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嶽現在沒啥感覺,不悲不喜,特像那些得道老秃,看啥都是淡淡的。
他也知道,誤把小姨子當小妖精睡了這件事,他并沒犯下太大的錯誤。
就是開了個玩笑,又在展小白倆人的大力蠱惑下,假裝金主玩了個遊戲。
至于把小妖精收入囊中,不但他會覺得正常,就連展小白也覺得這樣做沒毛病。
可特麽,結果卻讓他很無語。
假如小妖精發瘋撒潑,沈嶽心裏還會好受些。
偏偏謝柔情很理智,别說是殺他打他了,就連罵都沒罵一句,隻囑咐他要是喜歡小姨子,以後就對她好一些。
這種感覺,相當糟糕,讓沈嶽特想喝酒。
京華這麽大,喝酒的地方多如牛毛,有适合小資發、浪的酒吧,有适合大老闆裝比的高級酒店,還有隐藏在胡同深處的小飯館,二十塊錢就能讓打工仔吃飽。
沈嶽一個人不想去酒店,更不會去小胡同裏,那麽這家名爲“我是酒吧”的酒吧,就是最好的選擇。
我是酒吧面積不大,也不小,放在京華不咋起眼,可生意卻很不錯,天剛黑沒多久,大廳内就有數十個客人,舞台上有一個穿着前衛的女郎,在曲項向天歌,扭着纖腰,好像一條大白蟒蛇。
這兒不是卿本佳人,不會提供沈嶽最愛喝的二鍋頭。
心情實在一般的情況下,沈嶽也沒太多的要求,随便點了兩瓶白酒,坐在角落的卡座上,看着窗外,慢慢的自斟自飲。
這家酒吧很有意思。
不但名字特出衆,提供的食物也是五花八門,竟然還有砂鍋豆腐,燒烤之類的。
吃着極具華夏文化的砂鍋豆腐,喝着不知道哪兒産的洋酒,看着反光玻璃中那個身段妖娆的歌女,聽她唱着一首靡靡之音……沈嶽的心情,慢慢的好了起來。
假酒和真酒除了辣之外,就是喝多了都會醉。
兩整瓶七百毫升的洋酒下去後,沈嶽眼睛有些發花,不住打酒嗝,醉了七分。
人在心情不好喝悶酒時,總是會醉的快一些。
但這也是沈嶽想要的。
醉了後,他就不用去想謝柔情那雙呆滞陌生的眸子,今晚能睡個好覺了。
人生啊,無論遭遇何種挫折,隻要舍不得去死,那就得勇敢的活下去,以飽滿的精神狀态,來迎接明天。
沈嶽還有許多事要做。
葉修羅會找他,他還要參加三号的芯片投資大會,要去京大看望下雲渺。
想到雲渺後……沈嶽暗中長長的歎了口氣。
他真心搞不懂,他和雲渺現在是啥關系。
他可以發誓,他真把雲渺當小妹了,無論聞燕舞是不是她親媽,她有沒有喊牛猛一聲大哥。
明明把小渺當小妹來呵護,可他那晚爲啥在某商場的試衣間内,差點就捅破那層膜呢?
幸好沒捅破。
“我以後,隻會把她當小妹。像她那種清純溫柔的孩子,就該找個專心的男人,好好呵護她一輩子。我不行。老子充其量,就是一個爬了小姨子的惡棍。渾身髒兮兮的,不能再污染小渺了。明天,我就去找說清楚。必須,必須去。”
看着緩緩晃動的酒杯,醉态可掬的沈嶽,忽然擡手,啪的接住了一個酒瓶子。
其實他在發癔症時,旁邊就有争吵喝罵聲傳來了。
沈嶽沒管。
酒吧内有人在打架,那是酒吧和别人的事。
他今晚來此,隻想用酒精麻痹下郁悶的神經,有利于今晚的睡眠罷了,吃飽了撐的,才管别人。
可他們在打架時,卻把酒瓶子砸了過來,沈嶽再怎麽不想理睬,也不能用腦袋接住酒瓶子。
沈嶽接住酒瓶子後,晃了晃。
不錯,裏面還有小半瓶白酒,省下他去點酒了。
看在還有半瓶酒的份上,沈嶽原諒了亂扔酒瓶子的那個人。
砰!
這是酒瓶子夯在腦袋上發出的爆響聲,馬上就有人慘叫。
話說,這個慘叫聲有些熟啊,貌似從哪兒聽過。
沈嶽努力睜大隻想快點合上的眼睛,回頭看去。
林子明雙手捂着流血的腦袋,滿臉痛苦的樣子,緩緩蹲在了地上。
“子明,子明,你怎麽啦!”
滿臉惶恐神色的嬌嬌,雙手抱住他的胳膊,奮力往上拽着,擡起頭對一個好像狗熊般的年輕人,啞聲叫道:“你、你們想幹什麽?”
嬌嬌現在特後悔。
今天,林子明已經帶她逛了大半天的街,花了十多萬,她也很心滿意足了,怎麽不去酒店早點休息,非得撒嬌拽着他出來小飲一杯呢?
難道說,是以前閱盡無數男人的嬌嬌,因機緣巧合下才認識林大少,雙方立即一眼訂終身後,幸福感太滿,非得把一天當兩天來過的原因?
還是今晚她非得出來惹事?
無論何種原因,嬌嬌當前都來不及追究了,隻痛恨自己幹嘛要穿的這麽露,引起了别人的高度關注。
要是在青山的任何一家酒吧内,膽敢有人試圖非禮嬌嬌,哪怕沒有護花使者追随,她隻需一個電話,她還沒去大成集團青山分部上班時就認識的社會人士,就會在最短時間内,騎着摩托車出現,高舉着鋼管怒喝:“誰特麽的敢動我嬌嬌姐!?”
