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功夫不負有心人時,展小白胃裏一陣翻騰,隻想張嘴,哇的吐個天昏地暗,再去醫院洗胃。
不過就算那樣,也無法改變她剛要張嘴怒罵什麽時,某個臭流氓“及時”發射的子彈,呼嘯着呲進她嘴裏的現實了。
深刻感受到那種奇怪的味道,傻楞了足足三分鍾後,展小白才要發出一聲嘹亮的尖叫聲,來表達她滔天的憤怒。
卻沒發出來。
剛擡頭……卧槽,那些東西全部順喉而下。
展小白死的心都有了,慌忙跑進衛生間,跪在馬桶前,開始嘔嘔。
鬼知道怎麽回事,有着輕微潔癖,以往看到隻死老鼠,都能把隔夜飯吐出來的展小白,昨晚嘔嘔了至少十分鍾,除了吐了幾口口水來之外,就再也沒什麽實際性的進展了。
她絕望了。
開始以爲這是老天爺的安排,畢竟她暗算人家沈嶽成功後,是需要付出一定代價的。
更何況,這個代價貌似也不是太難以接受,不疼不癢的,就是以後回想起來就會幹嘔罷了,相比起以後隻能給她乖乖賣命的沈嶽,不算事。
真心不算事!
這樣想後,展總立即感覺占了大便宜,心情好了很多。
又恨恨地怒罵了一萬四千個臭流氓後,展小白才扭着小腰肢走出衛生間,爬上床,開始假扮被強小怨婦。
毫無疑問,沈嶽醒來後的表現,有力證明了展總的某個計劃,堪稱完美。
取得了她想要的最佳效果。
“哼哼,從此後,你就隻能乖乖被我攥在手心裏,給我當牛做馬,唯命是從了。呵呵,我真是個天才。”
自誇一番後感覺嘴裏還有異味的展小白,正要爬起來吐口口水時,浴室裏嘩嘩地水聲,停止了。
爲懲罰自己的酒後失德,沈嶽特意用涼水,狠狠沖洗了二十分鍾。
愧疚的感覺,果然減弱了很多。
尤其腦子更加的清醒,再次下定決心要保護展小白不被傷害後,他才裹着浴巾,腳步沉重的走出了衛生間。
剛出來,他就停住了腳步。
展小白已經醒了,正盤膝坐在床上,毛毯裹在脖子以下,面無表情的看着他。
如果她發怒,或者幹脆尖叫着撲過來,對沈嶽又掐又咬,哪怕拿刀子給他來個白刀子進,紅刀子出呢,他也會像千年罪人那樣,坦然處之。
可她沒有那樣做,隻像個沒有靈魂的雕像,就這樣直勾勾的看着他,不喜不悲,一番空即是色色即是空的得道高秃形象。
這樣的表情,才是最可怕的。
沈嶽不敢想象,她一旦爆發後,世界還不能存在……
被她木然盯着看了足有兩分鍾後,沈嶽才讪笑了聲:“呵呵,那個啥,你醒了?”
展小白沒說話,也沒動,依舊直勾勾的盯着他。
沈嶽隻好又說:“那個啥,對不起。”
展小白還是沒反應。
沈嶽感覺總這樣不行,該解決的問題,最好是馬上解決,越拖越麻煩。
低頭走到床前,沈嶽心中發狠,擡手咣咣地抽了自己兩個大嘴巴。
沒敢偷工減料。
但也不能太過分了,隻要能抽的嘴角出血,彰顯出一番我罪該萬死的誠意就好。
果然,在響亮的耳光聲中,沈嶽眼角餘光看到展小白眉梢輕輕抖動了下。
兩顆黑葡萄般的眸子,開始靈動,木然的小臉,也開始慢慢地蒼白。
接着,就是一聲幽幽地歎息,她的聲音依舊沙啞,不帶有一絲絲的感情:“唉。沈嶽,别這樣,我并、并沒有怪你。要怪,就隻能怪我的命苦。也許,這是老天爺刻意安排的。讓我在臨死之前,總算可以讓我在清醒的狀态下,變成真正的女人。說起來,我還該很感激你呢。”
和女人的反複無常不同,男人更喜歡犯賤……
展小白越是不怪他,沈嶽心裏就越不安,低聲說:“你放心,我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的。”
展小白淡淡一笑:“呵呵,你這是要重新回到我的身邊麽?”
“是的。”
沈嶽擡頭,看着她的眼睛,認真地說:“我發誓……”
展小白打斷了他的話:“别發誓,我不聽那一套。我隻知道,你并不是真心要回到我身邊的。你這樣說,無非就是昨晚強行霸占了我,給我的補償罷了。我展小白雖然可憐,但還沒有可憐到需要拿自己的身子,來換取你給我當保镖的地步。”
聽她這樣說後,沈嶽真想反唇相譏,請她别這麽視死如歸好不好?
前晚,是誰穿成那樣子,半夜跑來他家,試圖色、誘他來着。
不過他不能這樣說。
要不真會遭雷劈,唯有再次認真地說:“展小白,我不是可憐你……”
展小白第二次打斷他的話:“那是什麽?”
“負責。”
沈嶽想了想,覺得唯有這個詞,才能形容出他的誠意。
“負責什麽?”
