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槍聲後,黎小草再也無法控制冷漠,雙手猛地捂住臉,嘴裏發出悲切的嗚咽聲。
别看黎小草對陸天秀徹底的失望,更知道隻有她死,才能避免無數軍人的犧牲,但在黎元明開槍後,還是無法忍受骨子裏的母女親情刺激。
黎小草緩緩跪在地上,以額觸地時,卻聽老胡語氣森然的說道:“你,還有臉來見我?”
二叔爲什麽要這樣說?
黎小草一愣,連忙擡頭。
淚眼朦胧中,她看到一個人快步走了過來。
是沈嶽。
沈嶽走到老胡面前,滿臉恰到好處的震驚:“二叔,您、您怎麽看着比五年前,更年輕了?而且印堂發亮,眉梢含情,咳咳,據說,這可是返老還童的前兆啊。尤其您站在這兒,動也不動,卻能散出讓我呼吸困難的高手風範。唉,我一直以爲,荊紅十叔就算比您差點,也不會差太多。今晚一看,才知道那種想法是大錯特錯。天下第一高手的風範,可不是我等販夫走卒能相比的----”
這還是我那個單槍匹馬就能搞定武元明的老公嗎?
呆呆望着沈嶽的黎小草,開始懷疑眼睛都出現問題了。
黎小草的眼睛都很正常。
她沒看錯,當前這個正在對老胡大肆阿谀奉承的家夥,正是她親親的老公。
她也不知道,早在五年前,向南天帶沈嶽去俄羅斯找老胡時,就給他說了很多必須記住的東西。
看到老胡後狂拍馬屁,是向南天要求沈嶽必須記住中的必須。
天下第一高手嘛,如果不愛被别人拍馬,那他有必要吃苦鑽研武學?
千穿萬穿,馬屁不穿是真理。
果然,原本因沈嶽竟然在他的小老婆要殺大老婆時,卻沒在場而生氣的老胡,立即眉花眼笑----片刻,冷哼了聲,昂首看天,不再理睬他了。
輕松搞定老胡後,沈嶽又開始大力恭維莎娃波娃倆人,猶如天女下凡,讓他輩凡夫俗子看一眼,就會覺得世間其他女子如無鹽嫫母。
上梁不正下梁歪----
有什麽樣的師爺爺,就有什麽樣的美徒孫,莎娃倆人笑的那叫一個花枝亂顫,讓沈嶽高度懷疑,她們酥胸如此壯觀,是不是有老胡的功勞。
這樣就能搞定天下第一高手了?
呆愣半晌的黎小草,好像懂得了什麽,可在想到陸天秀已經被槍決後,鑽心的痛感,又讓她難以呼吸,下意識看向了那邊。
陸天秀沒死。
她還跪在那兒,好像木頭那樣,動也不動。
黎元明扣下扳機,子彈出膛的一刹那,有一塊石頭,重重砸在了槍管上。
子彈幾乎是擦着陸天秀的耳朵,咻的鑽進了地裏。
雖說黎元明無比渴望能一槍崩掉陸天秀,但沈嶽既然已經出手相救,他也隻能靜觀其變。
“天秀,沒死。”
黎小草長長的松了口氣,隻感萬分的疲倦,眼前發黑,軟軟的癱倒在了地上。
她受絕望、痛苦、悲切等情緒的刺激太嚴重了,現在暫時昏過去,對她來說有好處。
根本不用任何人吩咐,尾随沈嶽趕來的黎熊等人,慌忙跑過來,把她從地上擡了起來,獲得他的點頭同意後,飛快的跑出了樹林。
“小子,别再賣弄口舌了。翻來覆去的就這幾句,乏善可陳。沒文化,真可怕。”
滿臉不耐煩的老胡,制止了沈嶽對莎娃倆人的阿谀奉承,很幹脆的問:“你真要留着她當老婆?”
“不想。”
沈嶽看着陸天秀,苦笑了聲,又說:“可又不能眼睜睜看着她死。她雖然蠢了些,但終究和我關系不一般。何況,還有老陸的面子在。”
老陸就是陸稱雄。
黎小草和陸天秀,都是老陸的親人,陸家軍也是人家一手打造出來的,沈嶽“繼承”了他的所有後,實在不想因她的愚蠢,就眼睜睜看着她去死。
“婦人之仁,難成大事。哼,連你大老婆都跟不上。”
給了沈嶽一個正确的論斷後,老胡隻好問:“那你想怎麽辦?”
沈嶽卻看向了莎娃和波娃。
老胡這兩個嬌俏性、感美徒孫,立即昂首挺胸,水靈靈的桃花眼不住眨來眨去,對沈嶽放電。
老胡有些生氣,剛要怒叱他竟然敢打美徒孫的主意時,沈嶽搶先問道:“二叔,您感覺她比起兩位美女姐姐來,身材相貌和悟性,差多少?”
“你小子,想讓我收這蠢貨當徒孫?”
老胡簡直是太聰明了,沈嶽立即滾滾如潮的馬屁,雙手奉上。
最後,他才說:“隻要能達到您老人家收徒的資格,别說是蠢貨了,就是頑石,也能在您的手中,變成對人類有貢獻的寶貝啊。”
對此,老胡深以爲然----
沈嶽放心了。
隻要能說服老胡收下陸天秀,就憑他的手段,她就算有天大的野心和不甘,也得被磨練的一點脾氣也沒有,要攆狗就不敢去追雞,更别說愚蠢的王圖霸業了。
“陸天秀,這是我最後一次幫你。你能不能熬過二叔的磨練,那就看你的造化了。”
沈嶽走到陸天秀面前,語氣生硬的說:“你不在軍中,對你,對我,對黎部長等數萬軍人來說,都是好事。希望,我們下次再見面時,你已經聰明許多了。”
說完這些,沈嶽也沒等她有什麽反應,對老胡點頭後,轉身快步走人。
陸天秀已經被老胡收了,黎元明等人心中再怎麽不甘,也不敢提出任何的反對意見,給他揮手敬禮後,也急匆匆的去了。
“沈----老公,不要抛下我!”
