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良華等人不知道最高番外,最高現役的是什麽,葉臨空卻知道。
最高現役,類似于明朝時期的大内高手,隸屬君王直接指揮。
能夠有資格配備最高現役的,全國也就是兩百多号人。
最次的,也得是副省級城市的一二把手,堪稱封疆大吏的那種。
京華葉家老頭子,肯定是有資格配備最高現役的,可葉家其他幾位身份非凡的成員,就不一定了。
但他們的人身安全問題,也同樣很重要。
那麽,當他們達到這個重要度後,身邊就會有最高番外出現。
按規,最高現役隻對葉老服務,其他人無權接受,更不許“借調”給他人當保镖。
最高番外可以。
李明,就是葉臨空父親身邊的最高番外,在他打電話說在青山遇到危險後,才被派來負責他的安全。
身邊能有最高番外保護,葉臨空已經很驕傲了。
可是從沈嶽和李明的對話中,他終于意識到,這厮遠比他想象的更可怕。
沈嶽,竟然能決定李明能否晉級最高現役。
葉修羅不以爲,沈嶽在吹牛。
隻因李明說出的“你果然就是那個沈嶽”這句話,就已經說明了什麽。
沈嶽,和最高警衛局的關系匪淺。
要不然,他也不敢說這種大話,李明更不會在絕望中,手槍都掉在了地上。
他,究竟是誰?
葉臨空想到這兒時,沈嶽又說話了:“你走吧。今夜就滾出青山。回去後,就說是我讓你回來的。”
意識到招惹了不能惹的人,尤其沈嶽說保證他這輩子都别想再晉級最高現役後,李明頓覺萬籁俱寂,撿起手槍自殺的心都有了。
可沈嶽卻在稍稍頓了下後,又讓李明回去後,就說是他讓回來的這就相當于,沈嶽還是不忍就這樣毀掉他的前途,高擡貴手放了他一馬。
絕望中的李明,眼睛蓦然亮起,霍然擡頭看向了他。
沈嶽卻沒再看他,還在爲展小白揉着受創處。
就仿佛,他給展小白揉傷,比天塌下來還要重要。
李明腰闆忽然一挺,雙腳腳後跟啪的猛磕,蹭的揮手,對沈嶽敬禮。
沈嶽有些煩。
如果李明爲感謝他的開恩,給他下跪,他保證理都不會理的。
可李明偏偏給他敬軍禮。
那麽,休說沈嶽正在安撫女孩子了,隻要他還有一口氣在,就要擡手還禮。
軍禮,不是李明自己的,而是全體軍人的禮節。
看出沈嶽擡手還禮時的臉色很不耐煩了,李明哪敢再墨迹,放下手時腳尖一挑,就把手槍抓在手中,再也不說一個字,轉身就走。
他就這樣走了?
葉臨空很懵逼,張嘴叫道:“李明,站住!”
李明倒是站住了,回頭看着他。
明知道他要走,葉臨空還是問:“你這是要走?”
“是。”
李明點頭,沉聲說:“我的任務結束了。”
“你、你的任務什麽時候結束的?我還沒發話讓你走。你别忘了,是誰讓你來青山的!你的肩膀上,肩負着什麽樣的使命。”
葉臨空有些氣急敗壞,再也顧不上保持他豪門大少的氣質,近乎于咆哮着跺腳吼道。
最怕人比人。
以前葉臨空有叢林在身邊時,就覺得使喚着很順手,自身安全可以高枕無憂了。
可在叢林受傷,李明來到他身邊後,葉少才知道“最高”這兩個字,永遠都不是再多的江湖大哥,能比得上的。
李明是準大内侍衛,自身就代表着權勢,隻要他一亮出工作證,官商兩場,尤其是道上的那些大人物,誰敢不高看他一眼?
那樣,葉少做任何事時,就能事半功倍了。
現在,李明卻因沈嶽的一番話,就要棄之而去,葉臨空能不憤怒嗎?
當然得擡出他老爸,來壓李明了。
李明笑了,輕聲說:“葉少,我想你沒明白我的意思。我的任務,已經結束了。”
說完這番話,李明不再理睬葉臨空是什麽反應,快步揚長而去。
葉臨空呆愣當場半晌,才慢慢明白李明話裏的意思。
最高番外和最高現役一樣,直屬最高領導管轄,身份超然,不屬于任何豪門的“家丁”。
也可以說,給葉臨空父親配備最高番外,是國家感謝他做出的貢獻,給予的福利。
任務期間,李明可以爲葉臨空赴湯蹈火,也在所不辭,無論做什麽。
在他們這群人眼裏,天下人基本沒有善惡之分,甚至都能淩駕于律法之上,隻有兩種一種是傷害、或者試圖傷害他們被保護人的敵人,一種是沒有任何牽扯的陌生人。
但當任務結束後,在任務期間能讓李明爲他赴湯蹈火的葉臨空,就成了陌生人。
至于派他來青山的葉臨空老爸,也隻是他奉命保護的對象,卻不是能左右他生死前途的主人。
李明還有必要理睬葉臨空說什麽嗎?
