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全性攻打龍虎山時。
此時位于天師府的一個偏僻角落裏,有着一間獨門小院隐藏在這裏,裏面住着的人正是龍虎山的二太師爺田晉中。
田晉中年輕時曾下山尋找張懷義的下落,結果卻被那些追殺三十六賊的人給抓住,爲了逼問張懷義的下落,于是那些人便将他的手腳全部砍斷,就連丹田也廢了,于是便從一個異人變爲殘廢。
這些年來,二太師爺田晉中深入簡出的。
身邊隻有兩個童子跟在身邊。
而這兩個童子一個名爲小羽子,臉上帶着一些雀斑,另一個則叫小慶子。
“田太師爺,榮山師兄,不好了,天師府快要被那些全性妖人給毀了。”小羽子突然推來房門,急匆匆的跑進來哭喊道。
聽到這話,田晉中和榮山兩個人都愣住了。
“這幫孽畜。”
因爲二太師爺已經是個廢人了,根本沒有自保能力,所以作爲老天師的九徒弟,榮山是專門負責貼身保護田晉中的。
他的實力在龍虎山中也算是頂尖級,不過性格上就有些急躁,在聽到龍虎山有危險後,恨不得馬上沖出去和全性的人決一死戰。
不過幸好這家夥還記得自己的任務是保護田晉中,所以雖然臉色很氣憤,但還是盡忠職守的站在田晉中的身邊作爲護衛。
“不僅如此,我聽外面的師兄弟說,太師爺也出手了,可是全性妖人太多,陷入苦戰,太師爺上了年紀,就算再厲害,恐怕也支撐不了多久了啊,哇~”小羽子流着眼淚,哭哭啼啼的說道。
田晉中和榮山兩個人同時皺了皺眉頭。
沒想到連老天師都出手了。
可是聽小羽子說老天師都快支撐不住時,兩人心中雖然覺得有些不對勁,畢竟老天師作爲一絕頂,實力之高冠絕整個異人界,怎麽可能連區區的全性妖人都對付不了。
隻可惜現在的田晉中修爲盡廢,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師兄張之維的真實實力。
而榮山則心憂師傅的安全,再加上小羽子這些年盡心盡力的服侍田晉中,本身年紀就不大,看上去隻有七八歲的樣子,非常具備迷惑性,所以兩人并沒有懷疑他說的話。
“榮山,去,去助你師傅和同門一臂之力。”田晉中很快就下達命令道。
“可是,師叔,您這……”
榮山面帶猶豫,畢竟老天師是讓他保護田晉中的。
看到榮山磨磨蹭蹭的,田晉中面帶不渝,口中怒吼道:“這裏是個偏僻所在,這麽長時間了,你看哪有人來攪鬧,快去,這是師叔的命令。”
“好!”
榮山思索了一下,便很快點頭說道,然後又對着田晉中的兩個童子囑咐道:“小羽,小慶,你照顧好二太師爺、”
“榮山師叔,放心吧!”
兩個童子急忙點頭,然後目送着榮山急匆匆的跑去營救自己的師傅和同門去了。
當榮山走了後。
小慶子慢慢的關上房門,臉上還憂心忡忡的念叨着:“怎麽辦啊,各位師爺師叔們能收拾這般全性妖人嗎?”
“沒事,他們沒這個能耐,也沒打算毀了天師府。”
聽到這話,旁邊的小羽子低着頭嘴角帶着陰森森的笑容。
“小羽子,如今他們有沒有這個能耐我不知道,你說他們沒這個打算可不一定,你不知道,這幫人根本沒有人……性。”坐在輪椅上的田晉中聽了這話,正打算反駁時。
忽的就看到小羽子擡起頭,一隻手迅速朝着旁邊的小慶子揮去。
直接一下子就将對方的頭顱給打飛出去。
鮮血濺了一屋子。
突如其來的一幕。
田晉中直接呆住了。
而此時小羽子也慢慢的轉過身來,口中笑道:“我當然知道他們沒有這個打算,因爲我在山下的時候跟他們說過了,要毀也盡量毀一些無關緊要的地方,畢竟在這山上呆了三年,有感情了。”
“全性代掌門……龔慶,見過田老!”
龔慶撕破臉皮,面帶笑容的對着田晉中拱手拜道。
在龔慶自報家門時,田晉中整個人愣住了,有些不可思議的看着自己的這個童子。
曾經自己痛恨不已的全性,沒想到他們的首領就潛伏在自己的身邊。
見到田晉中不可置信的表情,龔慶表情輕松,口中笑道:“二太師爺,不至于吧,您不是覺得自己很了解全性的妖人嗎?全性掌門興緻來了,到您龍虎山當幾年小童,是值得吃驚的事嗎?”
