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厄運來臨時,最正确的應對方式,不是痛哭流涕的絕望。
而是迅速振作起精神,拿出水來土掩,兵到将迎的架勢,勇敢面對現實。
展小白就是這樣的一個人。
沈嶽滾蛋後,她迅速收斂了下心神,就開始打電話,笑吟吟的樣子,和往常沒啥兩樣。
展總的态度好,收效卻堪稱微小。
商場上某些消息的傳播速度很快,尤其吳文爲迫使她陪睡,四下裏傳播振華集團被催貸的消息,讓各位老闆都心生警惕,哪敢再輕易借給她錢?
更何況,銀行的這次大動作,波及的又不是振華集團一家。
人前那些無限風光的老闆們,都在爲此事忙的焦頭爛額呢。
十幾個電話打出去後,展小白隻籌到了不到三百萬。
“明天先把車子,房子,包包金銀首飾的都變賣了。無論如何,也得渡過這次難關。”
展小白剛咬牙下了這個決斷,謝柔情敲響了房門。
聽謝柔情這樣說後,展總小臉刷的蒼白:“什麽?他在到處宣揚那晚我逆……”
說到這兒後,展小白猛地意識到了什麽,慌忙改口:“他宣揚和我是什麽關系?”
“現在滿公司都在傳,你是他小姨的事呢。哼,他這樣說,就是想讓人高看他。”
謝柔情輕哼一聲,走到沙發前坐下,順勢除掉細高跟,揉着跑疼了足跟,皺眉:“小白,你臉色這樣難看,是不是姓吳的給你打電話了?”
原來那個人渣,沒傳他被我逆推的事。
這就好。
哼,人渣,都拿走報酬了,還在亂傳消息,擺明了是要以此事,來吃定我。
展小白這才放心,暗罵了幾句,火燒眉毛下,也顧不上考慮沈嶽了,就把吳文打電話來威脅她,銀行催貸的事,簡單講述了一遍。
當然,她肯定不會說吳文給她最大的威脅,就是要爆猛料。
丢不起那個人啊。
“混蛋!”
謝柔情聽完,立即拍案而起:“小白,你絕不能答應那個垃圾。你們通話時,有沒有錄音?我們去告他,讓警方來插手這件事。不把他給搞得四爪朝天,誓不罷休。”
展小白苦笑:“柔姐,就算去告他,警方能在三天内,幫我們要回錢來嗎?”
現在警方的辦案效率雖說大大提高,可要想解決這種老賴的案件,卻不是幾天就能搞定的。
就算各單位聯手,能幫展小白要回貨款,隻有三天時間的振華集團,估計早就涼透了。
更何況,展小白被迫答應吳文的主要原因,還是她在金伯爵會所逆推過嘎嘎那件事。
謝柔情一呆,喃喃地說:“那,那你就真陪他睡一個月?”
展小白沉默半晌,才輕聲說:“除非,能出現奇迹。”
很多時候,沈嶽都自诩是奇迹的締造者。
别的不說,單說他被歐洲玫瑰追殺這件事。
要不是沈嶽,歐洲玫瑰早就死翹翹了,哪兒還有機會追殺他?
沈嶽救了她,卻被她追殺,連他的棺材本都搶走了,這算不算是個奇迹……
但今晚,沈嶽會讓展小白見證奇迹的出現。
要想創造奇迹的前提,就是要搞清楚吳文的某些資料。
沈嶽不管吳文啥來曆,又有多大的背景,敢威脅逆推過他的妞兒,就算是天王老子,也得遭到殘酷的懲罰。
沈嶽現在想搞清楚的,就是吳文能不能拿出三千萬,甚至更多。
如果是個沒多少油水的窮比,沈嶽會失望的。
當然了,沈嶽要用非法手段搞吳文的行爲,違反了他答應十叔要當個良民的承諾。
可這能怪他嗎?
就算十叔知道後,好像也不能在“小姨”被人欺負時,還要求他安分守己吧?
要想搞清楚吳文的基本資料,隻需在手機上搜索春晖集團就好。
春晖集團是一家合資企業,外國人占絕對股份,是英國玫瑰集團在華的一家小分公司。
看到“玫瑰集團”這四個字後,沈嶽嘴角猛地抽了下,失聲叫罵:“沃草,關門掩着鳥,不會這麽巧吧?”
如果世界上隻有一個英國,英國隻有一家名爲“玫瑰”的集團,那麽這家公司的幕後大老闆,隻能是号稱歐洲玫瑰的索菲娅。
也是被沈嶽救了,卻滿世界追殺他,讓他付出天價嫖資的索菲娅。
振華集團保安值班室内,老王等人看到坐在椅子上,雙腳擱在桌子上的沈嶽,臉色忽然無比難看後,都有些心驚膽戰,默默對視了眼,悄悄溜向門口。
剛認識沈嶽,聽他說要應聘保安隊長一職後,老王都覺得這厮有毛病。
現在老王才知道,腦子有毛病的是他們。
這厮不但特别能打,特别狠,關鍵還是上面有人的小外甥……
如此狠人忽然降臨保安值班室,老王等人敢不好好伺候?
