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臨空被撞死,葉修羅失蹤這件事,放在任何一個地級市,都是了不起的大事。
要不是任明明被迫說出沈嶽的身份,淩晨兩點多時,警方就會徹查他的下落,抓捕歸案。
雖說在知道沈嶽是龍騰殘魄黑刺的傳人後,基本可以排除他是兇手,但他昨晚和葉家兄妹都發生過肢體沖突,而且醫院的醫護人員,也曾聽到叢林打電話時,提到了他的名字,說他挾持了葉臨空。
那麽,警方肯定要找他詢問了。
還有展小白。
相比起沈嶽來說,展小白和葉臨空的關系更近些,除了她已經被定爲葉家少夫人之外,昨晚他們倆是在一起的。
不過警方再怎麽着急這件事,也不能在淩晨擅自登門拜訪。
但該做的工作,還是要做的。
比方昨晚就有幾個警員,守在展家附近,嚴密監視着這邊的動靜,以防會有人連夜逃走。
沒人逃走。
因此案性質非同小可,市局劉局親自帶着區分局的孟局、任隊等人,今天一大早就登門拜訪。
對他們一早就來拜訪,展家父女都沒什麽驚訝的反應。
老展以爲葉臨空已經死在了吸血蝙蝠爪下。
展小白卻是心中冷笑,以爲葉臨空受傷獨自逃走後,會找各種理由,利用警方的力量,來打擊随後救她的沈嶽。
真是那樣,展總會站在客觀的角度上,把昨晚發生的一切,都如實回答。
她雖然不再稀罕那個混蛋,卻不能否認昨晚他冒死救了她。
“劉局,孟局,各位領導,請坐。請恕我不能起身迎客,呵呵,小白,給各位領導泡茶。”
除了任明明幾個人,老展和劉局等領導,都算是熟人。
“展董,貿然登門拜訪,還請原諒。展總,不用客氣了。”
文绉绉拽了句後,劉局開門見山的說:“我們這次過來,是有非常重要的事情,需要展總的配合。”
“好,劉局,您請說。”
剛起身的展小白,點頭後,再次坐了下來。
劉局回頭,打了個手勢。
馬上,任明明就拿出個錄音機,放在了案幾上,又從公文包裏拿出了文件夾和筆。
等她準備好後,劉局才說:“請問展總,知道沈嶽在哪兒嗎?實不相瞞,我們在登門拜訪時,曾經分别打過你們倆的電話,都關機。”
沈嶽倆人不是關機,是昨晚他們的手機都進水了。
他們的手機,不像葉少的那樣,是防水的。
劉局的話音未落,客房的門開了:“領導,找我有什麽事嗎?”
任明明擡頭看去,就看到沈嶽左手端着缸子,右手拿着牙刷,滿嘴泡沫的從裏面走了出來。
沈嶽在展家,劉局等人并沒感到奇怪,隻有欣慰:“呵呵,沈嶽,你也在就好了。”
“稍等,我很快就好。”
沈嶽點頭,又端着缸子走了進去。
劉局悄悄擡手,任明明按下了錄音機的暫停鍵。
咔,咔咔的腳步聲,自樓梯上傳來,劉局等人擡頭看了眼,都站了起來。
穿着一襲黑色束腰長裙的聞燕舞,從樓梯上走了下來,面帶女主人特有的矜持微笑。
劉局等人站起來,不是因爲這娘們有多美豔,而是表示對女主人的尊重。
目光自展小白臉上掃過後,聞燕舞和劉局等人點頭緻意後,輕聲說:“我去給大家泡茶。”
沒誰再客氣。
當風姿優雅的女主人,爲大家端上香茗後,沈嶽也從卧室内走了出來。
“來,沈嶽,坐這兒。”
老展拍了拍旁邊的沙發,含笑說道。
劉局都能從老展對待沈嶽的神色中,看出這是嶽父對女婿才有的,沒誰感到奇怪。
展小白卻别扭的很。
因爲老展讓沈嶽挨着她坐下。
她感覺這人相當的髒,怕染了自己的清白,就要站起來。
不等她起來,沈嶽搶先坐了下來。
也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恰好坐住了她的襯衣下擺。
當着這麽多人的面,展小白不好翻臉,隻好假裝他是空氣,含笑看着劉局。
這次,不等劉局吩咐,任明明就按下了錄音鍵。
劉局輕了下嗓子,從沈嶽和展小白臉上掃過,沉聲說:“展總,麻煩你把昨天傍晚之後,和誰在一起,又是做了些什麽,詳細說一遍。請别誤會,這不是審訊,隻是調查。”
“我明白。”
展小白點頭,開始娓娓道來。
除了她要化身女騎士,征服沈嶽的那一段必須隐瞞外,其它的都是有什麽就說什麽。
包括在映秀湖畔時,葉臨空想用強非禮她時,忽然有一隻鬼蝙蝠出現,以及沈嶽冒死相救的事,全都如實仔細講述了一遍。
當然,她也不會說警告過葉臨空後,按照老爸的意思,使勁吹了竹哨,結果卻沒響的事。
那也太尴尬了。
展小白發現,她在說到鬼蝙蝠出現時,劉局等人的臉色明顯變了下,相互對望了眼。
警方把葉臨空的屍體運回去後,因他身份特殊,又派幾個有經驗的法醫,仔細檢查了一遍。
這次檢查,他們發現葉臨空左肩的抓傷了。
抓傷,要早于葉臨空被撞死之前。
根據法醫的鑒定結果,這是被鈎形的利器所傷,從傷口受創面來看,傷他的人,應該是從半空中俯沖下來的。
當時劉局等人還不解,什麽人能像鳥那樣,從半空中俯沖下來傷人呢。
現在聽展小白提到一隻可怕的鬼蝙蝠後,他們才恍然大悟這不是扯淡嘛,那麽大的蝙蝠,隻存在于科幻電影中,現實中是不存在的。
展小白說,她也不相信,世界上會有這麽可怕的東西。
但那個東西,确實存在。
沈嶽也見到了。
她的話音未落,沈嶽立即點頭應和:“是,是,各位領導,我可以作證,小白說的完全正确。任隊,借用下你的紙筆。”
任明明明白了:“你要那東西畫出來?”