陸天秀這才緩過神來,想到以後就要陪伴在殺人魔王身邊,簡直是生不如死,心就顫到不行,慌忙爬起來去追。
可她剛跑了兩步,就被莎娃一腳踢在了膝彎處,撲倒在了地上。
然後,她就聽老胡冷冷的說:“給我打。隻要打不死,就往死裏打。有些蠢病,就得用打來治。”
聽他這樣說後,陸天秀吓得魂飛魄散,尖叫聲中,伸手去搶地上的沖鋒槍,試圖反抗。
莎娃卻又及時擡腳,踩住了她的手腕。
已經從滿地屍體上解下一根腰帶的波娃,則發出悅耳的蕩笑聲,狠狠全力抽了下來。
陸天秀發出的慘叫聲,立即在群山裏回蕩起來。
驚起,夜鳥無數。
天,亮了。
太陽艱難的爬到天正中時,心中惶惶、神色緊張的黎熊等人,看到遠處有數量軍用吉普,排成一串,向這邊疾馳而來。
黎熊立即啞聲嘶吼,所有人做好戰鬥準備。
盡管他也知道,來者是些什麽人,但昨晚陸天秀卻要夥同阮天南幹掉夫人、黎元明等人的作死行爲,讓負責别墅的全體警衛士兵,都變成了驚弓之鳥。
成串的吉普車駛到别墅第一道哨卡前百米處,停在了路邊。
随着一陣連綿不絕的砰砰開關門聲,以黎元明爲首的上百名軍人,從車上跳了下來,高舉起雙手,示意沒帶武器後,才快步走了過來。
昨晚死裏逃生後,黎元明立即帶人殺回軍隊,趁黑再次展開了血腥清洗。
這次,他們沒有絲毫的留情。
凡是和阮天南關系好的軍官,無論級别多高,有沒有參與叛變,全部槍殺。
忠于陸天秀的那些軍官,黎元明倒是很想也大開殺戒,再不濟也要降職,但他很清楚真那樣做,就會引起猜忌。
軍中必須有派系,才能相互牽制。
假如忠于陸天秀的軍官們,也被血洗,軍中豈不是都是以他爲首的“外戚”一派了?
曹阿瞞做過的挾天子而令諸侯那種事,華夏不能不防。
隻要能血洗阮天南的勢力,無論是忠于陸天秀的,還是忠于黎元明的,都隻能以黎小草爲馬首是瞻。
繼陸天秀血洗陳享所部後的再次大清洗,讓陸家軍傷筋動骨,但卻好比剔除了最後的毒瘤,對以後有着莫大的好處。
以黎元明爲首的百名軍官,排隊走進别墅院子裏後,站成了一個方隊,都靜靜的看着客廳門口。
十幾分鍾後,黎熊開了房門。
黎小草緩步走了出來。
“給司令----敬禮!”
随着黎元明的嘶吼聲,所有軍官全部擡手,敬禮。
看着黎小草的目光裏,全是敬畏的神色。
這個以往沒多少存在感,性格溫婉甚至懦弱,甘心當個金絲雀的美婦人,現在卻成了陸家軍的最高指揮官,掌控着他們的生殺大權。
短短一個晚上,黎小草就變了。
不再是黎元明等人心目中的夫人,而是身穿筆挺的軍裝,腳踩高腰軍靴,纖腰紮着巴掌寬的皮帶,腰間挂着槍套,到背戴着白手套的雙手,神色木然,緩步走到了軍官們面前。
森冷的目光,從他們每個人的臉上都掃過。
目光,在每個人的臉上,都會停留片刻。
足足五分鍾後,黎小草才淡淡的說:“都給我聽清楚,記住了。從現在起,我就是你們的司令。”
我,才是他們的司令!
站在客廳沙發後面,傷痕遍布的嬌軀,被家居服掩蓋的陸天秀,雙拳緊攥,用力咬住嘴唇,目光兇狠的盯着外面,在心中狂吼。
是的,她才是他們的司令。
可那是今天之前。
現在,她隻是個随時被莎娃倆人往死裏打的“蠢貨”。
她能做的,就是眼睜睜看着屬于她的東西,被黎小草搶走。
而且,随着黎小草的肚子漸漸大起來,那個孽種出生後,就會徹底奪走她所有的地位。
以後,她最多隻能是和黎小草有着血緣關系的路人甲。
陸天秀不甘,憤怒。
又能怎麽樣?
陪老胡坐在沙發上看着外面的沈嶽,看着美女将軍的飒爽樣,心中又升起龌龊的想法:“早知道她穿軍裝這麽酷,就該早讓她穿了。唉,老子的槍法,真準。”
想到黎司令肚子裏孕育着的那個孽種後,很有些驕傲的沈惡棍,莫名其妙又想到了雲霞:“希望,阿霞也能中彈吧。畢竟,哥們肩負着賜給她接班人的重任。不讓她中彈,就是失職。”
“嘔----”
站在竹樓走廊盡頭,借着如銀月光,往密地那邊遠眺的雲霞,忽然惡心不已,連忙擡手捂住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