振華集團曆經數月輪回後,現在終于又姓展了。
身爲展總、哦,不,是展秘書以前就特欣賞的業内精英,在葉修羅時代就被提拔爲安保處副部,兼保安隊長的王有盛王老大,今晚如果不留下來值班,爲深夜九點還沒離開公司的老闆,提供水洩不通般的安全保護,那就是他的嚴重失職。
沒有王部的許可,别說是大活人了,就算一隻蚊子想飛進大樓内,也休想。
當然,這個季節是沒有蚊子的。
叮當一聲輕響,在背後大廳内隐隐傳來時,到背着雙手站在台階上,領導風度十足的王部,滿臉傲慢的回頭看去。
隻看了一眼,決心這輩子都要唯他是瞻的小曹,就看到王部那張紅撲撲的老臉上,立即浮上讓月色暗淡無光的谄媚笑意,标槍般筆直的腰闆,也在瞬間幾乎彎折七十度,邁着小碎步,沖進了大廳内。
小曹懵逼般的眨了眼,這才發現有兩個年輕的男女,先後從電梯裏走了出來。
這對男女,正是公司老總沈嶽,和他的新任小秘書展小白。
在小曹的印象中,無論去哪兒,都是老闆昂首闊步的在前,拎着包的小秘書,亦步亦趨的尾随其後。
可現在,小曹卻發現展秘書好像驕傲的小母雞那樣,踩着小高跟邁着優雅的步伐,旁若無人的咔咔前行,反倒是沈老闆拎着她的包包,發黑的老臉皺成了包子模樣,跟在後面。
沈總走路的姿勢很奇怪,邁步時也很小心,好像怕扯了蛋那樣。
小曹看到的這些,老王當然也看到了,心中肯定也會納悶。
但老王能取得今天的成就,就證明他有時候能裝瞎子,絕不會讓臉上出現絲毫的驚訝,隻會迅速做出該先和誰說話的正确判斷:“展總”
展小白停住了腳步,秀眉皺起:“是展秘書。老王,沈總就在跟前呢,你可不能随便叫。”
“是,是,展秘書您批評的對。”
老王立即點頭哈腰,說道:“展秘書,您工作這麽晚才回家,還請保重龍體。您可是肩負着公司上千員工,能否在小康道路上繼續奔跑的希望。”
擱在以前,誰要是這樣不要臉的恭維展小白,她保證二話不說,立即小手一揮,讓他去人事處解除用工合同,卷鋪蓋滾蛋。
因爲從某種角度上來說,擅于阿谀奉承的人,工作能力都很一般。
展總開公司是爲了掙錢,可不是養一堆馬屁精的。
但在數月内遭遇無數磨難的展小白,明顯成熟很多後,才發現以前她的某些觀念,有多麽的錯誤。
打過比方,誰都知道明朝的九千歲魏忠賢,是個靠拍馬上位的大太監,也是華夏“遺臭萬年”榜上的前幾名,讓後人提起他來,恨不得馬上穿越過去,手起刀落
但又有多少人知道,老魏除了擅于拍馬之外,還曾經全力配合張居正推行新政,努力從門閥豪強中摳銀子來充實軍饷,讓明帝國在曆史長廊中,綻放出了最後的光彩?
反倒是那些自诩正人君子的東林人士,在崇祯繼位後,馬上就蠱惑他殺掉了老魏。
結果,當李自成攻破京城後,崇祯才帶着對老魏的無限懷念,用一根白绫在煤山上結束了生命。
而那些正人君子,則立即換上最好的衣服,開開心心迎闖王,然後又迎接他們的滿清主子去了。
曆史有力證明了,擅于拍馬之輩,不但能讓老闆龍顔大悅,還有可能會成爲國之棟梁。
展小白再看老王那張花瓣般的老臉時,就感覺特順眼,回頭看了眼某人後,才幽幽歎了口氣:“唉,工作到這麽晚,我也是沒辦法的事。誰讓我們沈總教導說,有事秘書幹呢?”
“那是,那是。”
驚聞以往冰山雪蓮般的展秘書,竟然說出此等讓人遐想的話後,老王不敢再多說什麽,趕緊把如潮的馬屁,送給了滿臉不高興的沈老闆。
笑納老王的真心實意後,沈老闆臉色才好看了許多,剛要褒獎幾句,卻看到展秘書已經走出了大廳,連忙跟了上去。
老王從展秘書那句“有事秘書幹”中,遐想到了下一句“沒事幹秘書”,還以爲沈總走路姿勢這樣奇怪,是因爲用力過猛掰彎了哪兒
他哪兒知道,沈老闆壓根沒有機會被掰彎。
腰帶還沒解開呢,就遭遇了展秘書九陰白骨爪的突襲,疼的驚天動地一聲吼,算是應了他那句“喊破喉嚨也沒人理”的話。
打雁不成,反被雁啄瞎了眼的現實,讓沈嶽坐上展秘書那輛修好了的白色寶馬時,還冷着一張老臉,心中憤憤不平。
話說沈老闆眼睛眨都不眨下,就把振華集團交給展小白全權負責,又格外雙手奉上十顆補天石後,她不該感動的找不到北,實在無以爲報,隻能抛棄女孩子矜持的面具,讓他享受到帝王般的幸福嗎?
