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靜下來的沈嶽,覺得他就是個混蛋。
他要不是混蛋,爲什麽在被蘇南音刺傷後,把滿腔的瀉、火,都“報複”在了無辜的陳琳身上?
壓根沒把她當人看,完全把她當作一匹不羁的烈馬,粗暴的大力鞭撻,在廣闊的草原上,盡情的馳騁,讓她傷痕累累。
但陳琳卻覺得,能讓蘇南音等出色、女人癡迷的沈嶽,受了莫大的委屈,急需用粗暴動作來發洩時,能想到她,就是對她最大的認可。
甚至,是一種恩賜。
需要她用大半個晚上的時間,來使出渾身的解數,來反哺男人,幫他固本培元。
要不然,他不但會因此傷身,還能傷心。
當筋疲力盡的陳琳,被沈嶽從浴缸内抱到床上,馬上就沉沉的睡了過去。
看着臉色逐漸紅潤的陳琳,沈嶽無聲的歎了口氣,扯過毛毯蓋在那具嬌軀上,閉上了眼。
天又亮了。
沈嶽肚子咕噜叫了一聲時,枕着他胳膊的陳琳,伸了個風情萬種的懶腰,睜開了眼。
“唉。剛才,做了個美夢。”
癡癡盯着沈嶽,陳琳幸福的歎了口氣。
沈嶽問:“夢到什麽了?”
“夢到”
陳琳雙眸轉了下,小心翼翼的說:“一個非常非常可愛的小女孩,奶聲奶氣的喊我媽媽。”
沈嶽笑了,擡手刮了下她的小鼻子:“想要孩子就直接說,和我耍什麽小心思。”
陳琳小臉一紅,吐了下舌頭時,忽然聽他說:“陳琳,嫁給我吧。”
他的話音未落,就感覺到陳琳全身的肌肉,猛的繃緊。
她被吓到了。
出身卑微的陳琳,雖說也有一定的野心,并且從她能被沈嶽收留,逐漸升級到成爲他的心腹,再委婉表示想要個孩子,就已經實現了終極目标。
她做夢,都沒敢奢望嫁給沈嶽。
但現在,沈嶽卻主動對她說,嫁給他。
直勾勾看着沈嶽,過了很久後,她才調皮的笑了下,伸手輕撫着他的臉頰:“大老爺,您就别哄妾身開心啦。噓”
不等沈嶽張嘴說什麽,陳琳右手食指,豎在了他唇上:“您不用解釋什麽。我也知道,在我醒來時,您也肯定反複考慮過很多遍,才說出這句話的。我更相信,您是那種說出來,就能做得到的。但,很遺憾,妾身空有當娘娘的模樣,卻沒當正宮的命。”
這個女人,簡直太聰明了。
不但知道她想要什麽,更懂得哪些是不能要的。
天大的好東西,也不能要。
要不然,她以後别想再過當前的幸福生活了。
能給沈嶽生個孩子,連男孩都不敢奢望,就已經是她的終極目标。
她說,她如果再成爲沈夫人,老天爺肯定會因嫉妒她,而奪走她當前已經竭力争取到的幸福。
沈嶽很奇怪,就問她爲什麽這樣說。
陳琳笑而不答,隻是嘟起小嘴嘴,好像啄木鳥那樣,在他唇上不住的輕啄着。
她是決計不會告訴沈嶽,她在看出展小白、蘇南音等人那麽在乎他後,如果還不知好歹的嫁給他,結果隻能是被那些女人給陰死的。
爲愛瘋狂,從來都是女人的專利。
男人,永遠也無法理解,當女人瘋狂愛上男人後,所爆發出的殺傷性。
假如陳琳是展小白,或者蘇南音,誰敢和她搶沈嶽,她就會殺了誰!
可她既不是展小白更不是蘇南音,也不是謝柔情不是聞燕舞,她隻是個在風月場裏打過滾的紅塵女,除了懂男人外,就再也沒有任何長處可言了,拿什麽來對付那些女人?
雖然沈嶽會保護她,但在保護她的過程中,肯定會傷害其他女人。
那樣,就算陳琳最終坐穩了沈夫人的寶座,沈嶽會開心嗎?
沈嶽不開心,她不但不開心,還會怕。
男人長時間的不開心時,他老婆就危險了。
既然如此,那麽陳琳傻了,才會放棄當前的幸福,深陷天天提心吊膽中呢。
求婚卻被拒絕,沈嶽很沒臉,二話不說就要懲罰她。
然後,陳琳又開始學貓叫
天又黑了下來。
一整天都膩在一起的這對男女,肚子餓得咕咕叫。
看這厮頗有樂不思蜀的意思後,陳琳隻好撒嬌小女孩那樣,抱着他胳膊不住搖晃,催促他去辦正事。
沈嶽要辦的正事,是去星沈集團找老錢等人,宣布一個重大消息。
三天内,星沈集團所有的員工,都将和沈嶽掏錢購置的實驗器材,搬遷到某個租來的新廠房内。
陳琳以後的工作重心,也将從酒吧,轉移到星沈集團。
蘇南音人品雖然低劣,可她在商場上的眼光,卻不是沈嶽和陳琳能比的。
她說老錢研發芯片的成功性,高達百分之五十,爲此不惜對沈嶽動用美人計,那麽肯定就是這樣。
既然老錢是個寶貝,沈嶽憑什麽要讓給那個女人呢?