“三年了,你知道我這三年是怎麽過來的嗎?”
“爲了打探當年甲申之亂的秘密,所以我才選擇卧底在龍虎山,爲的就是接近你們這些健在的前輩。
另一方面我也在四處尋找這樣,但是最後隻得到了他的屍體,當然了,你們是不會主動告訴我的,所以我隻能尋找可以入手的線索,不得不說,我的運氣真的不錯,就在我打算放棄的時候,真的讓我查到了一條線索,所以一直在等一個機會……就像今天這樣的機會,我要向你确認一件事。”
“什麽事?”
田晉中皺了皺眉頭,心中開始盤算着這家夥到底有什麽目的。
龔慶身子前傾,伸出一根手指緩緩地說道:“當年甲申之亂時,你和張之維,也就是如今的老天師分兩路下過一次山,很少有人知道你們下山的目的,但我卻知道你們是爲了尋找問題兒童張懷義,當然,後來你們回山時什麽人也沒帶回來的,我要确認的就是,這次下山,你真的沒見過張懷義嗎?”
聽到龔慶居然提及這個問題,田晉中心中掀起翻天巨浪。
這是他這輩子最大的秘密,甚至自己的手腳和武功也是因爲這個秘密而廢掉的。
此時田晉中面無表情,口中冷笑道:“當年我們下山的确是去尋找師弟,劫走我的人也的确是向我逼問師弟的下落,可是我的确沒有見過張懷義,我隻恨自己沒能找到師弟,要不然若是懷義在我身邊,他們哪傷得了我?”
看到田晉中矢口否認。
龔慶笑着搖了搖頭,“你還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進來吧!”
當龔慶對着門外喊了一聲後,很快有一個穿着龍虎山道袍的男人走進來。
不過當他進來後,身上的樣子立刻發生變化,最後化作一個帶着眼鏡,看上去隻有十幾歲的小男孩。
“全性呂良見過田老,想必你也知道我們呂家明魂術的手段,我可以直接詢問人的靈魂,所以在我們面前說謊是沒有任何用的。”呂良扶着眼鏡,面帶微笑的說道。
看到呂家人也出現了。
田晉中臉色有些難看,忍不住嘲諷道:“嘿,你們全性做事還真的不擇手段啊,竟然準備的這麽充分。”
“不充分不行啊,不妨告訴你,今天對龍虎山的突襲就是僅憑我的猜測發動的,一旦我猜錯了,就算我是全性的代掌門,那麽也一樣會被同伴給幹掉。”龔慶聳了聳肩膀,有些無奈道。
全性這個組織其實很早就出現了了。
最早可以追溯到戰國時期,由諸子百家之一的楊朱創立,講究“全性保真,不以物累形”。
全性當時的理念是“人人不損一毫”,其實那個時候全性的教派理念是好的,但發展到今天,已成爲四處爲非作歹,人人恨之入骨的邪惡門派。
加入不需要任何條件,隻要自己宣稱是全性成員即可。
一般隻有代掌門,平時對全性沒有實際約束力,雖然可以發号施令,但是一旦行動失敗就會被殺死。
至于正式掌門須由全體成員通過,因爲這個條件太過于苛刻,所以全性已經有多年沒有實際性的掌門誕生了。
而像全性這種邪惡教派,原本應該是人人喊打的。
但不知道爲什麽居然存在了上千年還沒有消失。
究其原因。
還是異人界的放任罷了。
這世界有白就有黑,若是沒有黑的襯托,怎麽能體現出白的偉大,與其說全性之所以能存在,倒不如說是整個異人界需要全性的存在。
若是沒有這個邪惡教派,那麽異人界就會自我消耗内亂,所以他們才培養出全性這個敵人出現。
而且随着時代的發展,統治這個世界的始終是普通人,他們不會允許異人這個群體光明正大的出現,所以才會出現哪都通這樣的公司來約束異人們,讓所有的異人不能随意施展異能,要學會隐藏自己。
可是身爲異人,大家從小刻苦修煉。
結果好不容易學有所成,長大後居然被告知不能施展異能,要學會僞裝成普通人,這樣的規則自然讓很多異人接受不了,恰巧這個時候全性喊出無拘無束,随心所欲的口号,于是就有更多的異人加入到全性,所以這個教派千年來一直都很興旺,從未衰落過。
此時龔慶看着田晉中閉口不言的樣子,口中說道:“二太師爺你不說,其實我也能猜到。
“這些年我在山上伺候你三年,在這中間我不止一次發現您差一點就打起瞌睡了。”龔慶臉上帶着笑容,要知道龍虎山中都傳聞二太師爺田晉中神滿不思睡,已經有幾十年沒有合眼了。
而當時龔慶還特意去問了老天師,從側面打聽到自從田晉中當年受傷回山之後便不再睡覺了。
通過這一點。
龔慶終于發現了一些不對勁的地方。
“二太師爺,這些年來,你是不想睡覺呢,還是不能……或者說不敢睡覺?”龔慶數着自己的手指頭,口中不停的推測道:“如果說你不敢睡覺,那到底是爲了什麽呢?可能是因爲你當年下山時見到了張懷義,還從他口裏問出了當年甲申之亂的秘密,爲了這個守護這個秘密,所以你這幾十年都不敢再睡覺了,因爲睡覺會令你恐懼,讓你失去一定的自控能力,害怕自己會說夢話講出這個秘密,對不對?”
