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成别的男人,在葉修羅這種極品美女說要借他肩膀靠靠時,肯定會一口答應。
沈嶽不是别的男人,隻會面無表情的說:“不行。”
葉修羅愣住。
片刻後,有陰狠的光澤,自她眼底一閃即逝,用力咬了下嘴唇:“可、可我害怕。”
“怕什麽?”
沈嶽對極品美女代理不理的樣子,讓人看了很想拿鞋底狠抽幾下。
“我怕那個妖女,會在我閉上眼時出現,把我擄走。”
說到這兒後,葉修羅嬌軀輕顫了下,也沒再征求沈嶽的意見,走到他這邊,挨着他坐了下來。
沈嶽很想說,就她這種沒人性的女人,被小娘皮帶走弄死最好,也免得禍害老實人。
不過嗅到她淡淡的體香,尤其她小心慢慢靠過來,感覺軟軟的很舒服後,嶽哥善良的毛病又犯了,收起了要推開她的心思。
沈嶽的默許,讓葉修羅心中松了口氣,閉上了眼。
陽光還是明媚,風依舊在吹,吹起綁在欄杆上的白布條,發出單調又空靈的撲簌簌聲,好像在爲雲二先生唱挽歌。
數千人居住的青靈寨,好像在忽然間沒了任何的聲音,就連鳥兒的叫聲也消失了。
甚至,好像睡着了的沈嶽,呼吸聲都沒有了。
整個世界,都在某個瞬間陷進了死寂中,讓葉修羅隻能聽到她的心跳聲。
仿佛,有個從頭到腳都被黑袍罩住的幽靈,從玉石湖方向漸漸出現,禦風而行,在慘淡的陽光下,緩緩飄上了竹樓,落在了葉修羅的面前。
就像那個晚上。
那個晚上,當叢林等人眼看即将偷越國境線,人人都興奮的嗷嗷叫着,擡着葉修羅如飛般沖下了山谷時,突前的幾個人忽然站住。
出于下山的慣性,後面的人撞在了他們背上。
被兩個小弟擡着的葉修羅,也差點從擔架上摔下來。
在小弟們不滿的叫罵聲中,葉修羅擡頭看去,就看到了一個白色的東西,蹲在一塊大石頭上。
那晚月色很亮,根本不用手電,她就能看出,那是一隻白色的狐狸。
雖說在亞熱帶地區,很少看到狐狸,尤其這種白色的狐狸,但現在看到了,也沒什麽稀奇的。
不過讓大家奇怪的是,狐狸看到這麽多人後,難道不該老遠就被吓跑嗎?
可它爲什麽卻沒有絲毫的懼意?
蹲坐在石頭上,蓬松的白色狐尾高高豎起,微微眯着眼,那表情就像高傲的王者,俯視衆生時在似笑非笑,以及說不出的邪惡。
也正是看到它這樣後,突前的兄弟們看到它後,才會驚訝,慌忙停住了腳步。
大家面面相觑片刻,才有人低聲說:“沃草,這是什麽鬼東西?”
“老三,你眼瞎了?這不就是一隻狐狸嗎?”
“廢話,老子當然知道這是一隻狐狸。可它怎麽這詭異的樣子,一點也不怕我們?”
“那是因爲深山老林中的野獸,從沒見過人的緣故吧?”
有頭腦聰明的人,馬上就總結出了看似合理的結論。
确實,在人迹罕至地方生存的動物,看到人後,并不知道害怕,隻會好奇,或者存了想和人交朋友的心思。
葉修羅也是這樣想的。
看着那隻傲然蹲坐的白狐,她還想:“要是能養這樣一隻白狐當寵物,多好?”
她這個念頭剛落下,就聽叢林低聲說:“都愣着幹嘛呢?趕緊走,繞開那東西。”
早年間的東北民間,經常流傳一些神神叨叨的故事。
其中黃鼠狼和狐狸是絕對主角。
這兩種在很多人眼裏,看來是很平常的野獸,被早年間的東北人民,賦予了強大的神話色彩。
狐狸是狐仙,黃鼠狼是大仙,都具備一定的“神力”,它們都有個共同的特點,那就是特别愛捉弄人,而且心眼特别的小。
簡單的來說,它們可以捉弄人,玩夠了後就飄然而去。
但如果是人主動招惹了它們,它們就會憤怒不已:“大爺不惹你們,就已經是你們燒高香了。你們還敢來惹大爺,這是活的不耐煩了吧?”
然後,它們就會施展神通,把冒犯它們的人家,給搞得雞犬不甯,甚至還會家破人亡。
叢林就是聽這些傳說長大的,所以在這兒看到一隻詭異的白狐後,本能的就選擇了躲避。
他帶的這些人,基本都是東北那邊過來的心腹,也懂這些,心中有所顧忌,紛紛點頭後,就要繞道而行。
可有的人不信邪,這隻白狐再怎麽詭異,也隻是一隻野獸罷了,一刀砍過去照樣流血,一槍打過去照樣會死,何必因這玩意占據好走的道路,非得繞道呢?
于是就在叢林剛轉身時,這哥們彎腰從地上撿起一塊石頭,對着那隻白狐狠狠砸了過去。
白狐忽地尖叫一聲,腦袋歪了下,石頭幾乎是擦着它耳朵飛了過去。
聽到憤怒的狐鳴後,剛要撥開灌木叢的叢林,臉色大變,蓦然回頭罵道:“草,是誰讓你惹它的!”