可是,如果不給她,就會耽誤老錢的心血。
有時候,做人不能太自私了。
陳琳幾次想提醒沈嶽,根據她看人的眼光來判斷,蘇南音對他的感情,絕不是他所說的逢場作戲。
可她不敢說。
隻因她能從沈嶽提到蘇南音的名字時,眼裏湧上的森寒冷意。
女人能爲愛癡狂,男人卻能在被女人傷碎了心後,會喪失最基本的判斷能力。
陳琳要是強行說出來,不但起不到任何的作用,還有可能會讓他的情緒,再次失控。
“也許,這就是蘇南音的命吧。無論她因爲什麽說出那番話,她都錯過了改變命運的機會。唉,她是那麽的愛嶽哥。”
再次暗中爲蘇南音惋惜的歎了口氣,陳琳撥通了熏熏的手機号。
最多三分鍾,房門就被輕輕的敲響。
沈嶽愕然。
他家大丫鬟,則得意的媚笑了下,踩着雪足走出了卧室。
早在中午時,陳琳就給熏熏發了信息,要求她做幾件事。
首先,開一輛車來酒店。
其次,買兩身适合他們穿的全套衣服,要職業裝。
最後,要準備一桌豐盛的晚餐。
晚餐的菜譜,也是陳琳親自拟定,由卿本佳人的“禦廚”,嚴格按照她的指導做出來的。
味道很一般啊。
陳琳卻要求沈嶽哪怕是捏着鼻子,也得吃光所有飯菜,不然以後就别想欺負她了。
沈嶽實在舍不得不欺負她
晚上酒店,熏熏開着的一輛黑色奔馳,緩緩駛進了星沈集團的院子裏。
早就得到消息的老錢,牛猛等公司骨幹,已經等候多時了。
在外浪了足有個把月的沈老闆,終于回來了,老錢等人用熱烈的掌聲,給予了最崇高規格的歡迎。
沈嶽外出的這段時間内,老錢的研發團隊,新添三名新成員。
而且這三名新成員的來頭不小,竟然是德國某著名研究所的博士,專業就是搞芯片研發的。
據說老錢介紹,這三名博士之所以放棄優越的工作環境,和天價年薪,來青山給沈老闆打工,都是因爲他們得罪了一個大人物
沈嶽不管這三個博士得罪了誰,隻關心他們有沒有被剝削的價值。
沈老闆不是某些崇洋媚外的,哪怕是個撿垃圾的呢,隻要是個洋人,就會對人奴顔卑膝。
價值很高。
聽老錢耳語出這四個字後,滿臉傲氣的沈老闆,立即變成了禮賢下士的明君,握着三個洋博士的手,哈喽以武甯了老半天。
老闆就是老闆,總能在員工們看到他後的激動勁過去後,看似随口抛出個話題,就再次讓他們激動了起來。
尤其是老錢,幾乎是跳着腳的吼:“不行,絕不能莫名其妙的搬遷廠房!我們的實驗,已經到了最最緊要的關頭。而且,這批設備”
沈嶽打斷了他的話:“老錢,你是老闆,還是我老闆?”
不等他回答,沈嶽又輕聲問:“你以爲,我願意搬遷?”
老錢立即追問:“那你怎麽要搬遷?這廠房,可是我們買”
他的話,再次被打斷,這次說話的卻是陳琳,冷冷的說:“老錢,當初你一萬塊收購這家廠子時,就沒想到這是個陰謀,圈套?”
“陰謀?”
老錢立即呆比:“圈套?”
“一個可怕的女人,精心編制的圈套。當初李忠木和我們簽訂的合約,我仔細看過了,裏面有很多漏洞。人家,早就留下了以後通過法律,随時都能收回廠子的權利。”
陳琳語氣放緩:“老錢,你不用知道太多。你隻需按照老闆的意思去做就好。”
“怎麽會,這樣?”
老錢呆愣很久,随即頹喪的坐在了椅子上,嘴裏喃喃的說:“沈老闆,你可知道,搬遷新的廠房,會耗費多少資金?尤其是,我們已經調試好了生産線。唉,沒有七千萬,就别想再支起攤子來了。”
“所以我還有第二個辦法。”
沈嶽苦笑了下,輕聲說:“其實也是唯一的辦法。那就是我拿出七千萬,買下這個廠子。可是,我有嗎?”
牛猛嘴巴動了動,又閉上了。
他很想說,您有的,隻許把卿本佳人轉手。
問題是,卿本佳人是支撐老錢燒錢的根源所在。
如果以酒吧換這邊,研發經費斷裂後,所有一切都成了蛋。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最遲明天,李忠木就會來青山了。”
沈嶽走到老錢面前,拍了拍他肩膀,低聲說:“老錢,你是個有夢想的人,也是有用的人。無論跟着誰,也能施展出你的才華。我們這段時間的合作,還是很愉快的。謝謝你。”
老錢猛地擡起頭,嘴唇不住的哆嗦:“沈嶽,你有沒有聽說過‘士爲知己者死’這句話?”
沈嶽愣了下,笑了:“靠,欺負我沒文化呢。”
“我有個主意。”
老錢摘下眼鏡,擦了擦眼睛,說:“我們召開一場股份拍賣會。向全社會,拍賣星沈集團一定的股份。你放心,我現在已經有絕對的把握,能讓那些懂行的大資本家,拿出足夠多的真金白銀,把廠子以市場價買過來。”
就在老錢老眼放光,和沈老闆顯擺他這兩個月的研發成果會價值幾何時,卻沒誰注意到三個洋博士中的史密斯,悄悄溜出了會議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