一個人幾十年不睡覺,肯定是有問題的。
從這個小細節中,龔慶便推測到整個事件的大概。
聽到自己守護了幾十年的秘密被人猜出來,田晉中終于惱羞成怒的大罵道:“小娃娃,你可真能猜,可是我不會把這個秘密告訴你的,哪怕是斬斷我的手腳,廢掉我的經脈,沒有的事情就是沒有,無論被置于何地何處,面對何人,我的回答隻有這一個。”
要知道當年田晉中被人嚴刑拷打都沒說出這個秘密,今天自然也不可能告訴任何人了。
龔慶點了點頭,臉色有些無奈道:“二太師爺,整個龍虎山誰不知道你的嘴最嚴,所以我本來就沒打算讓你主動說出來。
“呂良,給我動手。”
“知道了。”
呂良笑着走上來,然後施展出呂家的明魂術,瘋狂的讀取着田晉中的記憶。
在明魂術下,任何的記憶都不再是秘密了。
當呂良在翻找田晉中的記憶時,旁邊的龔慶有些激動的說道:“快,呂良,找到當年的那部分記憶提取出來,然後将老爺子今天和關于當年的記憶全部删除掉?”
“删除?這麽麻煩!”呂良有些不解的看着他。
“要讓做就做,不要忘了我現在可是全性的代掌門。”
龔慶有些不耐煩的說道,然後目光有些複雜的看着二太師爺田晉中。
這三年來在龍虎山和田晉中朝夕相處的,其實龔慶也對龍虎山産生了一定的感情,雖然全性大部分都是全無人性的,可是他還是有些一定的良心和分寸,打心裏敬重這位二太師爺。
今天他雖然是來逼問當年甲申之亂的秘密。
可是并沒有打算要殺田晉中,所以他才對呂良下達這麽古怪的命令,爲的就是讓田晉中忘記剛剛發生的一切,那麽以後他還可以繼續待在龍虎山,不至于暴露身份
而删除掉當年的記憶,隻是爲了讓田晉中不再那麽辛苦的保守秘密。
老人家幾十年沒有睡覺了。
這件事他背了幾十年了,是時候放下了。
龔慶想讓他好好地睡一覺。
“卧槽,你真當我神仙啊,我們家的明魂術也是有極限的,而且你當這老爺子是一般的軟蛋嗎,能幾十年不睡覺的人,他的意志力簡直強的可怕,我能對他的記憶進行操作就已經不錯了,想篩選出東西來個把月都未必夠,現在唯一能做的隻是将他的記憶一股腦的全部拷貝下來,等回去後慢慢的找吧。”呂良沒好氣的說着。
得到這個答案,呂良神色有些黯然。
足足過去一炷香的世界,呂良才用明魂術将田晉中的記憶提取出來。
“好了,我已經得手了,趁着還沒有被發現趕緊撤吧,在龍虎山多呆一會都很危險。”呂良收功後,滿臉虛脫的對着龔慶說道。
望着田晉中,龔慶沉默不語。
幾秒鍾之後。
龔慶似乎在心裏下了一個決定,轉頭對呂良說道:“你先走吧,我還有一件事要做。”
“你瘋了,找死嗎,你不走我可走了。”
呂良忍不住叫道,隻可惜龔慶不爲所動。
看到這裏,呂良咬了咬牙,他才不想陪着龔慶瘋,急忙朝着山下跑去。
龔慶留了下來。
而此時田晉中也緩緩地醒來,口中嘲諷道:“行啊……謀劃了三年之就,終究還是讓你如願了,我要勸你回頭是不可能了吧?”
“嗯!”