可這兒不是青山,是京華。
别說是嬌嬌了,就算在青山猖狂跋扈的林子明林大少,被人拿酒瓶子夯在腦袋上後,也隻能疼的蹲在地上,捂着臉求饒。
“嘿,嘿嘿,小娘們,哥哥我想做什麽,你應該很清楚啊。”
大光頭的藍标笑起來時,滿臉橫肉都在哆嗦,胳膊上刺着的惡龍,也好像活了那樣,在燈光下顯得特猙獰。
“我、我不知道。”
嬌嬌顫聲說着。
她是真不知道。
藍标知道啊。
他喝的有些多,腳步踉跄走過嬌嬌身邊時,被她釋放出的性、感所吸引,于是就本着愛美之心,人皆有之的原則,順手伸進她衣領内抓了一把。
藍标是誰啊?
雖說他不是《鹿鼎記》内陳近南那樣的大佬,但也是晃着膀子走在這條街上橫沖直闖,沒誰敢惹的存在。
标哥還是這條街上所有酒吧都能文明運轉下去的保護神,那麽今晚喝的有點多時,看到個美女穿着很迷人,順手摸一把表示衷心的贊歎,有什麽不對嗎?
隻是标哥沒想到,嬌嬌被抓了後,竟然立即尖叫一聲,蹭地站起來,甩手就給了他一個大嘴巴不說,還又用小高跟狠狠在他腳面上跺了下。
嬌嬌在做這些事,肯定沒想到這是在哪兒,又是對誰做這些。
當衆被甩耳光,腳面差點被鑿上個窟窿的标哥,立即就勃然大怒,擡腳就狠狠踢了過去。
幸虧嬌嬌反應靈敏,及時閃開……藍标那一腳,跺在了坐在她旁邊的林子明身上。
雖說自從遭到某個人渣和葉臨空的連續打擊後,林少老實了很多,終于深刻意識到他以前活的像個垃圾,偶遇嬌嬌後,打算要洗心革面當個正常人,但他終究還是心高氣傲慣了。
藍标竟然無故非禮他的女人,又狠狠踹了他一腳,林大少怎麽立即怒火填膺,抓起一個酒瓶子,狠狠砸了過去。
藍标腦袋一歪,及時躲過飛彈後,再次一腳踹了過去。
然後,林大少就被踹翻在了地上。
他剛爬起來,藍标就拿起酒瓶子,精準爆在了他腦袋上。
藍标壓根沒把林子明放在眼裏,擡腳又踹了他一腳,才嘿嘿笑道:“不知道?好,凱子,你來告訴這位美女,我究竟想幹什麽。”
立即,有個長相精瘦,卻面容可憎的小弟,出現在了嬌嬌視線中,獰笑道:“你們是外地人吧?竟然敢冒犯标哥……”
“我、我們賠錢。”
抱着腦袋坐在地上的林子明,接連遭受打擊後,終于明白了什麽。
“我呸!”
凱子擡腳把他踹倒,惡狠狠的說:“我們标哥是缺錢的人嗎?”
标哥說話了:“我還真有點缺錢。”
老大忽然拆台,并沒有讓凱子懵逼,馬上就順着他的話:“十萬塊。再讓這小娘們陪标哥滾一晚上,這事就算了。”
林大少雖然丢掉了卿本佳人,可十萬八萬的小錢,卻是絕不會放在眼裏。
假如标哥這要錢,他二話不說拿出手機就轉賬。
可标哥不但要錢,還要讓嬌嬌陪他睡一覺,林大少就無法接受了。
擱在當卿本佳人那會,隻要能躲過災難,别說是嬌嬌了,就連陳琳那麽優秀的女人,他不是說扔就扔掉了?
人總是會改變,會成熟的。
丢掉了卿本佳人,沒了陳琳後,林子明才知道他有多麽的混蛋。
他已經混蛋過三十年了,大徹大悟後,當然不會再混蛋。
林子明很怕,能從漸漸圍上一群相貌猙獰之輩的嚴峻形勢中,意識到今晚别想善了了。
如果他再奢望拿錢擺平事,不但擺不平,還有可能會引起藍标的貪婪,卻于事無補。
但他不會退縮。
以往遭遇真正的惡人後,他退縮的次數太多,才失去了很多。
現在如果他再退縮,任由嬌嬌被奪走,那麽他以後可能就再也沒臉活了。
看林子明隻是抱着腦袋,躺在地上瑟瑟發抖,藍标不屑的冷笑了聲,擡手打了個響指。
馬上,就有兩個小弟撲上來,不顧嬌嬌的驚聲尖叫,往樓梯那邊拖。
酒吧三樓有間屋子,那是專供标哥巡邏時稍事休息的寝宮,也是他玩女人的好所在。
隻要是酒吧的常客,就沒誰不認識标哥,不知道他有多大背景的,也見慣了他這樣玩,所以沒誰會站起來阻攔,甚至還用幸災樂禍的眼神,看着兩個外地人。
“放開我,放開我!”
嬌嬌拼命掙紮的尖叫哭泣聲中,林子明忽然從地上爬起來,順手抓起地上的碎酒瓶,狂吼着撲向藍标:“我草拟嘛的,放開她……”
林大少勇氣可嘉,實力卻不足。
凱子等人怎麽可能放任林子明行兇?
立即撲上去,抓住了他的胳膊。
“沙比,去死吧!”
借他馬子用用都不願意,這讓标哥很生氣,擡腳狠狠踢向林子明的下巴。
林子明躲無可躲,眼看就要被标哥一腳把滿嘴牙踢掉,一隻手卻忽然從旁邊伸出來,抓住了他的腳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