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臨風剛沖到樓梯口,就有個白影好像個大皮球那樣狠狠砸了過來。
葉臨風可是七種武器之一,突遭此事後的第一反應就是……及時避開。
砰的一聲巨響,穿着白色睡袍的山間雅閣先生,重重撞在了擋住樓梯門的玻璃屏風上。
質量再怎麽好的屏風,也受不了這麽個砸法,随着一聲巨響倒地後,摔成了碎片。
吓得前台數名小妹,齊聲尖叫。
女孩子受驚後發出的叫聲,足夠刺耳了吧?
可幾個前台小妹加起來,齊聲發出的尖叫聲,都被山間雅閣的凄聲呼救聲,給遮掩過去了。
嘴裏喊着,山間雅閣顧不上渾身被玻璃碎片紮的有多痛,爬起來就要跑。
卻又一腳踩在碎玻璃上,疼的虎吼一聲,卻又蓦然呆住。
他看到了人。
很多人。
人們在遭遇危險時,隻要能來到人多的地方,就能獲得很大的安全感,并迅速恢複些許冷靜。
他的模樣如此狼狽,葉臨風還是認出了他,驚呼:“山間先生!?”
山間雅閣蓦然回首,動作潇灑而又脫俗,看向了葉臨風。
因葉修羅的婚事,去年山間雅閣來京華“相親”時,曾經和葉臨風同桌共飲過,所以倆人認識。
山間雅閣從沒覺得,葉臨風看上去會是這樣的親。
親的個他啊,恨不得跪倒在葉臨風面前,抱住人家的腿,嘶聲痛哭我的個好人兒啊……
因恐懼而即将繃斷的神經,在山間雅閣認出葉臨風的一刹那,就松了下來,再也無法站立,噗通癱坐在地上,慘笑道:“有人,有人要殺我。”
葉臨風本能的厲聲喝問:“誰?”
山間雅閣還沒回答,所有人就聽到有個不高興的聲音,自樓道内傳來:“是我。實相的,都給我滾開,少管閑事。哼,這個賤民竟然敢非禮我老婆,簡直是無法無天。”
莊純真心不高興。
她正玩的愉快呢,忽然被别人幹涉,換誰,誰高興?
“你是誰?”
又是本能,看到有個黑影從樓梯口走出來後,葉臨風低聲喝問。
“我叫沈嶽。沈是月落星沈的沈,嶽是……”
莊純剛自我介紹到這兒,也看到了葉臨風,稍稍愕然,随即嗤笑出聲:“切,原來是你這個廢物。哦,對了,你是那個叫什麽葉臨風的吧?”
沈嶽受傷被黎小草救了,在陸家别墅養傷時,莊純就曾經和葉臨風見過面。
他還配合荊紅命一起,激将莊純去東北八百挑戰楊逍過。
至于莊純有沒有去,去了後是什麽結果,葉臨風就不知道了。
但他真心沒想到,今晚會在酒店内再次遇到了莊純,還是在葉家的酒店内,追殺葉家的“貴客”。
至于莊純爲什麽自稱是沈嶽,誰又是她老婆,葉臨風來不及去細想。
甚至,葉臨風都不去想莊純有多麽的可怕,隻因她輕飄飄的一個“廢物”,臉色刷的漲紅。
葉臨風承認,他不是莊純的對手。
可再怎麽說,他都是葉家第三代中的扛旗人物,七種武器之一,更曾經爲了奪回被羅恩博士暗算的莊純,曾經浴血厮殺過……現在,她卻當着這麽多人的面,在葉家的地盤上,罵他廢物!
這讓高傲慣了的葉臨風情何以堪。
但葉臨風絕不會因被莊純當衆罵爲廢物後,就失去理智。
要不然,他也沒資格成爲葉家第三代的扛旗人物,沒資格入選七種武器。
看到他接連深吸幾口氣,緩緩脫下西裝,随手丢在地上,又解開襯衣領口扣子,挽起襯衣袖子後,莊純再看向他的眼神裏,多了幾分欣賞的意思。
葉臨風明知硬磕莊純的結果不會好,但爲了他的尊嚴,也必須保護山間雅閣的安全責任,他還是緩緩從腰間摘下一把軍刀,用力握住,低聲說:“謝謝你能給我準備的時間。”
“别客氣,反正我又沒打算殺你,更沒打算和你打。”
莊純擡手,掩住小嘴打了個哈欠,懶洋洋的走向大廳門口,悻悻的說:“不玩了,回去睡覺。”
葉臨風呆住。
山間雅閣呆住。
滿大廳的人,都呆住。
當葉臨風擺出拼死一搏的架勢,當山間雅閣迅速做出等他們一開站,就立即爬起來逃出大廳的決斷,當……她卻說不玩了,要回去睡覺。
呆呆看着緩步走出大廳的莊純背影,好像又過了一萬年那樣漫長,山間雅閣才發出一聲嘶吼:“八嘎!”
他的心腹手下全部慘死,本人也被莊純當皮球那樣,從不知第多少層的樓道裏踢下來,生不如死都無法形容雅閣先生的慘狀,結果在人家眼裏,卻是……玩兒。
換誰,誰不傷心的要死?
“臨風君,他、他是誰?”
山間雅閣流下幾滴英雄淚後,才虎軀一震,吼問:“他殘殺了我所有的手下,你就讓他這樣走了!?”
“他是誰?”
