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人都深有感觸的說,女人在逛街時,絕對能把同行的男人拖垮。
話雖然這樣說,實際情況卻不是這樣。
從先天性的角度來說,女人的體質,要弱于男人。
她們在逛街時,能拖垮男人,純粹是男人不耐煩總看不買的購物方式。
耐心盡喪時,男人感覺累,也是很正常。
問題是,蘇南音當前不是在逛街,而是在徒步旅行,尤其在烈陽的暴曬下,别看她捂的很嚴實,又是棒球帽又是大墨鏡又是大口罩的,到底有多熱,她比誰清楚。
擱在以往,蘇南音步行這麽遠後,早就熱的受不了了。
現在她還能“健步如飛”,純粹就是憑借心中某種怒氣支撐簡單的來說,就是她甯肯熱昏過去,也要讓沈嶽大汗白流,難受的要死。
其實,她早就盼着找個機會休息下了。
聽到沈嶽打電話後,她馬上停步,站在了樹下,手指捏住胸前的衣服,拽了起來。
這樣,領口就會被扯大,露出驚人的雪白時,會有風趁機灌進去。
感覺果然好了許多時,蘇南音豎起了耳朵。
偷聽男人打電話,是所有女人天生的小毛病。
沈嶽看了她一眼,也沒在意,反正和女朋友打電話,又不是什麽見不到人的事。
“沈嶽,你現在哪兒?”
謝柔情沒理睬沈嶽的口花花,聲音稍稍有些沙啞。
沈嶽也沒注意到,随口說:“正在工作呢。等我幹完後,再去找你,帶你去個好地方撸串。”
既然已經答應蘇南音,給她當專職導遊,那麽即便女朋友再怎麽需要他,沈嶽也要幹完本職工作後。
“你、你在工作?什麽工作,什麽時候找的工作?”
也不能怪謝柔情納悶,别忘了倆人昨晚剛分手十多個小時,而且沈嶽已經答應她,要回到展小白身邊當保镖,那麽他怎麽可以去找别的工作呢?
提到當前工作,沈嶽心中就郁悶,又看了眼蘇南音,低聲說:“今天中午剛找的工作,給個神經不正常人士當專職導遊。陪她到天黑,就能掙到兩千大洋,外加一頓豐盛的晚餐。”
是誰瞎了眼才找這厮當專職導遊等事,謝柔情并不是太關心,随口問了句,語氣低沉的改變了話題:“我剛從展總辦公室裏出來。我不知道怎麽了,她竟然不用你。态度,很堅決。”
聽她說起這件事後,沈嶽才想到今早吃癟的事,頓時火冒三丈,大聲說:“你可别和我說那個小潑婦了。我是真受夠了她。這樣的人,死了活該。”
昨晚救了展小白,又自降身份主動給她當保镖,卻被她冷嘲熱諷的拒絕,導緻沈嶽男人尊嚴盡喪等事,在他毒舌的鼓動下,猶如決堤的洪水,滔滔奔流而下。
站在公司天台上的謝柔情,聽到後來後,小嘴慢慢地張大。
女孩子在感情這方面,有着男人拍馬也追不上的敏銳。
她這才明白,展小白爲什麽對她态度一下子變冷。
原來,昨天她在展總最需要陪着時,撒謊說妹妹來青山,其實決心要用清白之軀做交易拉回沈嶽的舉動,被躲在魅力酒吧内的展小白看到了。
更何況,在此之前,展小白就親眼看到她給沈嶽買了新衣服。
設身處地的仔細想想,謝柔情感覺如果她是展小白,那麽親眼目睹這一切後,也會想多,誤以爲她鼓動沈嶽當保镖,其實就是爲了和他狼狽爲奸,謀取豐厚的保镖傭金。
從而不相信沈嶽自誇高手的話。
“原來,是這樣。”
聽沈嶽說完後,謝柔情才苦笑了下,喃喃地說:“小白,我該怎麽和你解釋呢?”
“什麽解釋?還解釋個毛線。她愛死,就去死吧,反正老子是不管了,勸你也别管了。你隻是她的好姐妹,又不是她媽,沒必要總是慣着她。哦,今晚我請你去個好地方撸串啊。幾點下班?喂,喂喂。靠,怎麽忽然挂我電話了?”