“我傷害了你,無論何種原因,我都會對你負責的。”
“你要怎麽對我負責?”
“我給你當男朋友。不是那種雇傭的,是真的男朋友。”
“真給我當男朋友?”
展小白笑了,先是無聲,接着小聲,再大聲,最後狂笑起來。
沈嶽更加不忍,剛要再勸她,展小白卻突地跪起,拿起枕頭,對他劈頭蓋臉的狠砸。
反正又不疼,就算砸到明天早上,沈嶽也不會吭聲的。
“混蛋,就因爲你粗暴的強女幹了我,就要給我當男朋友?哈,哈哈。假如天下所有的臭男人,都像你這麽想,那又何必犯愁找不到老婆啊?想找老婆,隻需去大街上,撿着漂亮女孩子施暴就好了。我呸,你這是什麽狗屁的理論啊!”
瘋狂打砸,大罵聲中,展小白暗中則淚流滿面:“混蛋,你可知道我現在一嗝氣,滿嘴就會都是那種該死的味道麽?”
打的累了,也罵的累了,展小白才擡腳,蹬了沈嶽個趔趄,冷聲喝道:“跪下!”
假裝踉跄後退幾步的沈嶽,眉頭皺了下,問:“什麽意思?”
展小白可以打他,罵他,拿刀子亂捅他十分鍾。
隻要别玩命,也不是不可以商量的,但沈嶽絕不會因此就給她下跪認罪。
男兒膝下有沒有黃金先另說,但沈嶽隻會跪天跪地跪祖宗,怎麽可能會跪她呢?
“就是讓你跪下,聽不懂人話麽?”
展小白冷冷地說着,拿過了旁邊櫃子上的小包,拉開找什麽東西。
看樣子,她在找小刀之類的東西,要痛死沈嶽。
但就算被她捅死一萬次,也休想讓沈嶽給她跪下!
男人的頭可斷,專指大的……血可流,唯獨男人尊嚴不可丢。
沈嶽真生氣了,開始冷笑:“呵呵,不就是上了你嗎?活該。誰讓你昨晚來找我喝酒……”
他剛擺出翻臉不認賬的嘴臉,展小白右手猛地舉起,白光一閃,一個東西砸了過來。
沈嶽擡手接住,一看,是個白金戒指。
低着頭繼續找東西的展小白,冷冷地說道:“這是我媽給我留下的遺物。雖然她沒告訴我,唯有我中意的男人才能戴上這枚戒指,跪下求我給他當女朋友。可我覺得,她應該就是這意思。”
沈嶽這才明白,展小白讓他跪下,不是侮辱他男人的尊嚴,而是要讓他像所有追求女孩子當老婆的男人那樣,跪在地上求婚,給她戴上代表着愛情的戒指。
霸占女孩子後被她逼着下跪認罪,和跪下追求女孩子給他當老婆,同樣都是下跪,卻是完全不同的兩種含義。
前者代表着侮辱男人尊嚴,後者則代表着溫馨的愛情。
沈嶽轉怒爲羞澀,小聲商量:“那個啥,我還沒做好給你下跪求婚的心理準備。能不能先容我……”
展小白冷冷地說:“把戒指還我。”
既然他還沒做好給展小白下跪求婚的準備,那麽就算了。
展總也不是太稀罕被他追。
“好吧。”
沈嶽很清楚她是個什麽脾氣,真要把戒指還給她,即便她出門就被殺手幹掉,她也不讓他保護的。
反正已經木已成舟,無法更改,沈嶽隻好暫時屏蔽初次給女孩子下跪的不滿,乖乖地單膝跪地,捧起戒指,剛要滿臉深情的說什麽,展小白又扔過來一個東西。
這次是她家房門上的鑰匙:“去我家,給我拿身衣服過來。要那天我帶你去雅格專賣店時,買的那身黑色紅花束腰長裙。我要穿着的正式點,來接受你的求婚。這是我的終身大事,我媽可能在天上看着呢,我不能讓她埋怨我太兒戲了。”
卧槽,早點說啊,哥們都已經跪下了不是?
沈嶽心中郁悶,卻必須按照人家所說的去做。
畢竟,她說的很在理。
隻好爬起來,先從衣櫃裏随便找了身衣服穿上,沈嶽又拿着鑰匙,出門去了她家。
東戶和西戶的戶型,完全一個樣。
他早就去過她家了,可現在卻發現,展小白家裝飾的原來這麽有檔次啊。
難道,和心情有關?
看,整體淡藍色的冷色調裝修,很符合她故意冷着臉裝天山雪蓮的氣質,而且一應的家具家電之類的,都是全套的國際名牌。
有錢人嘛,追求高檔次很正常。
尤其她卧室裏的衣櫃……卧槽,沈嶽打開後,簡直是看花了眼,要不是百分百确定這是在她家,還真以爲來到了時裝店。
好不容易找到那身她指定的束腰長裙,沈嶽又很體貼的找到一套黑色小内,順手從門後鞋架上拿了雙黑色細高跟,才屁颠屁颠的跑回了家。
就像女王般盤膝坐在床上的展小白,等他把衣服放下後,才擡手指着門外,才冷聲說:“你先出去,我要洗漱更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