“請。”
左手拎着一袋蘋果香蕉的沈嶽,擡起右手客氣了下,邁步走向胡同口。
看到這厮拎着的東西後,以葉春城爲首的葉家諸人,眼底深處都閃過一抹鄙夷……
要不是這家夥對于葉家來說很重要,依着大家的身份,怎麽能在家門口對他列隊相迎?
就算他對葉家很重要,但初次來也不該隻拿水果啊,還不如什麽也不拿,顯得灑脫些呢。
一看,就是個沒見過世面的土鼈……瞧,這就是豪門子弟的慣性思維,明明是求人家辦事,卻又看不起人家。
葉春城等人掩飾的鄙夷神色雖然深,卻被沈嶽敏銳捕捉到了。
他毫不在意。
話說我嶽哥今天正式來葉家拜山,可是中了葉修羅的陰謀詭計,本身就是十萬個爲什麽,不對,是十萬個不想來,沒有故意穿成叫花子樣,就已經是看在葉老的面子上了。
葉臨風是沈嶽的小舅子,又是戰友,充當雙方的介紹人,也算是合情合理。
在葉臨風的介紹下,沈嶽又是點頭又是握手,和葉家諸人寒暄了半晌,才被簇擁着走進了葉家。
葉家院子不算大,所栽種的花草也不名貴,卻能給人一種“本該如此”的大氣感。
來到正廳門口,葉春城等人都停住了腳步,葉臨風搶步向前掀起簾子,低聲說了個請。
沈嶽明白了,葉家諸人是讓他獨自進去觐見葉老。
葉春城等人看不起沈嶽的土鼈,他也沒把葉臨風之外的其他人看在眼裏,但對即将謀面的葉老,他卻是發自内心的尊重,收斂滿臉虛情假意的微笑,神色鄭重的走進了正廳。
就如同山間雅閣那次來的翻版,沈嶽進屋後,還沒等眼睛适應當前的光線,就彎腰鞠躬,恭聲說道:“葉老,您好。晚輩沈嶽,祝您老壽比南山,福如東海。”
沈嶽說的這些話,中規中矩,沒什麽新奇,也不需要新奇。
屋子裏沒開燈,光線有些黯,葉老沒吭聲,就像沒人。
不過,葉家諸人既然讓沈嶽單獨進屋,葉老不可能不在。
他沒說話,很可能是在審視沈嶽。
沈嶽屏聲靜氣,保持着彎腰的動作,眼睛盯着腳尖前半米處,雕像般木裏不動。
時間一秒一秒的過去,葉老始終沒有任何反應,卻有細微的呼吸聲傳來。
沈嶽微微皺了下眉頭。
他從前方數米處傳來的呼吸聲中,聽出屋子裏除了他之外确實隻有一個人,但這個人絕不是葉老。
葉老的年齡已經八旬左右,就算體質再好,呼吸也不會這樣綿長有力。
尤其沈嶽從空氣中,嗅到了熟悉的香氣後,輕輕歎了口氣,緩緩擡頭。
随着他的擡頭動作,一條踩着黑色細高跟的黑絲美、腿,逐漸出現在了他的視線中。
沈嶽覺得,他該很熟悉這雙黑絲美、腿,貌似也曾經當做炮架扛過……除了葉修羅,還能有誰?
隻是,在葉家都是臭名昭著的葉修羅,怎麽可能會在沈嶽登泰山這種重大場合中,坐在葉老才有資格坐的椅子上,接受他的觐見呢?
葉家,究竟在搞什麽鬼?
