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蓮察覺到韓非的興緻不高，不由問道：“哥哥，你好像很不開心。是鬼兵劫饷的案件調查不順利嗎？”
“鬼兵劫饷的案件進展很順利。”
韓非說着又飲了一口酒。
紅蓮俏皮地歪歪腦袋，“那你爲什麽不開心？”
“因爲哥哥我啊，遇見了一個神仙，或者說怪物？”
“神仙？怪物？”
紅蓮大大眼眸中綻放出興奮的光彩，她搖着韓非的手臂，“哥哥，你給我說說，這世界真的有神仙？爲什麽你說他是神仙，又是怪物？”
“哎，别搖，要掉下去了！”
韓非被紅蓮搖得重心不穩，差點掉下去。紅蓮吐吐粉嫩的小舌頭，也不搖韓非的胳膊了。
韓非瞪了紅蓮一眼，舉起酒壺，酒水汩汩倒入口中。韓非美滋滋地品味美酒。紅蓮見韓非一點不想說的樣子，鼓了鼓兩腮，伸出手又想撒嬌搖手臂。
韓非趕緊道：“哎，行了行了，怕了你了。我給你說。”
“嘿嘿，哥哥，你快說嘛。”
“今天白天的大雨，你見到沒？”
紅蓮瞪大了眼睛，“那場大雨就是你口中的神仙做的？我就說嘛，怎麽可能大晴天突然下雨，而且結束得那麽快，哥哥，這神仙是誰啊？”
韓非納悶地看了一眼紅蓮，“如此神鬼莫測的手段，你就不怕嗎？”
紅蓮眨了眨眼睛，歪歪頭，“很可怕嗎？因爲你說的神仙長得太醜，所以哥哥你才會說他是怪物？”
看着妹妹呆萌的樣子，韓非被打敗了，他喝了一口酒，道：“不，對方長得一點都不醜。反而非常英俊潇灑，仙氣出塵，當得人間谪仙人的稱呼。”
紅蓮眼眸閃閃發亮，“神仙長得這麽帥，哥哥爲什麽要說他怪物呢？”
韓非眨眨眼睛，“我說過嗎？”
紅蓮叉腰，“說過！”
“好吧，我說過，不過說他是怪物，是因爲有人用劍刺穿了他的心髒，他還活蹦亂跳的。”
紅蓮瞪大了眼睛，“這麽神奇？”
“他是不死的嗎？”
“他到底是誰啊？”
韓非掏掏耳朵，他感覺自己就不應該和紅蓮扯這個話題。韓非道：“你哥哥我正在因爲這個神仙而郁悶不已，紅蓮，你這麽興奮幹嘛？”
紅蓮興奮的臉色一滞，呐呐道：“哥哥爲什麽要因爲神仙而郁悶啊，是因爲他爲難哥哥了嗎？”
“神仙倒是沒有爲難你哥哥。”
韓非倒倒手中的酒壺，“他還承諾給你哥哥天大的好處。但哥哥還是不開心。”
“爲什麽不開心啊？”
“不開心就是不開心啊。”
“哼，不理哥哥了。”
韓非搖搖頭，看向天邊的孤月，默默喝酒。紅蓮悶了一會，自己就憋不住了，她偷偷看了韓非一眼，見韓非隻是默默喝酒，兩腮不由又鼓了起來。
韓非突然道：“紅蓮，你說，這月亮從上古一直到現在，有變化過嗎？”
紅蓮仰起俏臉，看向天邊的蒼月，道：“應該沒有變化過吧。”
韓非将壺中的酒喝盡，突然笑道：“是啊，這天地不管過去多少年月，它都一直如此。與月亮比起來，我們就像是蜉蝣，短短一生，何須去想太多？”
紅蓮看着韓非，眨着明媚的大眼睛，“哥哥，你在說什麽？”韓非突然笑着說一大堆，紅蓮表示自己沒有聽懂。
韓非笑道：“我說，我們要過好當下。”
“啊？”
“啊什麽啊，走了，下去了。這上面有什麽好坐的，冷死了。”
紅蓮看着韓非下木梯的身影，不由嘟囔了幾句，“真是的，明明是哥哥自己要坐到屋頂上來的。”
……
另一邊，紫蘭軒裏，衛莊和紫女坐在一個房間裏。
紫女看着衛莊。
從今天拜别唐明後，衛莊的鷹眉就一直輕輕皺着，背着手高冷得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紫女問道：“你在想什麽？”
衛莊富有磁性的聲音響起，道：“我在想，秦王政說的有多少是真，有多少是假。”
紫女眉尖輕挑，妩媚而柔情，道：“我倒覺得他說的都是真的。”
衛莊看向紫女。
“你應該知道，世人最容易說謊的就是政客和君王。”
“我知道。”
紫女擺弄着桌子上的杯子，爲自己倒了杯水，嬌俏地瞥了衛莊一眼，“但我應該和你說過，明公子……他也是秦王政，他是個很純粹的人。至少我的感覺是這樣。”
衛莊嘴角冷笑，“純粹？除了嬰兒孩童，這世上的人就沒一個純粹的。”
紫女無奈的笑笑。她是不會和衛莊争論這個的，沒必要。于是她問道：“你會接受秦王政的招攬嗎？”
衛莊沒有正面回答，而是微微撇頭說道：“我不關心這天下到底如何，我隻做我想做的。”
紫女明媚的臉上露出笑容。她不再問話。
……
國相府裏。
張開地看着張良一臉深思的模樣，心裏想應該是鬼兵劫饷案讓張良變得如此困擾，于是開口安慰道：“良兒，不用太過擔心，這鬼兵劫饷案就算破不了，也威脅不到祖父的地位。”
張開地是有底氣說這句話的。
因爲現在韓國人才凋敝，能夠頂上他這個位置的人，現在韓國國内很少找的出來。所以，姬無夜雖然在韓王安面前給張開地下了個套，張開地卻不是太過急迫緊張。
混了這麽多年官場裏，他還是有些定力的。
張良向張開地行禮，苦笑道：“其實孫子不是在苦惱鬼兵劫饷案的事情。這件事，韓兄那邊已經有進展了。”
張開地眉毛一喜，“有進展了？這韓非看起來一副浪蕩子的模樣，倒真有些本事。”随即看到張良依然一副緊鎖眉頭的樣子，張開地問道：“那你是在煩惱什麽？”
張良沉吟，想了想，還是沒把今天見到的事情說給張開地，隻是道：“祖父，孫兒也沒在煩惱什麽，隻是奇怪今日的大雨。”
“今天的大雨的确奇怪，我活了這麽久，平生也是第一次見到這麽奇怪的雨，說下就下，說停就停。不過這本就是天的力量，你想太多也沒用。良兒，聽祖父的，莫要妄想去揣測天的意志，那不是我們凡人可以去窺觑的。”
張良沉默，良久，對張開地跪伏道：“孫兒受教。”再起來時，眉間的煩惱已經消失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