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葉修羅說給錢時,沈嶽真想撲過去,狠狠一巴掌,把她好看的小嘴嘴抽歪。
太特麽的可惡了!
爲什麽每個女人,都懂得拿錢來砸他?
這是諷刺他長了副窮叫花子模樣。
可看在錢的份上,沈嶽隻能強忍着怒氣,冷聲問:“我怎麽看不出你像帶了錢的樣子?”
葉修羅現在穿的衣服,都是沈嶽施舍的,當然不會帶錢。
不過當前可是經濟社會,國民早就習慣了出門消費時,隻需拿手機,就能随心所欲購買了。
沈嶽有手機,葉修羅有賬戶。
拿過手機,登錄自己的賬戶後,葉修羅才問:“多少錢?”
沈嶽回答說:“那就看你要吃什麽了。營養餐比較便宜些。”
“什麽叫營養餐?”
葉修羅才不信就這鬼地方,會有她認知的營養餐,有些好奇的問。
沈嶽看向了門後。
葉修羅也看過去,才發現那邊牆上挂着個竹籃,裏面放着一支香蕉。
她皺了下眉頭:“這就是你說的營養餐?”
沈嶽反問:“水果不營養嗎?你這種女人,不該最喜歡吃香蕉嗎?”
葉修羅臉色立即鐵青,忽地擡手,就要把手機狠狠砸在地上。
她承認,水果說起來也算是營養餐,女人多吃水果,對皮膚好。
問題是,這個惡棍爲什麽特意說,她喜歡吃香蕉呢?
真當葉大小姐是雲渺那種天真無邪的,不懂得男人在說女人喜歡吃香蕉時,所包含的龌龊意思?
葉修羅剛要把手機砸在地上時,卻又及時醒悟,緩緩放下了手:“我、我不想吃香蕉。我要吃,吃米飯,饅頭之類的主食。”
沈嶽根本不知道,葉修羅落到莊純手裏後,都受了哪些罪。
别的不說,單說小娘皮爲糊弄祖先,把她湊數當做祭品用時,不但用銀針刺進了她的玉枕穴,讓她乖乖不動,眼睜睜被澆灌成蠟人,更在此之前,迫使她服下了一劑草藥。
那一劑草藥,有着很強的養顔排毒功效,關鍵是“排毒”。
用來祭祀祖先的祭品,裏外都必須幹幹淨淨。
祭品外表好說,隻需按在水裏,用刷子多刷幾遍就好。
裏面,那就需要藥物來代替了。
葉修羅服下草藥後的那種感覺,現在想起來,都雙股打顫腹痛如攪,全部失禁,把本就沒多少食物的腸胃,徹底的清空。
這也是葉修羅被銀針刺中玉枕穴後,如此虛弱的原因之一。
現在,她餓得,幾乎能吃掉一頭牛,不想吃香蕉。
她不說餓,沈嶽還想不起,他其實也很餓。
他在禁、地内時吃的那些水果,隻能暫時果腹罷了。
隻是,他初來貴地,還真不知道阿霞他們平時吃什麽。
好辦。
竹樓雖然易燃,卻也得有做飯的廚房。
廚房就是門外那間被煙熏黑了的小屋子,牆壁上塗滿了泥巴,可以有效防火。
一個老式竈台,架着一口鐵鍋。
沈嶽拿起鍋蓋,隻看了一眼,就歎了口氣。
一般來說,遠離現代文明,山青水綠的地方,生活條件都不怎麽好。
可在看到鍋裏面那些混合着野菜的黑糊糊後,他還是有些驚訝:“青靈寨的女孩子們都那麽水靈,就是因爲把這種玩意當主餐?”
沈嶽以前也曾經去過大理,住過農家樂,品嘗過他們的主食特色,像竹筒飯之類的,香甜又可口,就是價錢坑爹了些。
現在他準備狠狠坑媽一次了,這種不知道什麽東西制成的主食,讓他都有些心虛。
葉修羅隻看了一眼,轉身就走:“我還是吃營養快餐吧。”
她甯可吃香蕉,也不想吃這種主食。
香蕉再怎麽不扛餓,最起碼吃不死人。
沈嶽頭也不回的說:“一根香蕉,一萬塊。記住,是一根,不是一支。”
葉修羅腳步停頓了下,悶悶的說:“知道了。”
其實,竹樓外的路邊,就有大片的香蕉樹,隻是長的很高,葉修羅可不想爲了吃免費的香蕉,就像猴子似的爬樹,沒得辱沒了她豪門大小姐該有的風度。
沈嶽也很想吃香蕉。
猴子般的爬上樹摘香蕉,對他來說沒有任何的難度。
隻是,這些黑糊糊的東西,既是阿霞等人的主食,那麽他有什麽理由吃不下呢?
猶豫了很長時間,沈嶽才小心的抓起一塊,慢慢放在了嘴裏。
就像這東西裏面有刺那樣,沈嶽吃的很小心。
味道一般。
沒有給沈嶽驚喜,卻也不像表面那樣,食難下咽。
怎麽說呢,大家都幹吃過饅頭吧?