葉修羅那雙眸子在昏暗的光線裏,閃着幽幽的眼神,就像躲在荒草叢中伺機捕獵的母狼。
沈嶽擡起頭來後,她也沒改變坐姿,更沒說什麽,隻是像不認識他那樣,用這種眼神審視着他。
椅子上坐着的這個女人,心狠手辣,以浪而臭名昭著。
那雙黑絲長腿,曾經被沈嶽扛過。
那身前突後翹的嬌軀,每一寸都被沈嶽把玩過。
總之,沈嶽很熟悉這個女人,也知道她有多麽的“癡迷”他,
隻要他想,現在就可以撲上去,一把采住她的秀發,被她按到在桌子上,掀起她的包臀短裙,撕開她的連褲黑絲,用極其野蠻粗暴的方式,讓她放肆的縱聲尖叫。
可沈嶽沒有這樣做。
雖然他在發現葉老居然是葉修羅後很驚訝,卻也始終保持着原本的恭敬态度,看着她的眼神裏,沒有絲毫的亵渎。
葉家後院的一間偏房内,葉春城等人聚在液晶屏幕前,靜靜看着畫面裏的這對男女。
随着倆人相互對視的時間越長,葉春城原本對沈嶽的鄙夷,也在迅速的消散。
他不得不承認,他小看了沈嶽。
上次山間雅閣來拜訪葉老,發現是葉修羅後,雖然在感覺受到羞辱後,立即壓下了火氣,再次彎腰鞠躬,以表示對那把椅子的尊重表現,就赢得了葉家對他的“刮目相看”,但他和沈嶽現在的表現
相比,差了太多。
這不僅僅是鎮定和修養的功夫了,而是突遭意外後的臨場決斷。
别看沈嶽和山間雅閣之間的反應,隻差了差點勃然大怒那麽一小點,但很多時候,恰恰是這一小點,才是最緻命,也是能救命的。
因爲在至關重要的生死關頭,就是全靠這一瞬間,來做出最正确的判斷。
葉春城終于輕聲說道:“隻要他肯答應,成功率可以達到百分之三十。”
希望你能幫我,成功率可達百分之三十……葉修羅心中低低說了句,腳尖輕輕點動:“沈嶽,坐。”
沈嶽點頭,轉身緩步走到東牆下的實木聯邦椅前,把拎着的水果放在案幾上後,才正襟危坐。
葉修羅端起桌子上的茶壺,倒了杯水,端起茶碗,從椅子上站起來,走過來:“喝水。”
“謝謝。”
沈嶽微微欠身,雙手接過了茶碗。
茶碗溫燙,證明裏面的水很熱。
茶香四溢,是沈嶽曾經喝過的極品大紅袍。
葉修羅沒有再坐回那張椅子上,而是從案幾上拿起個遙控,按了下。
沈嶽低頭喝水,就像沒看到她這個動作,眼角餘光卻能看到屋角處有幾個紅點一閃。
葉春城等人看着的屏幕,立即成了藍屏,音頻也斷開了。
葉修羅坐在了沈嶽旁邊,雙手摟住他的腰,緩緩依偎在他懷裏,臉貼在他心口,閉上了眼。
沈嶽就像不知道她趴在他懷裏那樣,隻是端着茶碗喝茶。
茶碗比酒盅大不了多少,都不夠沈嶽喝一口的,但他現在卻足足喝了五分鍾,還沒喝完。
直到好像在他懷裏睡着了那樣的葉修羅,夢呓般的說了個謝謝後,才喝光最後一滴水,放下茶碗低頭看着她,左手在她大波浪般的秀發上輕撫着:“有什麽需要我去做的?”
在看到葉修羅坐在葉老的椅子上後,沈嶽就知道這次來葉家,絕不是爲了談婚論嫁。
要不然,就憑葉修羅的名聲和地位,這輩子都别想坐在這把椅子上。
葉老讓葉修羅坐這把椅子來見沈嶽,隻是爲了表示對他的看重,和有事相求。
沈嶽有時候雖然犯渾,可在這種事上的判斷,絕不會出現絲毫錯誤。
葉修羅沒睜眼,還在貼在他心口,不答反問:“老公,我餓了。”
自從中了這個女人的奸計後,沈嶽已經聽她叫過一萬遍老公了……每次都會感覺特矯情,肉麻,雞皮疙瘩爬滿全身。
這次,她在喊老公時,語氣比以往還要矯情。
可沈嶽卻從她這句話中,聽出了深深的彷徨無助和孤獨,猶豫了下,伸手從袋子裏拿出一個蘋果,直接在衣襟上擦了擦,遞給了她。
葉修羅沒有用手接,隻是擡起頭,張開了嘴。
沈嶽隻好放在她嘴邊,她張嘴咬了一小口。
看葉修羅現在吃蘋果的樣子,就像她以前從沒吃過那樣,吃的很香甜也很慢,一個拳頭大的蘋果,吃了足足半小時。
她越是這樣,沈嶽眉頭就皺的越緊。
葉修羅把蘋果核都吃下去後,才幽幽歎息:“唉,沒想到你的耐心會這樣好。”
沈嶽笑了下:“喂美女吃東西時,我的耐心從來都不錯。”
要是放在平時,依着葉修羅的性子,肯定會問喂什麽東西,是上面還是下面……但現在她沒這心情,隻是笑了下,低聲說:“告訴你一個秘密,你不許生氣。”
沈嶽很坦率的回答:“我在踏進院子裏的第一步時,就告誡自己無論遭遇何種待遇,都不會生氣。”
葉修羅點頭:“嗯。所以,你比山間雅閣要強很多。”
沈嶽不解:“誰是山間雅閣?”
“稍後再和你仔細說。”
葉修羅說:“我先告訴你這個秘密。你,并沒有從身、體上占有我。”
沈嶽一呆:“啥?”
葉修羅坦率的說:“我現在,還是原裝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