尤其看這厮擺出了大爺架子,老王又覺得頭戴的隊長烏紗帽,又不穩當了。
他很想去找謝處長,問問她還說話算數不,在地下一層時,明明說不會把沈嶽安排在保安處了,怎麽又來了呢?
幸好沈嶽看出老王心中所想後,立即嗤笑一聲:“切,你覺得,就哥們這種上面有人的存在,會稀罕你一個破隊長的職務?”
老王提在嗓子眼的心,這才轟然落下,慌忙拿出最好的茶葉和香煙,伺候展總的小外甥。
隻是,他現在幹嘛又不高興了呢?
皇親國戚啊,惹不起,還是趕緊走吧。
盯着手機屏幕發了半天的狠,沈嶽換了個坐姿後,才發現屋子裏就他一個人了。
他也沒在意,歎了口氣後,開始撥一個國外長途。
嘟嘟聲剛傳來,就有人接聽了電話,一個特别妖娆特别浪,還特别激動的女聲傳來:“好人兒,你要回到我身邊了嗎?隻要你肯回來,再也不離開我,我什麽都聽你的。”
“我不回去……”
沈嶽剛說出這幾個字,就聽到砰的一聲大響,女人在那邊尖叫:“爲什麽不到我身邊!是我做的不好嗎?我都放棄了我尊貴的伯爵夫人身份,甘心給你當貴婦犬了。隻要你願意,随時可以牽着我上街。你,你還要我怎麽樣啊,怎麽樣!”
沈嶽痛苦的閉了下眼睛。
索菲娅說的沒錯,隻要沈嶽願意,随時都可以牽着她上街。
可是,這也是沈嶽堅決要離開她的原因。
當一個女人,瘋狂愛上一個男人,甘心連做人的尊嚴都抛棄時,反而會變成男人的不可承受之重。
久久沒有等到沈嶽回答,索菲娅在那邊哭了起來,哀求:“沈嶽,你說,我究竟怎麽做,你才能回到我身邊?”
沈嶽舔了舔嘴唇,輕聲反問:“你爲什麽這樣對我?”
索菲娅馬上回答:“這個問題,你問過好多次了。我也回答過你好多次了。我不知道,我真心不知道,爲什麽沒有你,就無法活下去。也許,這是上帝的安排。”
沈嶽放下雙腳,認真的說:“索菲娅,我想好好的過日子,當個正常人。”
他的話音未落,索菲娅就說:“好啊,那我們去買個小島、啊,不,随便你說,你喜歡去哪兒住?哪怕你要我放棄一切,去非洲的原始部落,我也”
沈嶽打斷她的話:“我想在青山。”
索菲娅沒說話。
沈嶽頓了頓,繼續說:“索菲娅,你是歐洲玫瑰。你隻能在那兒,才能享受你美好的人生……”
“我不要聽這些!”
索菲娅也打斷他,再說話時,語氣已經冰冷,還伴随着咬牙聲:“說吧,給我打電話做什麽?”
歐洲玫瑰和沈嶽在一起時,性格極度反複無常,沈嶽已經習慣了,也不當回事,幹脆的說明了爲什麽給她打電話。
“哈,哈哈。姓沈的,我就說你爲什麽給我打電話呢。不錯,春晖集團是我旗下一個小子公司。那個叫吳文的,在我眼裏就是一隻小螞蟻,我一根手指就能碾死他。可是,我爲什麽要幫你呢?”
“因爲,我想要回我的錢……”
“那是我的了!”
“好吧,那是你的了。能不能先借我三千萬美金?”
“不行。”
索菲娅回答的很幹脆。
沈嶽隻好說:“兩千萬。”
從三千萬,沈嶽慢慢落到了五百萬,索菲娅還是說不行。
他真煩了,擡手猛地拍在桌子上:“你特麽别太過分了。惹惱了老子,真做了你!”
來呀。
歐洲玫瑰輕飄飄的兩個字,就像一盆涼水那樣,潑在了沈嶽腦袋上。
沈嶽很沮喪。
就在他确定索菲娅軟硬不吃,要結束通話時,她卻忽然問:“展小白,是你剛泡上的馬子?”
要你管。
沈嶽剛要說出這三個字,卻又變成:“别胡說八道。我也是剛知道,她原來是我的小姨。玫瑰,那是我親人啊。親人有難,我能袖手旁觀?”
“你又叫我玫瑰了。”
索菲娅再次哭了起來。
每當沈嶽叫她玫瑰時,都是她最幸福的時候。
展小白最幸福的時候,還是聞燕舞沒出現之前。
自從那個狐狸精出現後,展小白的生活就越來越糟糕,終于落到了今天這一步。
她認命了。
太陽即将下山時,她緩步走出了大廳。
夕陽灑在她身上,爲她鍍上了一層金光,看上去無比的高貴,神秘。
在外轉悠老王,立即拍馬趕來,腆着最忠誠的笑臉,向展總請安。
展小白淡淡點頭,走到車前剛要開車門,就聽背後傳來一個男人的叫聲:“小姨,等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