“試試吧,反正就是一隻鬼蝙蝠。”
沈嶽拿過紙筆,在案幾上畫了起來。
他沒告訴警方,說他已經幾次見過那個鬼東西了。
要不然,他在千佛山之巅欺負聞燕舞,和蘇南音在黃河岸邊的事,都有可能被警方追問出來。
沈嶽在畫圖時,大家都屏住了呼吸,靜靜的看着他。
展小白不屑看這個髒人,隻是聽到蹭蹭地聲音後,忍不住用眼角餘光看去。
男人在認真工作時的樣子,最迷人了這是句爛大街的話。
卻也是實話。
沈嶽微微皺着眉頭,左手按着白紙,右手裏的鉛筆,飛快塗抹着的認真樣,讓展總看了後,心中幽幽的歎了口氣後,忽然很想哭。
親眼看到那惡心的一幕後,展小白恨他恨的都不想生氣,也肯定絕不會再接納他了,甯願被葉臨空當做金絲雀關起來,就這樣憂郁到死。
但無論怎麽樣,他對她的好,卻像貓兒的爪子,在她心上來回的抓,想想就疼的不能呼吸。
不說以前,單說昨晚。
在青山酒店門前,當着那麽多人的面,他把她當寶貝那樣,橫放在膝蓋上,給她輕揉尾椎時的柔情。
當可怕的鬼蝙蝠,凄聲尖叫着撲向她時,他像炮彈那樣,狠狠撞過去的樣子。
“沈嶽,你爲什麽那樣做?你可知道,我有多麽的在乎你。看到你和聞燕舞那樣後,心都碎了一地,隻想一把火燒了整個世界。”
展小白心中哀哀的哭泣時,沈嶽放下了筆。
一隻毛發灰白色的蝙蝠,樣子猙獰的張着血盆大口,就好像要從紙上飛下來。
沈嶽還在它周圍畫上了直線,用數字标出了它展開雙翅的長度,利爪下探的高度。
這個頭,哪兒是一隻蝙蝠?
完全是一隻插翅的豹子。
看着栩栩如生的吸血蝙蝠,任明明忍不住問道:“沈嶽,你專門學過素描?”
“哪有,就是信手塗鴉罷了。”
沈嶽嘴裏謙虛着,心裏卻有些得意。
“我能帶走這張紙嗎?”
劉局問。
沈嶽把吸血蝙蝠畫出來,就是希望警方能找到這鬼東西,一槍崩掉,當然點頭同意。
讓任隊收起吸血蝙蝠的畫像後,劉局又對沈嶽說:“沈嶽,你再說下,你爲什麽會出現在映秀湖畔。”
“爲了我愛的女孩子。”
看了眼展小白,沈嶽淡淡的說:“葉臨空仗着他出身豪門,就趁慕容集團打擊小白”
他剛說到這兒,展小白忽然低聲說:“沈嶽,請不要說、不要叫我的名字。這是正經場合。”
在沈嶽說爲了他愛的女孩子時,展小白就想尖叫着反問,哪個稀罕他的愛!
幸好忍住了。
她不想讓外人知道,她家出了這種醜事,她喜歡的男人,和他的未來丈母娘有染。
那樣,會有損她爸的名聲。
“好的,展總。”
沈嶽眉梢動了下,立即改口稱她爲展總,在随後的叙述中,也沒再提“愛”這個字眼。
他雖然沒說出他是七種武器之一,是向南天的關門弟子,卻說曾經在特種部隊服役過,要想識破葉臨空試圖甩掉他的小把戲,簡直是易如反掌。
“當時我就想,如果葉臨空敢對展總用強,我就會不顧一切的沖進來,殺了他。”
沈嶽冷冷地說:“可不等我有所行動,就看到他和展總出現在了湖邊。接下來的,就是展總剛才說過的事了。”
他的話音未落,站在老展背後的聞燕舞,馬上說:“昨晚葉臨空來到我們家後,大約晚上十一點左右,小白叫他出去走走。但後來,他沒回來,是沈嶽背着小白回來的。我們家有監控錄像,可以作證。”
展小白倆人在提起吸血蝙蝠時,不但劉局等人不信,聞燕舞同樣不信。
昨晚她趕去映秀湖畔時,吸血蝙蝠已經飛走了。
不過她相信,沈嶽不會撒謊。
那麽,那隻可怕的鬼蝙蝠聞燕舞想到這兒時,看向了老展。
老展滿臉的不可思議,還有後怕的神色,不像是裝出來的。
“也許是我多想了。假如他真有那個鬼東西,我可能早就死了。”
聞燕舞心中曬笑了聲,就聽劉局緩緩的沉聲說道:“展總,沈嶽,你們知道葉臨空已經死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