也不知過了多久,傻楞當場的葉臨空,嘴角才動了動,擡起了頭。
青山酒店大廳門口四周,已經圍滿了人,其中就包括酒店的保安等工作人員。
不過,大家都站得遠遠的,沒誰有湊過來的意思。
剛才李明拿出手槍來的那一幕,對太平生活慣了的各位來說,可不是一般的震撼,稍稍有點智商的人,就知道最好别亂插手此事。
要說今晚最尴尬的,莫過于任明明了,當衆被狠抽一個大嘴巴後,就始終站在那兒,保持木雕狀其實,她早就清醒了,隻是腦子亂的很,不知道該怎麽辦。
葉修羅已經不再嘔吐了,無法描述的疼痛感,也逐漸消失,就好像獲得新生那樣全身放松,索性仰面躺在地上,四肢呈現成大字形,雙眼無神的望着夜空,開始考慮她是誰,在哪兒,又在做什麽。
而趴在沈嶽膝蓋上的展小白,卻好像睡着了,也是一動不動,秀發卻随着夜風搖曳。
謝柔情倚在了車上,雙手環抱在胸前,明明是在看展小白,雙眸實則沒有任何的焦距。
沈嶽手指稍稍用力,在展小白受創的部位按了下。
她的嬌軀馬上輕顫了下,又恢複了平靜。
“好啦,該起來了。”
通過她的反應,沈嶽判斷出她所受的創傷并無大礙了,最多隐隐疼兩天就好。
展小白卻沒起來,近乎于撒嬌的語氣,輕哼着:“還、還是很疼。”
“要不要送你去醫院?”
沈嶽知道,她賴着不起來,是因爲意識到在衆目睽睽下被男人這樣橫放在膝蓋上,在那地方揉啊揉的,感覺不好意思了,沒臉見人。
展小白倒是很想被送到醫院,那樣,就能化解當前的尴尬了。
隻是,不等她點頭同意,就聽葉臨空語氣陰森的說:“小白,别忘了,昨晚在你家,我已經當着伯父、伯母的面向你求婚了。你,兩位長輩也都點頭同意了。你可是我的未婚妻,葉家未來的少夫人。現在,卻又當着我的面,和别的男人大玩暧昧。呵呵,你真以爲,葉家是這樣好羞辱的?”
展小白全身的肌肉,頓時僵硬。
沈嶽爲她輕揉的動作,也停住了。
他可以用某種身份,讓保護葉臨空安全的李明,決然離去,讓葉家顔面盡失,成爲圈内的笑柄,也隻能忍着,怪話都會說一句。
但他要是和葉家未來的少夫人,當衆無視葉臨空的存在,在這兒大玩暧昧性質,就完全不同了。
簡單的來說,沈嶽當前對展小白的态度,已經觸及了全體豪門的底線利益。
名聲和面子這東西,在豪門世家眼裏,是比生命還要重要的。
沈嶽敢當衆削葉家的面子,那麽人家盡可以不擇手段的打擊他,也沒誰說什麽。
葉臨空智商很高。
他不再糾結于李明的離去,甚至可以無視親妹妹現在還像死狗那樣躺在地上,隻抓住沈嶽當衆“調戲”葉家未來少夫人這一點,來大做文章,就能反敗爲勝。
沈嶽擡頭看了他一眼,又低頭看向展小白,輕聲問:“他,不是在開玩笑吧?”
他說話的聲音雖輕,卻泛着太多的苦水。
當初在南部山區,展小白飛踹他時,就已經流露出嫁人就嫁葉臨空的意思。
前晚,展小白也如實告訴他,現在她就是葉臨空嘴上的一塊肉,無論怎麽掙紮,都逃不了。
不過沈嶽沒當回事。
被她傷透心的男人,保護她隻爲實現對謝柔情的承諾,她愛嫁給誰,管他毛線的事?
但今晚,當他看到展小白被葉修羅欺負時,沈嶽才知道,他原來是這樣在乎她,不能沒有她。
在接連擺平李明三個人,把展小白橫放在膝蓋上,當衆給她按摩受創處時,沈嶽就決定,要接受她,包括她所有的缺點,縱容她胡鬧一輩子。
如果葉臨空想憑借權勢來強搶展小白,沈嶽保證能讓他後悔終生。
男人在世,有三件事不能退縮。
第一,祖國被外族入、侵時,應當挺身而出。
第二,父母妻兒被人欺負時,應該像山那樣擋在家人前面。
第三,誰敢搶他的女人,那就血濺五步!
可是,不等沈嶽有所行動,展小白卻已經名花有主了。
就在昨晚。
葉臨空不是在撒謊。
僅僅從他說完那番話後,展小白本能的反應中,沈嶽就能肯定他在闡述一個事實了。
橫在膝蓋上的女孩子,是葉臨空的未婚妻,京華葉家未來的少夫人!
葉家可不是一般人家,尤其在家中子弟娶妻這件事上,還不知道權衡多久,才能做出決斷。
沈嶽明知道這些,還問展小白,純粹是心存僥幸,希望她能尖聲指責葉臨空撒謊。
展小白沒有那樣做,隻是趴在他膝蓋上,一動不動。
唉。
心中長長歎了口氣,沈嶽擡手把她抱起來,放在旁邊台階上,起身走到了葉臨空面前。
葉臨空面帶微笑,拿出一根雪茄,好整以暇的點燃,吸了口,直直吐在了沈嶽臉上,悠悠的說:“沈先生,麻煩你以後離我未婚妻遠點。”
“好。”
沈嶽就像沒被噴煙那樣,含笑點頭時,卻忽然擡手,狠狠抽在了葉臨空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