葉臨風很不喜歡被山間雅閣這樣吼,但看在某些原因上,他隻能忍着,淡淡的回答:“她是、她不是說她叫沈嶽了嗎?山間先生,我想你現在最該做的事,就慶幸你還活着。至于你的手下被殘殺,那肯定是因爲你們做了讓她憤怒的事。我讓她走,那是因爲不但不知道她在,也不知道你已經來到了京華。”
莊純爲什麽自稱是沈嶽,葉臨風多少明白一點。
既然她喜歡用沈嶽這個名字,那葉臨風就配合她呗。
畢竟她可是華夏的寶貝,就算最高警衛局的大局長荊紅命今晚在場,也不會動她一根汗毛,隻會“寵”着她。
寶貝,不就是用來寵的嗎?
如果不“寵”着她,那又何必叫她寶貝?
何況,叫她華夏寶貝!?
葉家的“遠親”山間雅閣先生被莊純傷害,那肯定是因爲他做錯事了。
沒做錯,也得是做錯。
簡單的來說就是,華夏寶貝無論做什麽都是對的,惹怒她的山間雅閣,無論做了什麽,肯定都是錯的。
這可是大是大非的原則問題,葉臨風絕不能搞錯。
山間雅閣質問他爲什麽不攔住華夏寶貝……呵呵,她有多麽可怕和殘忍,相信山間先生已經親身、體會過了。
那麽可怕的人,葉臨風傻了,才會在她主動離開時,去阻攔她。
要怪,就隻能怪山間先生來到華夏後,沒有及時通知葉家。
要不然,葉家肯定會派人陪同。
那樣的話,華夏寶貝再傷害山間先生,葉家必須得擔負起該擔負的責任,葉臨風今晚就算是死,也得攔住莊純,好好說道說道。
可山間先生沒有那樣做啊,做賊似的來到了京華,又招惹了可怕的華夏寶貝,那是他咎由自取。
就算去打官司,哪怕是打到聯合國,葉家也不會輸的。
葉臨風如果沒有在最短時間内,說出這番話,讓山間先生啞口無言,那麽他就不配是葉臨風。
果然,被葉臨風一番話給堵住的山間雅閣,呆比半晌後,才發出一聲怒吼:“沈嶽,我一定要殺了你!”
聽他這樣吼後,葉臨風不屑的撇撇嘴後,心中卻在奇怪:“剛才逃出去的那個女孩子,應該就是華夏寶貝的‘老婆’了吧?”
他沒猜錯,已經來到泰山酒店2002号套房内的安晴,就是華夏寶貝定下的老婆。
雖說進屋後,就撲到大床上,扯過被子蓋在頭上,鹌鹑般的瑟瑟發抖,可安晴還是無法忘記看到的那血腥殘忍一幕。
謝安晴今晚的運氣,好的實在爆棚。
因救母而智商下降的安晴,被東洋人騙到酒店,即将造成終身遺憾時,在拍賣會上說要讓她嫁給他的沈嶽忽然出現,接連殘殺了小春次郎,可算是保住了她的清白嬌軀。
尤其在她飛一般的逃出酒店後,恰好一輛送客人的出租車停在大廳門口。
安晴沒有絲毫的猶豫,乘客剛出來,就跳上去,顫聲喝令快點離開。
忽然有個臉色慘白的漂亮女孩,從酒店内逃出來這種事,對見多識廣的出租司機來說,壓根不是多稀奇的事,反而立即看出她被壞人追趕了,馬上就啓動車子,疾馳到了主幹道上後,才問她去哪兒。
謝安晴很想說去總院。
可想到某個一擲千金的金主後,她就知道必須去泰山酒店的2002号套房了。
要不然,結果不要太好。
安晴可沒把被那個可怕的沈嶽定爲老婆當回事,甚至也沒因他才避免被騙,就感激他。
原因很簡單,隻要是個正常女孩子,就不會喜歡和一個用那種殘忍方式殺人的男人。
至于金主動了沈嶽定下的老婆後,會不會倒黴……
謝安晴表示她現在怕的要命,哪兒還會想到以後?
她隻是躲在被子裏瑟瑟發抖足有十分鍾後,那顆砰砰跳的心,才逐漸恢複了正常。
她悄悄的鑽出被子,拿過姐姐的手機看了眼時間,十點過七分。
金主還沒來。
也幸好金主遲到了。
這樣,就能給安晴調整情緒的時間了。
“我真傻,怎麽能相信東洋人的鬼話,天真的以爲,他們會把二點五個億才拍到的補天石,會在我付出五千萬和清白後,就送給我呢?”
安晴終于想到她有多傻了。
她開始感激那個可怕的沈嶽:“幸虧他能及時出現。雖說他殺人手段很可怕,卻比那些東洋人好了太多。尤其他那雙眼睛……可惜,我不能真的嫁給你。我的男人,隻能是那個金主。”
想到金主後,手機振動了起來。
是微信消息,來自金主:“你在房間裏了嗎?”
“我在。”
安晴猶豫了下,飛快的打字:“我在等你。你到哪兒了?”
“就在樓下大廳。洗白白了沒有?”
金主的語氣很輕松。
“洗白白了。就等你來。”
安晴發出這條消息後,幽幽歎了口氣,盯着房門沉默片刻,忽然掀起被子跳下了床。
她确實洗白白了,在某個大酒店時。
她下床後,除了玄關上的夜燈,其它燈都關上了。
雖說她和姐姐的相貌七分似,而且刻意打扮過後,就是謝柔情的複制品,但她還是怕金主認出她不是小視頻裏的美女。
那麽,讓燈光模糊,少說話最好是不說話,相信金主應該看不出破綻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