就是那味道。
很好,篦子下面有半鍋小米粥,黃澄澄的,看着不錯。
關鍵是,旁邊黑漆漆的竹櫃内,還有一盤腌制的小鹹魚。
就着鹹魚吃饅頭,喝小米粥,也是人生一大樂趣。
就在沈嶽終于放下心理包袱,抓着黑糊糊吃的不亦樂乎時,旁邊傳來葉修羅的聲音:“我也要吃。”
此時恨不得吃一整頭牛的葉修羅,接連吃了六萬塊錢的香蕉後,還是餓的很,走過來正準備讓沈嶽再去給她摘香蕉吃時,發現他吃的津津有味,立即意識到這些黑糊糊,應該沒有她所想象的不堪了。
沈嶽還是看都沒看她,伸出右手食指晃了晃,含糊不清的說:“十萬塊。”
錢這東西,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的,對葉大小姐來說,根本不算啥。
幹脆利索的轉賬十萬塊後,把手機丢給沈嶽,讓他驗證後,蹲在了竈頭前,伸手抓起一團黑糊糊,猶豫片刻,就填進了嘴裏。
很好吃。
葉修羅還真沒想到,這麽難看的東西,味道會這樣好。
尤其咬一口小鹹魚,再喝一口小米粥的感覺,簡直是給個皇帝也不換啊。
其實,這東西當然沒她以爲的這樣好吃。
隻是她現在餓得狠了,隻要是正常人能吃的主食,無論吃什麽,都會覺得美味可口。
倆人就像是比賽,更像是搶食吃的小豬,很快就把所有黑糊糊,小米粥和小鹹魚,都吃了個幹淨。
拍了拍肚皮,沈嶽幸福的歎了口氣,走出廚房,坐在了走廊西邊盡頭,靠在竹牆上,點上了一顆煙。
葉修羅也走了過來,坐在他對面,伸長了一雙美腿,又對他伸出了手。
像葉修羅這種女人,如果不抽煙,不喝酒不賭博,那麽她就不是葉修羅了。
看在剛吃飽飯的份上,沈嶽沒喊一萬塊一顆煙。
動作娴熟的點燃,狠狠吸了口煙後,葉修羅憋了片刻,才徐徐的吐出來,滿臉的惬意,閉上眼,就此不動。
暖洋洋的陽光撒在身上,被輕風吹拂着臉,看着遠處半塊鏡子般的玉石湖,一動不動的想着自己心事這,可能也是一種幸福。
煙燃到一半時,葉修羅才睜開眼,又吸了口。
沈嶽看向了她,接着噗嗤笑了。
葉修羅一楞,擡腳輕輕踢了他一下,嬌嗔:“笑什麽?”
她這個動作很自然,沒有任何的矯揉造作,就像和沈嶽是多年的老朋友。
沈嶽也沒怪她,隻是擡手點了點嘴角處。
“怎麽了?”
葉修羅不解,擡手擦了擦嘴角,低頭看去,明白了。
剛才搶飯吃時,她狼吞虎咽,嘴角和雙頰上,都沾滿了這種東西,很滑稽。
她連忙擡手,用手背擦了擦臉,飛了個白眼:“還說我呢,你的也有。”
沈嶽沒理,隻是盯着她看。
葉修羅被他看的心裏發毛,下意識屈膝時,他說:“葉修羅,你其實挺美。”
她早就知道,她很美。
從小到大,還不知道多少人誇過她美了。
對别人的誇贊,她早就免疫了。
但沈嶽這句“很普通”的贊美,聽在她耳朵裏,卻像最高的獎賞,眼睛一亮,笑吟吟的問:“我有多美?”
沈嶽擡手,從嘴角拿下一點黑糊糊,放在指尖上晃了晃。
“去你的。”
葉修羅再次擡腳,踢了他一下。
沈嶽還是沒有躲。
對這種不含任何惡意的動作,沈嶽自動歸納于打情罵俏一類。
他極度讨厭葉修羅是事實,必須承認她是個極品美女,也是個事實。
任何極品美女,都可以來和沈嶽打情罵俏,他沒意見,隻是打了個哈欠,懶洋洋的說:“葉修羅,咱們的關系,還遠遠不到打情罵俏的地步。所以我希望,你能自重。”
葉修羅的臉色,立即陰沉了下來:“剛才,是我這些天來最開心的一刻。爲什麽,要殘忍的奪走?”
沈嶽回答的很幹脆:“因爲你不是我老婆,更不是我媽。你離開這兒後,還會千方百計的打擊我。我如果還配合你開心,那就是犯賤。”
葉修羅的眉梢,微微挑了下,語氣生硬的問:“你既然知道這些,爲什麽還、還要放我走?”
沈嶽想了想,才認真的回答:“現在,我還找不到殺你的理由。此前,我們雖然打過兩次交道了,我都沒吃虧。”
葉修羅眼眸一轉:“哦?你的意思是說,我隻有做出真正威脅你的事,你才會殺我?”
沈嶽又打了個哈欠,閉上眼:“差不多,就是這意思吧。”
看他這樣子,葉修羅很生氣:“可等你感覺到我的威脅時,你就死定了。”
沈嶽笑了下,沒說話。
等了半晌,都沒看他說什麽,葉修羅四下裏看了眼,小聲問:“任明明說,你的背景來曆非凡。告訴我,你究竟是什麽來曆?”
好像睡着了的沈嶽,馬上反問:“我爲什麽要告訴你?你又不是我老婆,更不是我媽。”
葉修羅無話可說了。
這個惡棍無論是做事,還是說話,都是那樣的與衆不同,給了她深深的無力感。
打了個飽嗝,葉修羅沒話找話:“不說點什麽嗎?”
“我要睡覺。”
沈嶽夢呓般的問:“你不困?”
葉修羅比他還要困。
自從被叢林擄走後,她就沒好好睡過,尤其碰到莊純後。
可她不敢睡。
她怕一睡着,再醒來時,又回到那個可怕的地方,變成了一尊蠟人。
想到這兒後,可怕的莊純仿佛就躲在暗處,陽光都擋不住的寒意,從她心底升起,讓她趕緊站起來,低聲問:“沈嶽,能、能不能把你肩膀借我靠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