“老大,隻是一隻不知死活的破狐狸罷了。這有什麽”
那個人毫不爲意,嘻嘻笑着剛說到這兒,叢林已經撲上來,擡手一個大嘴巴,狠狠把他抽倒在地。
不等他爬起來,叢林又接連擡腳,把他踢得鬼哭狼嚎。
其他人都吓壞了,包括那些信奉狐仙的,卻又感覺老大也太小題大做了些,不就是冒犯了一隻狐狸嗎,這兒也不是東北,有必要因此這麽收拾自己兄弟?
不過沒誰敢勸叢林,都木木的站在那兒,看他痛扁那兄弟。
又狠踢了那兄弟十幾下後,叢林才住腳,轉身看着那隻還蹲坐在石頭上的白狐,雙手抱拳,躬身語氣恭敬的說:“我已經懲罰過冒犯您的混蛋了,還請您能原諒我們。”
老大腦子進水了吧?
爲了一隻狐狸收拾自己兄弟,就已經很給這東西面子了,怎麽還會給它賠禮道歉?
很多人都這樣想時,葉修羅也是這樣認爲的,都下意識看向了那隻白狐。
如水月色下,大家看的很清楚,那隻白狐好像笑了下。
狐狸,會笑?
不是親眼所見,就算是打死葉修羅,她也不會相信,一隻野獸能像人那樣的笑。
笑容飽含着譏諷,邪惡,讓人看了後,心中發毛。
叢林臉色再變,轉身低吼:“快,走!”
大家都被那隻白狐的笑容給吓壞了,這次沒人敢對叢林的命令,有任何的質疑,慌忙攙扶起被痛扁的兄弟,剛要走時,它忽然笑出了聲。
那隻白狐,竟然發出了女人的笑聲。
笑聲邪惡,森冷。
聽到這個笑聲後,葉修羅隻覺心髒狂跳,臉上的血色,刷的消失。
叢林更怕,腳下一個踉跄,差點跪倒在地上,慌忙回頭看去。
然後,大家就看到一個黑色的幽靈,在白狐蹲坐着的那塊大石頭後面,緩緩出現,身形飄渺。
這是什麽鬼?
看到這個黑影後,大家都明白剛才的笑聲,不是白狐發出來的了。
可大家卻希望,那笑聲就是白狐發出來的,也不想忽然出現個黑色的幽靈。
隻因,不等大家反應過來,黑影就鬼魅般的飄過來,好像擡了下手剛才拿石頭砸白狐,被叢林痛扁後被兩個人攙扶着的那個兄弟,就發出一聲凄厲的慘叫。
可他也僅僅慘叫了半聲,就嘎然而止,好像被刀子切斷似的。
黑色、鬼影緩緩擡起了右手,五指張開,猶如紅色優昙在月光下悄悄綻放。
手姿優美。
但卻沒誰欣賞,包括葉修羅在内的所有人,都呆呆看着幽靈那隻手裏的東西。
那,是一顆心髒。
還在跳動的心髒!
這顆心髒的主人,正是冒犯白狐的那個兄弟。
隻因他拿石頭去砸白狐,黑幽靈出現後,一把就抓出了他的心髒。
活生生把人的心髒抓出來,這得有多殘忍?
“啊!”
就在葉修羅呆呆望着那顆心髒,胃部強烈不适時,叢林清醒,嘶聲吼叫着,從腰間拿出手槍,對着黑幽靈扣下了扳機。
受某些傳統文化的影響,叢林不敢招惹詭異的白狐,這才在手下冒犯它後,痛扁了他,又恭敬的給它賠禮道歉。
可當黑幽靈出現,就以極其殘忍的方式殺掉那個手下後,叢林就知道該怎麽做了。
砰,砰砰!
接連幾聲槍響中,葉修羅就看到黑幽靈好像化身飄渺的迷霧,随意扭了幾下,就躲過了子彈。
随即,慘叫聲就接連響起。
叢林這次背叛葉家兄妹後,總共帶了十七個兄弟逃出了青山。
再加上葉修羅,總共是十九個人。
可是,好像隻有半分鍾的時間,等叢林打完了手槍裏的子彈,槍聲停止,慘叫聲也停止後,現場還活着的人,卻隻有八個人了。
其他十一個人,全部仰面躺在了地上,眼球幾乎瞪出了眼眶,心口部位出現了個血窟窿。
他們的心髒,都被黑幽靈給抓走了。
活着的人,都傻了般呆望着黑幽靈,再也不能動彈一下。
黑幽靈又笑了聲,輕飄飄的飄了向了葉修羅這邊。
“不要殺我!”
葉修羅好像慘叫了聲,接着雙眼上翻,昏死了過去。
等她再醒來時,已經變成了蠟人,和其他五個人,站在陰森森的石洞中了。
葉修羅看不到自己,卻能根據對面的黑色石人,知道她現在什麽樣子。
相比起半文盲沈先生來說,名牌大學畢業的葉修羅,早就從一些獵奇類的書刊上,拜讀過某些地方的神秘風俗,從而判斷出他們這些人,就是祭祀用的祭品了。
沒有活着的祭品。
葉修羅絕望,想哭,想喊救命,可她卻連動都無法動一下。
就在她無比絕望時,又聽到了的狐鳴聲。
很快,她就再次看到了可怕的黑幽靈,還有沈嶽。
這簡直就是他鄉遇故知啊。
看到沈嶽後,葉修羅心情激動的不行。
哪怕她已經看出,沈嶽在黑幽靈手裏,就是被人宰割的死狗,但能多一個人陪她去死,就該激動。
更,更更該讓她激動的是,沈嶽竟然以那種卑鄙的方式,打傷了可怕的黑幽靈。
當她看到沈嶽一拳得手後,隻想尖叫:“沈嶽,我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