聽到這話,龔慶神色有些低沉,始終低着頭不敢看田晉中。
此時田晉中則開始破口大罵着,瘋狂的刺激着龔慶:“哼哼,什麽全性保真,真會給自己臉上貼金,不過是一群到處胡作非爲的畜生,一群有人生沒人養的王八羔子,自以爲橫行天下,其實是隻會破壞的,沒種承擔的狗賊。”
“二太師爺,别這樣,你這樣太有失身份了。”
龔慶歎了口氣,勸說道。
“别這樣叫我,你不配,你是這群鼠輩雜種的頭兒,有本事你今天就殺了我。”
“來啊!殺了我。”
田晉中瘋狂的大叫着,幾十年埋藏的秘密最終還是沒守住,他活着的意義已經沒了。
其實當年他回山的時候,發現自己成了廢人時就已經萬念俱灰,打算尋短見了,隻可惜被自己的師傅救了下來,還被迫立下毒誓,無論多麽痛苦也要活下去,身爲修道之人,當你熬不住的時候,那正是修行時。
爲了這個承諾,田晉中不敢自殺。
可是他現在想死卻不敢自殺,所以特意激将龔慶,希望對方能給他一個痛快,滿足自己的心願。
龔慶似乎也看出了田晉中的想法,臉上帶着猶豫、掙紮、痛苦等表情。
就好像一個扇形統計圖一樣。
最終他還是下了決定。
從懷中掏出一把細長的銀針,正是龔慶的那手絕活鬼門針。
将針慢慢的刺進田晉中的眉心。
龔慶用手替田晉中合上雙眼,口中喃喃道:
“二太師爺,晚安!”
………………
在龔慶和呂良奪取田晉中的記憶時。
此時的呂良帶着田晉中的記憶,慌不擇路的瘋狂朝着山下逃去。
正在這時。
一道身影出現在他的面前,攔住了他的去路。
“你就是全性的呂良吧?”蘇陌看着眼前這個有着娃娃臉,看上去就和初中生差不多的小男孩,口中笑着問道。
“你是誰?”
呂良有些警惕的看着他。
“在下武當王也……不對,我已經被武當除名了,你可以叫我王也!”蘇陌笑着回答道,然後口中說着:“我看中了你們呂家明魂術的能力,你幫我做一件事,去取一個人的記憶回來,相對應的我也可以幫你一個小忙。”
通過内景的占蔔。
蘇陌發現想要從王家手上拿到拘靈遣将的修行之法,恐怕隻能依靠呂家的明魂術了。
不過呂家其他人都深入簡出的,肯定不可能答應他這個條件。
思來想去,隻有加入全性的呂良能幫他這個忙。
通過内景的占蔔,蘇陌才找到呂良的下落,于是提前攔住了對方。
聽到蘇陌的話,呂良下意識的就拒絕道:“不可能!”
“别這麽快就拒絕嗎?我知道你加入全性是爲了逃避呂家的追殺,調查你妹妹呂歡的死因,這件事我可以幫你。”蘇陌通過内景算出了呂良的所有事情,包括如何讓他答應這個條件的要求,口中緩緩的說道:“想必現在你們全性的人都知道,我身負八奇技之一的風後奇門,作爲一個術士我可以占蔔問卦,隻要你幫我做成這件事,我就幫你用風後奇門算出是誰殺了你的妹妹,如何?”
在聽到蘇陌開出的條件時。
呂良頓時擡起頭,有些驚疑不定的看着蘇陌。
“成交!”
僅僅隻是幾秒鍾,呂良便做出了決定。
看到呂良答應,蘇陌也笑了:“那好,明天我們在龍虎山下見面,記住要保密哦。”
說完這話後,蘇陌毫不猶豫的施展出化骨綿掌隔空拍了他一掌。
這一掌沒有什麽殺傷力,呂良并沒有什麽感覺。
隻是在他的胸膛位置多了一道黑色的手掌印。
“你對我做了什麽?”
呂良驚怒道。
“沒什麽,我隻是施展了一些小手段,你現在中了我的化骨綿掌,普天之下隻有我能解開這個毒,如果你明天敢逃的話,那麽毒性發作起來你就會化成一灘膿水,怎麽選擇你應該清楚。”蘇陌笑着,他可不是什麽善類。
在神話世界裏,作爲中丞相的他手裏也是沾滿鮮血。
隻是在來到一人之下這個世界後,他的心性被極好的隐藏起來。
可這不代表,蘇陌就是個好人。
爲達目的,不擇手段。
這才是他的本性。
在定下約見的地點後,蘇陌便轉身離開。
隻留下呂良一個人站在原地面露掙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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