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秦國的百姓過得很幸福,像是在做夢一樣。
往年的冬天,不說其他地方,就說鹹陽,都會有人抵禦不住寒冷,被凍死在街頭或家裏。
今年卻不一樣。
王上帶着農家弟子種出了棉花,用棉花做了厚厚的衣服和被子,還差人在冬季來臨之前,大肆挖煤,囤木炭,一開始下雪,鹹陽的官吏就每家每戶送。
這些厚衣服和木炭,讓鹹陽的百姓和官吏終于度過了一個比較溫暖的冬天。
這個冬天,還有一件讓鹹陽百姓非常驚奇的事,那就是在冰冷的冬季裏,鹹陽城的街頭上也有新鮮的蔬菜買賣,什麽黃瓜、韭、藿、蕪荑、葵、蔥……
不光有平日能看到的五菜,還有一些沒見過的蔬菜。
鹹陽的百姓都驚呆了,以爲是秦王施了仙法,才讓春夏秋能吃到的蔬菜,在冬季也能吃到。
百姓們差點猜對。
但也隻是差點。
唐明這次沒用仙術,而是讓匠人燒出大塊玻璃,建了不少大棚。然後讓農家弟子在大棚裏種了蔬菜,鹹陽的百姓才能在冬季吃到美味可口的蔬菜。
秦國其他地方,唐明也沒有落下。
早在冬季之前,他就招不少鹹陽的百姓,進入建立起來的棉花工廠做棉衣服和棉被子,做好就往各處分發,途中要是有誰敢貪墨,并且以此大肆獲利,他立馬讓貪墨的人去礦裏挖煤。
正愁着挖煤的人不多呢!
不過比起鹹陽的百姓,秦國其他地方的百姓就吃不到反季節的蔬菜了。然而吃不到,也比往年餓死,凍死好多了。
大雪一天一天的飄。
雪越發厚起來。
唐明擔心百姓的房子撐不住大雪的重量倒塌,讓天下了幾天雪就把天上的烏雲打散了。
溫暖的日光從天空照在大地上,白茫茫的雪地反射着太陽的光芒,好多人看得眼睛流淚——被光給射的,這種時候,非常容易得眼疾。
唐明就讓燒玻璃的地方開始整墨鏡,有了唐明提供的技術,加上不科學的内力,很快一批批墨鏡就被制造出來,拿到鹹陽宮買賣。
唐明定價很低,就算是普通百姓,也能買上一副墨鏡戴着。
有墨鏡戴了,出門也不怕。
然而大雪将街道都堵住了,大家想要出門很難,唐明有招人去打掃街道和官道。在以前,官府是徭役這一說的,就是百姓被征招來給國家做事,國家卻不給工錢,相當于義務勞動。
現在則不然,新的政策已經開始在鹹陽施行。
被官吏征招來掃地的百姓,官府不僅提供一日三餐,每餐有肉有菜,還有工資可拿。這一下子,百姓的積極性提高,不到三五天的時間,就把鹹陽的積雪和鹹陽城外的積雪打掃到路兩邊,等其慢慢融化。
鹹陽一處酒樓,二樓靠窗處.
一行儒生打扮的人坐在窗前,身邊烤着炭火,手邊放着幾盞美酒,三個儒生一邊交談,一邊往外瞧着。在他們的視線中,一群穿着厚綿衣的男人正端着碗排隊。
在隊伍最前方,是一個大棚子,大棚子裏架着三口大鍋,一鍋燒着濃稠的米粥,一鍋燒着羊骨濃湯,一鍋正炖着羊肉。
那些手裏拿碗的男人正是唐明招來掃街的人,他們掃完街,此時來排隊打飯。
酒樓上的一個儒生咽咽口水,說道:“這秦王真是肯下本錢,讓掃大街的愚人吃那麽好。”說罷,他盯着煮的咕噜咕噜冒泡的羊肉鍋,狠狠喝了一口溫酒。
旁邊一儒生歎道:“自從前年成蟜公子叛變,秦王就不知發生了何種變化,竟用一年多的時間,讓鹹陽的百姓不愁吃,不愁穿,今年冬季如此冰冷,我等卻不曾見到一個凍餓而死之人。”
旁邊一個一直在喝酒的儒生放下手中的酒杯,道:“子遊,可不光是這些變化,秦王還拿出了許多新奇事物,比如那什麽肥皂,拿來洗浴,可将身上的污穢都洗幹淨,還有那什麽甘油,往臉上,手上,嘴上一擦,就不怕寒風吹拂了。”
被喚作子遊的儒生道:“還有什麽玻璃,鏡子……諸多好似神仙之物一個個冒出來,被鹹陽的商人運到各處去買,都已經賣瘋了。”
剛開始說話的儒生忽然道:“商人逐利,無生産,得錢益多,百姓見之,紛紛效尤,到時田地荒蕪,恐怕……”他沒再說下去,擡起溫酒抿了一口。
其他兩人卻知道他接下來的意思是什麽。
在這個時代,農業爲國之根本。所以有士農工商一說,當初秦國的商鞅變法,也是重視農業生産。如果讓商放在農前面,人人都去經商,商人又不事生産,這個國家沒了農業,生産不出糧食,就隻能等着垮台。
子遊道:“秦王現在雖然重視商業,甚至頒布了衆多利于商人的政策,但我得到的消息說,秦王正在帶着農家弟子,要培育出更增産的作物。”
剛開始說話的儒生,也就是子慕,皺眉道:“秦王神人乎?”
子聰搖頭晃腦,“神人也!”
在他們看來,也隻有神仙之人,才能做出那麽多讓世人驚歎矚目的事物了。
子遊歎道:“掌門讓我等來鹹陽接觸秦王,我們已到了兩月之久,鹹陽卻不肯見我們。連墨家弟子都吃了閉門羹。我們三人是不是回去複命呢?”
子聰和子慕對視一眼,看向窗外的街道,街道被打掃得幹幹淨淨,那些喝了粥,吃了肉的掃街之人,此時又去開工了。
子聰道:“我們且等到花開春來之際,若秦王還是不召喚我等,我們再回去也不遲。”
子遊點點頭。
現在要回去可不容易,大雪封路,其他地方可沒人像秦王這樣,派人來掃大街和官道。
子慕忽然又道:“說到墨家,道家之人呢?我原以爲他們也是來接觸秦王的,卻發現他們事來抓人的。抓到他們要找的那人了嘛?”
子聰道:“我聽人說,那人在和陰陽家的人接觸。”
子遊皺眉,“陰陽家的人?你們說,是不是陰陽家的人在從中作梗,才讓秦王沒有召見我們?”
子聰喝口酒,點頭,“有可能。聽說去年陰陽家就派人和秦王接觸,上回……”說到這裏,子聰的聲音壓低,“上回丞相呂不韋之事,就是陰陽家在操辦。”
子慕看着自己子聰,道:“你這消息可真夠靈通的,卻都是從哪聽來的?”
子聰笑道:“和人閑談聽來的。”
子慕見子聰不願說,若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默默低頭喝酒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