有些郁悶的看了眼手機,又擡手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沈嶽看着蘇南音,沒好氣的說:“行了,别裝出一副沒偷聽我打電話的高雅樣了。要不要去那邊冷飲店裏坐坐?我倒是不要緊,可真要讓你中暑了,那就是罪過了。”
“誰、誰稀罕偷聽你電話了?不渴。”
偷聽他人打電話的不光彩被點破後,本想去買冷飲的蘇南音有些羞惱,索性發狠不喝了,快步前行。
邊走,心裏卻想:“怪不得早上看到展小白從酒店裏出來呢,原來是昨晚喝醉了,被這家夥救了。這家夥是個什麽人呢?守着她那樣的、我這樣的美女,卻沒男人該有的非分之想。比那些所謂的君子,強了不知多少倍。偏偏說話辦事,比街頭痞子還要讓人讨厭。”
蘇南音并沒有意識到,當女人在潛心琢磨一個男人時,就證明他正在趁虛而入她的芳心深處。
她心裏怎麽想的,沈嶽不管。
要不然,他也不會當着她的面,給謝柔情講述和展小白做過的那些事了。
當然也多少有些沒面子……蘇南音聽到他這麽牛哄哄的高手,給人主動當保镖卻被拒絕後,暗中肯定嗤笑他拿熱臉去貼展小白的冷那個啥。
把滿腹對展小白的不滿,都傾訴給謝柔情後,沈嶽感覺好了很多,也沒把她來的電話當回事。
在他看來,謝柔情沒看到他去振華集團後,打電話來“興師問罪”很正常,實在沒想到事情不是他所想的那樣簡單,他“女朋友”正面臨友誼小船側翻的危險。
午後兩點多的太陽,正是夏季最毒辣的時候,路上行人沒幾個,就連坐在車子裏的,也無精打采,更别說此前從沒受過這種罪的蘇南音了。
在氣溫舒适的健身房内運動,和在烈陽下走路的感覺,簡直是有天壤之别。
剛開始這幾公裏,憑着一股子莫名的怒氣,蘇南音走的還很快。
但随着汗水濕透了衣服,呼吸越加的困難,她開始有了中暑的征兆。
經過一家商場時,她真想進去休息會,但回頭時恰好看到沈嶽正小狗般的吐着舌頭擦汗,立馬就想:“他已經快堅持不住了,我隻需再熬他幾分鍾,他就會要求去休息。那時候,我再趁勢假裝不高興,對他冷嘲熱諷一番,再休息也不遲。”
她可不知道,跟在她後面的沈嶽,看到她腳步微微停頓了下,馬上就動力十足後,稍稍愣了下,就明白她心裏怎麽想的了。
沈嶽真心搞不懂,和他沒太多交集的蘇南音,怎麽偏偏和他賭氣。
唉,女人的思想啊,還真是讓人難以琢磨。
沈嶽琢磨不透蘇南音的心思,卻能肯定自己哪怕再熱,即便就這樣一步不停的走到天黑,也沒事的。
蘇南音卻有可能會累垮。
不過她既然這般的莫名其妙,非得自己吃苦,沈嶽也懶得提醒他。
最多爲了激勵她繼續前行,看出她要偷眼看他之前,及時伸出舌頭,一副随時就要垮掉的樣子。
然後,蘇南音就會精神一振,以爲最多再走幾分鍾,他就會堅持不住了。
就這樣,咬牙堅持的蘇南音,每隔幾分鍾就回頭一次,接連回了十八次……始終看他搖搖欲墜的樣子,卻偏偏狗屁的事都沒有後,終于意識到這厮故意作弄她了。
“小流氓,你向我服軟一次,會死嗎?”
意識開始有些模糊的蘇南音,心中不住地這樣罵着,卻依舊木然前行。
跑過馬拉松的人都知道,隻要熬過最累的那一刻,人的身體本身,就會開啓機械模式,對疲倦麻木,兩條腿隻會機械運動。
墨鏡不知道何時丢掉的蘇南音,漸漸地開啓了機械模式,雙眸瞳孔開始渙散,也有了幹嘔的迹象。
沈嶽憐香惜玉的毛病又犯了,哎喲一聲,身子踉跄着扶住樹,随時咽氣那樣的問:“休、休息下再走,好吧?”
蘇南音沒有任何的反應,隻是向前走。
沈嶽這才意識到,他高估了蘇南音的身體素質,比他所想象的,要提前五分鍾開啓了機械模式。
這讓他很是内疚,連忙快走幾步,伸手抓住她胳膊,剛要說什麽,蘇南音卻猛地甩開了他的手。
這個動作,隻是本能地反應,并沒通過她的大腦中樞。
接連被甩開三次後,沈嶽隻好跑到旁邊商店裏,買了兩瓶水,預備着等她倒下去,對她展開急救。
舒适的氣溫裏,十多公裏的路程,最多三小時就能走到。
可今天太熱了,機械前行的蘇南音,終于一步步的挪上黃河大堤,又手扶着防護林,腳下踉跄的走到河邊時,西邊的太陽已經發紅了。
洶湧向東的河水,卷走了河兩岸邊的暑氣,讓意識模糊了七八成的蘇南音,精神一震,扶住一棵樹,慢慢癱坐在了地上。
在火爐般的鬼天氣中,嬌生慣養的蘇南音,在沒喝一口水的情況下,竟然徒步走了十幾公裏,成功抵達了母親河邊。
盡管她當前感覺整個人都是她了,卻有種說不出的自豪,就像挑戰極限成功的那些人。
她能堅持到現在,沈嶽也是很佩服,不得不承認她的意志力,确實堅強。
爲表示崇高的敬意,沈嶽雙手遞上了一瓶礦泉水:“女壯士,我敬你。”
汗水迷了眼的蘇南音,擡手把那瓶水打落在遞上,聲音沙啞的說:“不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