對此,沈嶽也是滿懷期待
反正,倆人已經發生過一次那種關系了,現在也算是重溫舊夢了吧。
結果展小白卻露出小潑婦本性,讓閉眼等待被寬衣的沈嶽,遭遇了無法形容的掐擰。
這簡直是太過分了。
要不是她及時說“等你安全回來後,你想讓我做什麽,我就做什麽”,沈嶽肯定會讓她後悔,她的潑婦行爲有多麽愚蠢。
展小白很清楚這厮不缺女人,隻要他想,不管是陳琳還是任明明,甚至是蘇南音,都能讓他盡興。
他今晚對小白姐産生龌龊的念頭,無非是想在踏上未知危險的旅途之前,了卻某種夙願罷了。
展小白拒絕,并承諾等他回來後,随便他怎麽樣,卻是爲了給他一個必須活着回來的理由:“你還沒有在清醒狀态下,看到小白姐是如何臣服在你石榴裙下的,你舍得死啊?”
“别擔心,我會活着回來的。”
車子緩緩向春天花園方向行駛的路上,眼角餘光看了眼故作滿臉不在乎,可微微擰起的秀眉裏,卻全是擔心神色的展小白,沈嶽默默說了句,再次看向了窗外。
今晚,繁星似錦,冷月當空。
謝柔情也在看着同一輪彎月,眼眸裏卻沒有沈嶽潛心享受小老婆擔心的溫情,隻有絕望。
生老病死是自然規律,哪怕貴爲帝王,也無法掙脫,更别說保守生活磨難的謝母了。
可是,謝柔情實在無法接受,母親還不到五十歲,就要撒手人寰的殘酷現實。
尤其在她手握五百萬的治病錢,又是把母親送到了華夏最好的醫院時。
但再多的錢,再好的醫院,再高明的醫術,也無法挽救因糖尿病引起,全身器、官都衰竭的母親。
糖尿病是一種由于胰島素分泌缺陷,或胰島素作用障礙所緻的代謝性疾病。
持續高血糖,長期代謝紊亂等可導緻眼、腎、心血管及神經系統的損害,及其功能障礙和衰竭
總之,糖尿病的出發起因,并不全是營養過剩,或者吃糖過多,還有可能是因爲長期營養不良。
眼睜睜看瘦成皮包骨的母親,躺在病床上,身上有很多管子,獨自和病魔艱難的作鬥争,謝柔情卻什麽忙都幫不上,就會心如刀割。
在貧窮日子裏蹒跚前行時,謝柔情一度以爲隻要能賺到足夠多的錢,就能應付任何事。
可現在她才知道,就算她手握五千萬,她依舊是七歲時被惡狗追趕,隻會哭着撲進媽媽懷裏求保護的孩子。
母親就是她的天,保護了她太久。
她卻在母親需要保護時,隻能憑欄望月淚流滿面。
這一刻,謝柔情感受到了從沒有過的孤獨,無助。
她這才深刻的認識到,以前說要當個單身貴族的想法,有多麽的扯淡,沙雕。
假如她有個男朋友,或者已經結婚了,哪怕依舊無法挽回母親的生命,可最起碼也有個靠山,能有個寬闊的胸懷所依靠,能讓他分擔沉重的心理壓力。
都說女人能頂半邊天。
這話不假。
母親,不就是謝柔情姐妹的天?
前提是,女人隻能先有了家庭和子女,才能成爲半邊天。
沒有真正的家庭和子女,再怎麽牛币的女人,活得再怎麽潇灑,在容顔老去後,也隻是個悔恨莫急的自卑,可憐鬼,永遠沒資格自稱是半邊天。
天,是罩着别人的東西。
一個女人連自己生命的延續都沒有,去罩誰?
“我要找個男人,生兒育女。我要教導他們,必須在最美好的季節,開最美的花,結最好的果子。那樣,當我離開這個世界時,我才不會像媽媽那樣,竭力掙紮着,隻爲還沒看到我們姐妹成家立業。”
找個男人嫁掉,生兒育女的念頭,從沒有過的強烈,讓謝柔情眼眸發光,恨不得立即找個男人時,背後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她連忙擦了擦臉頰,回頭看去。
就看到今年就要畢業的妹妹謝安晴,滿臉激動的樣子,高舉着手機,來回的晃。
謝家姐妹早亡的父親,雖說這輩子都沒走出深山,也隻是小學文化,但給兩個女兒起的名字,卻很“高大上”,一個叫柔情,一個叫安晴。
柔情不一定真的柔情,還有可能是個逢場作戲的小妖精。
安晴确實十足十的安甯,無論是長相還是學習成績,以及溫婉坦率的性格,都配得上她的名字,更是她跻身京大四大校花的根本原因。
看到妹妹後,謝柔情眼底有愧疚閃過。
謝安晴身爲“老牌校花”,到現在依舊孑然一身,都是受她那套“單身貴族理論”的荼毒。
不過現在可不是謝柔情改變妹妹觀念的時候,母親大人的病情爲重。
從值班醫師辦公室出來的謝安晴,滿臉激動的原因隻有一個,那就是找到了挽回母親的曙光。
果然,謝安晴跑過來後,不等氣息調整好,就上氣不接下氣的說:“姐、姐,陸教授說了,隻要能找到這個藥材,咱媽就有望康複!”
謝柔情一把奪過妹妹的手機,看着上面那塊好像彈球般的石頭,吃吃的問:“這,這個補天石,是什麽藥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